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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之間,第五涇谷的表情也凝固了。會失去嗎?至今為止用盡全力想要留下,想要抓住的事物……通通都會失去。明明努力了那麼久,明明好不容易……他低下頭,忽然發現,手中一直捧著的瓷盆中,那株幽蘭竟然在一瞬之間挺直了身軀。本來沒有絲毫精神,甚至已經乾枯的葉片此時展露出了完美的芳姿,淡青色的嫩葉只抽出了一半,在根部附著泥土的遮掩下,那生命的色彩顯得十分亮麗可貴。是符禺代替自己與古鏡簽訂了契約吧,他用自己殘餘的靈體換回了心愛之人的生命,解除了他自己設下的最後封印。明明應該是自己做這件事的,生命也好,錢財也好……都該是自己付出的啊!因為符禺做了這一切,所以瑤碧要跟他走了……是這樣吧。雖然是不應該的,但第五涇谷還是感到了後悔。

  被搶走了……

  忽然之間,瑤碧開口了,喚的是第五涇谷的名字:“你過來一下……”

  第五涇谷有些詫異,但還是走過去。瑤碧輕輕低下頭,在讓人難以反應的一瞬間,一團不斷變幻著其中色彩的光團出現在她的手裡,大小如同一顆明珠,四周籠罩著變幻莫測的迷霧,流光溢彩。第五涇谷愣了愣,卻見瑤碧將雙手捧著的飄浮的珠子送了過來,輕輕遞過來一個微笑。

  “涇谷,請你把這個,交給柒年……就是張府上,張夫人家的朱槿牡丹,你告訴她,她會收下的……這是我的最後一個願望了,求你,好不好?”

  第五涇谷隱隱感到事情有些不大對勁,猶豫著不敢接過來:“求如……”

  “拿著吧,以後我都不會再麻煩你,累你操心了,”瑤碧仍然淡淡微笑著,嫩黃色眸子水波粼粼,“記住,拿給柒年……這是最後一次麻煩你。謝謝。”

  第五涇谷抬起手,卻始終顫抖著手指不敢接過——他有什麼預感,很不好的預感。

  “第五公子……”

  忽然之間,威脅一般,替代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涇谷”的稱呼出現了。第五涇谷“啊”了一聲,匆匆忙忙接過珠子,就在珠子易手的一剎那,猛然之間,瑤碧身旁的空氣中瀰漫起了淡淡五彩的霞光,模糊了她的身姿。第五涇谷吃了一驚,慌忙想要拉住她,但那隻片刻前還有實質的手,已經與空氣融為了一體,如同侵蝕一般,只是一瞬間的事,瑤碧微笑著的臉龐消失了。

  “謝謝,我去找他了……”

  輕悄的語句帶著輕鬆尾音,在空氣間縈繞不去。第五涇谷愣愣跪坐在原地,一隻手停滯在空氣中,一隻手上,飄浮著那神奇的珠子。而那株迅速枯萎的蘭花,也在最後一秒,化為了黑色的碎片,徹底消失了,連灰也不剩。

  她走了,他們一起走了。

  “你是說,那個封印罐子的神獸還存有殘餘的形體?”聽了松樓的描述,絳羅斷然否定,“不可能。在蘭花本身還存有封印是事實,但是其實封印在被砸碎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

  “那靈氣呢?”松樓認真思考著,“殘留靈氣有可能吧?”

  絳羅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得已點點頭:“你是說……殘有主人意志的靈氣藉助外力,強制凝固出……幻獸?”

  很顯然,如果是這樣,那所謂的“外力”——當然是絳羅的那個妹妹,“瓊霜”給予的了。瓊霜這次到底得到了什麼?那個不一般的古鏡……她安排符禺復活,然後將鏡子交給第五涇谷,促使他為了瑤碧交出自己“重要的事物”……希望僅僅是為了想找姐姐絳羅報仇,只要沒有了這份怨念就好了,姐妹倆談一場就好了——但是好像並不是那麼現實。

  正沉默思考著,突然之間,罌蘿“啊”了一聲,抬起手指指向松樓與絳羅身後。

  回頭,竟然是持續鬱悶了一整天的白三珀,小緇蘭跟在他身後,眨著琉璃黑的眼睛,顯得很無辜。

  “哎,這個,”雖然看起來還是沒怎麼想通的樣子,但白三珀還是舉起了自己手裡不尋常的東西,不情願地開口,“第五涇谷送來的。拿去阿蔚夫人那兒吧。”

  “白老闆,我……等等,那個,”絳羅當然識貨,訝異地開口,“那個,難道說……”

  白三珀像是不願意回答,別過頭去還在生悶氣,緇蘭只好替他回答:“這個,第五涇谷送來的時候說那棵蘭花妖已經消失了……跟著一隻鳶走了。”

  “……走了?”絳羅疑惑著,罌蘿跑去把那迷幻色彩的珠子取了過來,放到她手裡細細觀察,“這無疑是內丹了……至少有九千年啊!那個求如到底是……不對,這麼說來,求如死了?還是自盡的?”

  “好厲害啊……北羲族長都沒有這麼強的靈氣聚積吧,”松樓目不轉睛盯著那色彩變幻的珠子,甩了甩大尾巴,“對了,不是說什麼救柒年……可以的吧?不但能夠恢復之前的修為,之後比起以前靈氣應該是有增無減吧?”

  “是啊,如果給那株朱槿牡丹用,綽綽有餘,”絳羅微笑了,抬起頭來,“我聽說那求如本來就是與柒年認識的……話說回來,既然有多餘的,小松樓你用一點如何?如果能夠隨時幻化人形,不是方便很多嗎——”

  台階下的兩個人立刻做出了程度不一的反應——緇蘭“啊嗚”一聲,惶恐地望著現在還毛茸茸的可愛小狐狸,白三珀則直接得多,連忙一口否定:“人家說了是給阿蔚夫人家的柒年的!”

  ……不管是出於什麼心理,的確兩個“主人”都不願意小狐狸變回當時傻乎乎的天然呆書生模樣。松樓氣憤地望著他們,罌蘿茫然無辜,只有絳羅看見白三珀回了一點HP,笑了起來。

  “那就給柒年……不知道阿蔚夫人看見她的柒年姐姐,會說些什麼呢,”絳羅愉悅地觀察著手中的珠子,暫時忘記了腹黑妹妹的困擾,“第五涇谷現在在哪裡?他不親自去嗎?”

  “他去繼續監修廟宇了,”白三珀懶洋洋指了指身後,“要繼續動工。他說,是當時他的祖父病入膏肓時,夢見了這一塊出現如何的蘭花和鷹鳶。他已經有想法了。”

  “哦?”

  “裡面要塑求如和符禺的像。雖然人已經救出來了,再繼續修也沒什麼意義,但是他還是想要儘快完工。”

  “是嗎……那也算讓他們兩個有個歸宿了吧。”

  絳羅放下目光,本來緋紅的眸子顯得有些黯淡了。大概是又想到了兩個“瓊霜”的事,白三珀也無可奈何,只能儘量將話題繼續下去:“連廟名都擬好了。月明祠。”

  “祠……?”松樓有些驚訝,“我覺得還是什麼殿什麼廟的好些啊,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什麼月明是什麼人啊?上香什麼的,去求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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