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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籠罩著這城市。
陳伯在半夢半醒中聽到了細碎的貓叫聲。
那聲音如此熟悉,一如他很小的時候餵養過的狸貓虎女,他那麼那麼喜歡她,在她生重病彌留的時候,虎女一直望著他,那雙黃色的貓眼裡流露出強烈的不舍和對死亡的恐懼。
虎女在叫他,叫他小心!
陳伯睜開眼睛,強烈的危機感令他在第一時間想藏起來。
他翻身下床,躲進床底,屏住呼吸。
門輕響,有人將門打開。
一股凜冽的死氣湧入。
陳伯知道,進來的人不是一般的小偷,而是殺人如麻的殺手。
他上過戰場,能夠聞出那濃濃的血腥味,無論怎麼清洗液無法去除的血腥味。
陳伯控制住心跳和呼吸,閉緊眼睛,以免視線令殺手起疑。
“上廁所去了?呵呵,真是好運。”年輕陰鬱的聲音在陳伯的小屋裡細細響起
陳伯聽到殺手將門掩上,離去了。
他有些恨自己的軟弱,卻明白,擁有這樣殺氣的男人,自己根本無法與之較量。
陳伯想了想,將鞋穿好,開始給蘭月家打電話。
總覺得只有蘭月家那個美麗得妖異的男子才會招惹到這麼大的麻煩。
電話鈴聲在寂靜的黑夜裡響起,一聲接著一聲。
媚的魂魄在蘭月的身體裡沉溺於幻覺,即使天崩地裂也不會醒來。
小媚被電話鈴聲吵醒,她吃力地撐起身體,覺得全身沒一個關節都在叫囂著,痛著。
小媚下床,一步又一步艱難地走出臥室。
她一眼就看到了暈厥在地板上不知道生死的阿貝,以及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詭異微笑著的“蘭月”。
小媚心慌地跑過去,卻因為雙腿無力跌倒在地板上。
這個時候,她聽到了防盜門的鎖在“咯吱”作響。
有人正試圖打開門!
凜冽的死氣從門縫滲了進來。
小媚心慌意亂地爬了起來,伸手抓向電話。
“喂!有古怪可怕的人出現在小區,你們千萬不要開門!”陳伯的警告聲自電話那頭傳來。
小媚看著防盜門被人緩緩推開,聲音乾澀地道:“他已經來了,陳伯。”
小媚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輕笑。
“媚姨,若惜好想你。”電話那頭,雲若惜站在陳伯的小屋裡,右手手指深深地嵌進了陳伯的胸骨里,暗紅色的血在昏暗的燈光下仿佛是黑色的。
她拿著電話,美目流轉:“媚姨,我來了。”
本來只是打算讓阿哲去探探媚姨的虛實,不過,她無意中翻到資料,發現媚姨的藏身地居然是蘭月那死丫頭以前住的地方。
這令她迷惑不解,所以跟來看看,沒想到,看門的死老頭居然正在給小媚打電話。
雲若惜將陳伯扔在一旁,走出小屋。
與此同時,小媚站直了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
帶著濃烈死氣的殺手施施然走了進來,是阿哲!
阿哲看著小媚,又看了看地板上倒著的阿貝以及沙發上神志不清的蘭月,笑了笑。
“媚姨,你真的很厲害,居然住在靈異警察的家裡。”阿哲的雙手呈現青灰色,詭異而噁心。
小媚的手心有冷汗滲出:“阿哲,你要知道,啥靈異警察可是重罪。”
阿哲將防盜門虛掩上,彬彬有禮地微笑:“媚姨真會開玩笑,這些年你殺的人可比我多得多,靈異警察又怎樣?我昨天才殺過靈異警察的家屬。”
他的雙手被死氣環繞:“媚姨,你為我開啟了新生活的門,但是,我不得不殺了你,為了若惜,我做什麼都願意。”
小媚不動聲色地笑著:“你以為你們是我的對手?我能造就你,也能毀掉你。”她心中著急,想拖延時間。原來,阿哲消失在人海中後,成為了雲霧山莊的人。
阿哲輕笑:“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
他逼近小媚。
飛夜感覺到這殺氣,從小媚的口袋裡爬出來,擋在小媚的面前,它的身體散發出青蒙蒙的光霧,映得小媚的頭髮和五官都發青,詭異而美麗。
阿哲站住:“媚姨,您什麼時候養了這麼一個小寵物?”
飛夜很是不滿,周身的輕霧更碧、
阿哲出手如電,捉向飛夜。
飛夜用駭人的高速穿過阿哲手指間的空隙,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可怕的傷口。
阿哲雙眼發光,臉部肌肉因為疼痛而扭曲:“沒想到這小東西這麼厲害。”
他輕笑:“只是,它的身體沾染了我的血,大概不會太好過。”不久前他發現,不僅他的手擁有令生物死亡的魔力,連他的血液也帶著些許這樣奇特的力量。
他的話剛落,飛夜就從半空中墜了下來。它的三對翅膀似乎都有些失靈。搖搖晃晃地落在小媚的肩膀上,虛弱地呻吟了兩聲。
阿哲走到小媚的面前,對著她緩緩伸出手:“安心上路吧。”
小媚望著阿哲毒蛇一般的眼睛,微微一笑:“會有人來報仇的。”
阿哲的瞳孔收縮,這句話,他在昨天也聽過,那是那棟大樓里最後一個死在自己手上的少女說的。
她沒有害怕,只是接受現實,她說:“會有人來報仇的。”
小媚的面孔和那少女的面孔在阿哲的眼前重疊起來。
他獰笑著扼住了小媚的咽喉:“你去死吧。”
黑氣自阿哲的手掌進入小媚的身體。
小媚的心臟猛烈地跳動了一下,就不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