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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德報怨的傻孩子,以後好好過,別總是那麼容易就相信別人,嗯?

  塗建桁哆嗦著雙腿逃跑,站在門口握著把手又回頭,像是給自己鼓勁兒也像是向彭嘉討一個承諾。

  彭嘉你不是壞人,對吧?

  彭嘉靠在床頭,清俊的容貌帶著三分的玩世不恭,看都不再看他。

  我是。彭嘉是壞人。過去是,以後,估計也改不了。小桁桁,就算你化身天使也拯救不了我這個惡魔了,死心吧。

  第52章 番外四

  塗建梁如同他對幼弟承諾的,把彭嘉送回了彭家。

  只是彼時,正是塗家全線緊逼圍剿彭家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彭嘉雙腿被廢的扔到彭家宅子的大門口,成了壓死彭父的最後一根稻草。

  彭父有心疾。看到自己捧在手心養著的兒子被傷成廢人,一口氣沒上來,直接過去了。

  彭家生意被塗建梁全線接管,獅子大開口的全部吞入。

  彭母一直是個柔弱的女人,自打結婚就在家安分守己的相夫教子,眼下的亂況根本是她無力回天的結果。只是因為照顧兒子的念頭撐著,這才沒徹底崩潰。

  生意都沒了,萬幸的是彭父還留了兩套投資性質的房子。

  彭母賣了一套租出去一套,不死心的帶著彭嘉到處看醫生,試圖讓兒子重新站起來。

  轉年夏天,賣房子的大幾百萬都折騰沒了,彭母終於放棄了,可是隨之放棄的,也是自己全部的生機和希望。

  彭嘉發現的時候,彭母的屍體都涼了。女人把壽衣都穿好了,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雙手交疊著放在小腹上,就像是睡著了。

  彭母的後事是鄰里幫著草草操辦的,彭家那些遠親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根本沒人出現。

  彭嘉在家悶了三天,滿臉胡茬滿眼血絲的拿了刀搖著輪椅出門,要去跟塗建梁同歸於盡。

  結果當然想都不用想,彭嘉連人帶輪椅被扔到了大門外,塗建梁的面都沒見著。

  ……………………………………………………

  靳楊來找彭嘉,完全超出了他的預知。

  彭嘉知道這麼個人,聽厲榮說過,只是從來沒見過。

  在他最頹敗最茫然不知前路的時候,靳楊受人所託,找到了他。

  這個託付的人,當然是厲榮。

  厲榮轉去了北固山監獄,在跟塗建梁安排進去的人斗生斗死站穩腳跟之後,也是通過靳楊的嘴,知道了彭嘉淒涼的現狀。

  靳楊個小女人,還是那副小太妹的拽樣。叼著煙擰著眉,惡聲惡氣的。

  厲榮讓我告訴你,不管怎樣活下去等他出來,你還欠他一個條件。

  後來靳楊幫彭嘉弄了間門面房,倒騰了一間小超市。

  彭嘉是認真想努力一把,過的好點,等榮子出來再圖計以後的。

  只是連一個月都沒有,塗建梁安排了人,晚上衝進小超市,掄了棍子砸碎了所有,包括希望。

  那個男人站在彭嘉面前,語氣平靜的根本不像是剛剛作惡的人——

  你最好老老實實當個廢人,別讓我後悔。

  彭嘉坐在輪椅上,找人拼命的衝動早已不在,臉色蒼白卻還好脾氣的笑。

  塗建梁,你怕什麼?你家那個小白兔呢?

