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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陵夜市一直存在,只是因為飲食單調,所以從來都是不溫不火,絕坊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單調。「加盟」的出現讓更多的商販加入到這個行業里,有了這些遊走在天南海北的商販的宣傳,絕坊的名號,迅速傳遍了大江南北,成為一呼百應的存在。

  齊家不將他們放在眼裡,給了他們有機可乘,便叫他們抓住機會將星星之火撩了原。

  事已至今,再後悔也是枉然。

  這個冬日,大概是東陵百姓過得最愜意的一個,美食熱飲,視覺與味覺的雙層享受,一日三餐都在絕坊用,怕也是不能嘗遍所有的吃食,叫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很快,這個安穩的冬日就過去了,十二月中旬十日,是東陵一年一度的祁庸節,拜望長輩親朋,宴請高鵬,祭祀祁盼來年風調雨順,冬暖夏涼,是相當於傅居言記憶里的年節一樣重要的日子。

  傅居言粗粗一算,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半年之久了,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了這麼久。

  葛正修從軍營里回來,見他站在廊外,不由脫了鶴氅披在他身上,低聲斥道:「前兩日剛下了雪,如今雪融之際,最是酷寒,你身子不好,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傅居言將鶴氅攏在身上,斜看了他一眼,雙手拱起推著他的後背往屋裡走,一邊笑道:「五十步笑百步,你前兩日發熱,要不是我寬衣解帶不眠不休照看了你一夜,你如今能活蹦亂跳去軍營,早叫大哥笑掉了牙了。」

  葛正修驀然紅了臉,想起他的小男妻是如何寬衣解帶不眠不休的,不由面紅耳赤頭上發熱。

  雖說傅居言如今不過十七歲光景,但他一直堅持服用靈乳,平日裡也會在空間裡取樂清泉水來泡,身子骨早不似當初,面色如珍珠,白而泛著光澤,是最健康的顏色,這些日子以來跟著福王各處忙活,忙於各處開店事宜,準備各類吃食,授業與人,更是鍛鍊得體格纖長,勻稱有力,就連身高都跟著猛竄了一截,如今已經到葛正修嘴唇那麼高了,越來越顯出一個成年男子的體態,青澀與成熟交織,叫葛正修夜裡每每看了,都忍不住紅了眼。

  之前因為顧慮傅居言的身體,葛正修總是忍無可忍實在忍不住了才纏著媳婦兒吃頓肉,還是勉強能填飽肚子的那種,如今眼見媳婦兒出落得鶴立雞群,又整日在外面跑,葛正修終於無師自通了十八般喝醋之法,夜裡更是百無禁忌,將所有花樣都玩了個遍,兩人親密之態更甚以前,叫葛正修越來越食髓知味,愛不能釋。

  只一點,無論他怎麼哄勸,媳婦兒到最後都堅持殘忍扼殺他們的孩子們,絕不叫他們有來到這個世界的可能。

  想到每次進行運動之前,媳婦兒都會從空間裡翻找出某樣東西,異常認真地給他兄弟穿上,葛正修就忍不住暗自磨牙,該死的,真恨不能拿針把它們統統扎破!

  大手不自覺反身攔上了傅居言的腰,下巴輕嗑在懷裡人的頭上,兩人像連體嬰兒一樣進了內室,「上燈時節,宜飯後運動。」

  *

  祁庸節將近,皇上又暗訪寧府,對傅居言道:「祁庸節時京都各街開了燈會、詩會之類,雖說無趣,亦可解悶去玩樂一番,若想看熱鬧,皇后那裡的戲班子倒還有些看頭。」

  他一副挑挑揀揀的樣子,已經熟知他秉性的寧府各人都低下頭,不吭聲,傅居言無奈,裝作好奇道:「您說的可是京都那個有名的』蘇崖戲班『麼?如此一來,必定是要去見識一番的,還請您替我們要來幾張請帖可好?」

  東方拓翌哼了一聲:「你們這些心性不定的年輕人,就喜歡這些個花里胡哨、金玉其外的東西。」

  這樣說,卻分明是同意的意思。

  接下來又商討了些家國正事,一場小宴才算結束。

  傅居言望著慷慨激昂的大哥、侃侃而談的葛正修、面帶淡笑的帝師父親、微笑不語的老侯爺,最後看向他曾經以為殺伐果斷、多情亦無情的皇家人,突然發現,或許坐在至高之位上的人,才是最渴望這樣的平常。

  無論這位帝王的動機是什麼,至少此時此刻,他真真切切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溫情,這或許是一位帝王能夠給出的最奢侈的東西,而這份奢侈,他和福王、寧府眾人,都在給予的範圍內。

  皇帝臨走前,傅居言交給了他一個長形紙筒,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睫毛亂顫,似乎不知道如何言語,最終只低聲說了一句,「送給您。」

  他有千萬句話要說,有矛盾的言語要表達,卻最終只說了這一句。

  他從這位憂國憂民的帝王身上學到了家國大義,也終於擁有了歸屬感,對這個內憂外患的國家終於不再冷眼旁觀,可是一旦想清楚了自己要背負的是什麼,這份重逾泰山的禮物,還是叫他恐懼不安。

  他希望這位睿智的帝王永遠不會發現它的秘密,又希望當災難來臨,它能更偏愛這個有著他所有回憶的國家一些。

  東方拓翌仿佛讀出了他眼中的千言萬語,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後笑了,拍拍他的腦袋,「何苦來哉,小小年紀便如此老氣橫秋。皇后宮裡,熱鬧的不止是戲班子,到時候將你家那個小東西也帶上,學得和你一樣!」

  這才離開了。

  葛正修這才上前,和他離得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耳邊溫熱的氣息,「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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