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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宗燁還是一身黑色西裝,他似乎除了洗澡睡覺的時候,從來沒有穿過正裝以外的衣服,總是一副挺拔嚴肅的樣子,但此時長途跋涉過來,臉上雖然遠算不上憔悴,但也有一絲疲累。

  見到季禾,他頓了一瞬,隨即嘴角勾起,也不打招呼,直接上手摸他的頭髮。

  季禾不知道這人為什麼總喜歡動手動腳,還特別愛摸他的腦袋,他不滿地撇開了頭,問:「你怎麼這樣?」

  「怎麼樣了?」顧宗燁的聲音有些沙啞,是熬夜過後特有的嗓音,「我是來找你的。」

  言下之意,你在哪裡,我就要在哪裡。

  「期末了,我要寫很多作業,很無聊的。」季禾不死心地說。

  「沒事。」顧宗燁笑了一下,接著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撥開門就往裡走,看了一圈,自己在沙發上坐下了。

  季禾的房子太小了,兩室一廳,一眼就望到頭,米黃色的沙發和玻璃茶几直接的距離也太近了,他動了動,擱不開腿。

  誰管你有沒有事啊!季禾憤憤地關上門,看他大爺一樣靠在自己的沙發上,更加來氣:「你擅闖民宅!」

  顧宗燁自下而上地看他氣呼呼的臉蛋,眼裡盛滿笑意,沒理他的控訴,只說道:「給我倒杯水。」

  「大少爺沒有手腳嗎?」季禾瞪他一眼。反正這個人說不通,愛進來就進來,當他不存在就行了,才不會管他呢,他轉身進了廚房,做早餐。

  「好,好。」顧宗燁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等到季禾開了火,打算煎雞蛋時,顧宗燁進來了,他找到了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水,也不出去,就倚在門框邊上,看著季禾。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跳進來,照亮小小的廚房,也照在季禾秀氣的眉宇,和拿著鍋鏟的手上,他速度很快,手法嫻熟,看得出已經做過了很多次。

  任何人在這種注視下,都會感到不自在,季禾連續煎了兩個雞蛋,終於按耐不住,轉頭有些氣惱地說道:「你總看我幹什麼?」

  顧宗燁又喝了一口水,被滋潤過的喉嚨終於清潤些,說話也像是帶著涼意,但這一點涼意,卻被他的帶笑的語氣沖得蕩然無存,他說:「好看。」

  季禾猝不及防,臉上泛起熱度,他幾乎要懷疑顧宗燁現在就是故意的了,他瞪了一眼對方,又快速將目光放在鍋上,嘴裡嘀咕著:「不知道吃了什麼藥,奇奇怪怪……」

  顧宗燁沒聽清他說的什麼,但看他不好意思的樣子,眼裡的笑意更深,不再戲弄他,放下杯子,轉身走出廚房,結果一出來,就和站在客廳,一臉睡意的小崽子來了個對眼。

  小崽子穿著一身長袖長褲的卡通睡衣,手裡拿這個毛茸茸的小狗公仔,還在眯著眼睛打哈欠,待他看清楚面前這個模糊的人影是誰,頓時哈欠也打不下去了。

  一大一小睜著眼睛對視半天,顧宗燁皺著眉開口:「刷牙去。」

  可寶不知道壞人叔叔為什麼又會在自己家裡,他本來很害怕壞人叔叔的,但他給自己買過漂亮魚魚,小可寶不知所措,呆呆地站著,眼睛一直往顧宗燁背後的廚房瞟。

  季禾聽見顧宗燁說話的聲音,連忙走出來,說道:可寶醒了呀,快去刷牙換衣服,過來吃早餐。」

  聽見爸比的吩咐,小孩才一溜煙的跑去浴室了。

  季禾回頭,見顧宗燁還皺著眉堵在門口,忍不住再次說道:「你不要凶他,他這么小。」

  顧宗燁整體板著個臉跟閻羅王似的,皺起眉來更是要嚇死人,哪個小孩子受得了?

  聽到這話,顧宗燁的眉毛皺得更深了,冷聲說:「我沒有。」

  怎麼沒有,你現在的樣子就非常、非常嚇人,季禾在心裡說道,但看顧宗燁一臉不能理解的樣子,也懶得多說,越過他去廚房了。

  早餐是三個人一起吃的,季禾拿著鍋鏟想了半天,還是給顧宗燁煎了個雞蛋,免得他太可憐。

  但令季禾沒想到的是,顧宗燁這人竟然知道吃人嘴短這回事,吃完早餐後自覺去洗了盤子!儘管也只有三個盤子,季禾還是不可置信,在門口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背影。

  顧宗燁擦了手,回頭見季禾一臉詫異的表情,問他:「怎麼了?」

  季禾下意識搖了搖頭,喃喃道:「沒什麼……」

  小可寶和他一起站著,偷偷瞄著壞人叔叔,見他臉上的表情現在沒有那麼凶,鼓起了勇氣,小聲地說道:「我的,我的漂亮魚魚長大了。」

  顧宗燁挑眉,沒想到這小鬼會主動跟他說話,又想起季禾之前和他說的話,內心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用自以為溫和的語氣說:「帶我去看看。」

  這點溫和在小孩子聽來根本沒有差別,但可寶有觀眾看他的魚魚就很開心,連忙往臥室跑去。

  顧宗燁看了一眼詫異的季禾,沒說話,跟了上去。

  季禾站在原地,皺著眉懷疑自己的眼睛,他怎麼就從顧宗燁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得意呢?

  顧宗燁走進季禾的臥室,還是很小,一張床一個衣櫃,就占據了大部分的空間,都是明亮的卡通色系,陽台的飄窗上也堆滿了卡通公仔和玩具,圓形魚缸也在上面。

  他一進來,就覺得把房間裡剩餘的一點空間都給擠走了,顯得擁擠,他一身西裝,明明顯得格格不入,又非要強硬地覺得,可以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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