  塗建梁背著手,斯文淡定。

  你別仗著建桁心善,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彭嘉,我勸你趁早不要試探我的底線。

  看著男人要走,彭嘉不怕死的抬高了聲音。

  哎你家那隻小白兔我挺喜歡的,塗建梁你看緊點,別再落我手裡哈。

  看著塗建梁隱忍的雙手捏出青筋暴露的樣子,彭嘉終於哈哈大笑出聲,吐出了這口悶氣。

  ……………………………………………………

  彭嘉是在報紙上看到塗建桁要訂婚的消息的。

  商業巨子塗家最小的兒子,聯姻百貨大亨白家千金,好事將近。

  彭嘉拿著報紙,以前所未有的耐心,仔仔細細把每個字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塗建桁在德國念完本科,又讀了碩士學位,日前剛剛回國。塗白兩家是世交,塗建桁跟白家千金又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新聞占的是商業版面,除了寥寥幾句介紹兩人的事情,大篇幅都是預測塗白兩家結了姻親之後,會在商業上如何進一步合作之類的內容。

  時隔三年,照片上的塗建桁還是那副有點青澀有點靦腆的樣子,少年不見愁的溫潤模樣,漂亮俊秀,招人而不自知。

  彭嘉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啞然失笑,曲起食指彈了彈報紙,正好是照片上那孩子額頭的位置。

  挺好,挺好。

  ……………………………………………………

  彭嘉沒想到塗建桁會找到自己的家裡來。

  前一天他剛剛跟靳楊一塊兒去探望了厲戎,知道兄弟還有不到一年就能出來,高興的忍不住晚上喝了些酒。於是就醒遲了。

  其實他根本無所謂醒早還是醒遲。

  塗建梁只放心讓他當個混吃等死的廢人,除了每月三千五的租金可以吃,他什麼都不能做。

  人一旦無所事事的養著,廢掉是早晚的事兒。

  彭嘉頭髮亂蓬蓬,隔夜泛青的胡茬兒刺著,只穿了條花哨的沙灘褲,揉著沒睡醒的醉眼,不耐煩的架著雙拐去開門。

  門口站著清新如小白楊一樣的青年,笑容美好,蓬勃生機,令人自慚形穢。

  塗建桁有點拘謹,盯著他的腿喃喃。

  “太好了,你還是去做了手術,這樣我就放心了。”

  彭嘉低頭看看自己那雙醜陋的金屬義肢,諷刺的笑。

  “我兄弟逼的,我不切他就切。”

  這話真不是他要故意懟塗建桁的。這雙廢腿的決定,是厲榮替他做主拍的板。

  彭嘉那麼個頑主刺頭,這世上能讓他聽進去話的人不多。厲榮年紀雖小,可是他牽得住彭嘉的牛鼻子。也就是俗稱的一物降一物。

  塗建桁低了頭,手裡拎的果籃晃了晃。微微勾起的唇角那麼好看,好看的令人心悸。

  彭嘉叼根煙,往屋子裡歪歪頭,粗嘎著嗓子。

  “塗少爺遠來是客,不嫌棄的話進來坐坐吧。”

  八月的天氣那麼熱,熱的人心浮氣躁,也熱的人心慌意亂。

  彭嘉惡劣的連電風扇都不開,就那麼瞧著塗小少爺挺著小腰板坐的筆直,做工精良的襯衫慢慢被汗水沁濕,困窘的一張俊臉一點點染紅。

  像是故意要欺負人的壞孩子,幼稚又頑劣,彭嘉慢條斯理的伸手,把一雙義肢卸下來,大刺刺的擱在面前的茶几上,迫的邊上那個老實孩子純良的目光都無處安放。

  他幹嘛要逼他呢?

  彭嘉問自己,也想問問對方。

  “我能幫你做些什麼?”塗建桁鼓了半天的勁兒,開口的話是這個。

  彭嘉噴了口煙過去。

  “呦呵,這次進步了,不是張嘴就來對不起了。愧疚嗎?老子不需要。”

  頓了頓,彭嘉又皮笑肉不笑的。

  “恭喜啊塗少爺,什麼時候結婚,也讓咱去喝杯喜酒沾沾喜氣唄。”

  塗建桁更侷促了,額頭有晶瑩的汗珠滾下,像珍珠。

  彭嘉看的眼珠子發紅,特別想張了嘴把那顆珍珠吞到肚子裡,最好連著宿主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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