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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明晃晃的陽光下,歐利還是全身犯冷。雖然只是幹掉了一隻惡鬼,但畢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開槍。他喘著粗氣,沒有意識地拼命邁動雙腳,手在不停的揮動中卻仍然在發抖,火熱的太陽曬在身上,可隔著一層衣服的身體卻像墜入冰窖那樣寒冷。

  溫熱彷分皇歉餱乓桓霾Aд腫又外的事情,他一點也感覺不到。

  他怕。他想趕快跑回家。他想他的安東。

  「安東安東!……」歐利氣喘吁吁地撞開門。

  可安東並沒有理他。

  小王子正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泛黃的日記本。

  看到桌下那隻打開了的舊木箱,片刻間,歐利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安東緩緩轉過頭:「這個箱子裡……」

  歐利愣了很久,最後才尷尬地笑了幾聲,又神經質地聳了聳肩膀:「嗯哼?發現啦?」他擺了個若無其事的表情靠在門框上,卻忘記了自己一路狂奔回來的原因,「你比我想像的聰明。」

  「是為了對付貝倫伯爵準備的嗎?」

  「……不完全是。」

  安東痛苦地跌回座位搖著頭:「這是一個玩笑對不對?」

  「不,我從來不和──」歐利頓了頓,「仇人,開玩笑。」

  ☆、撞到吸血鬼(43)

  安東呆住了。

  「你看見的沒錯,這一箱東西全是為了對付吸血鬼準備的。實話實說,我在六歲的時候就和吸血鬼打過交道。只不過……我們全家都生活在A市,我爸是最棒的警察,曾經得到總統勳章。不過他也是個笨得可以的條子。

  「某天開始,他所在的城市開始神z地死人。所有警察都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他卻以為自己是個能拯救世界的狗屁超人。」

  歐利喘息了一陣,強迫自己平復下來,他有點後悔自己說了這些,可出口的話不能再收回,望著安東驚詫的雙眼,他知道事情不可能就此打住,只得別過臉,過了很久才繼續講述。

  「後來他因為執著於這件案子而被辭退,辭退的理由居然是神經有問題,因為他聲稱犯人是些超自然力的東西。全世界都不肯相信,只有他清楚自己看見了……吸血鬼。」說到吸血鬼三個字的時候,歐利狠狠咬著牙齒,可目光卻始終不肯落在安東臉上。

  他哆嗦著雙手從箱子裡翻出一張發黃的素描:「你一定已經看過了吧,就是這個無恥的傢伙!我爸的後半生都在研究怎樣才能抓住這個混蛋,這個箱子全是他獵捕吸血鬼的工具。

  「可是沒人相信。即便是我的學校里,那些小孩都說他是個騙子。他開始喝酒,沒日沒夜地喝,可還是那麼愛我和我媽……」

  安東瞪著那幅畫,身子輕微地顫抖起來,「別說了,別說了……」

  可是歐利彷返昧飼科戎⒁謊無法停止,他扯著畫坐在地上,眼睛望著某個地方:「當時我還小,什麼都不懂,直到那天……那天下著大雨,停了電,我一個人坐在黑暗裡等爸爸。

  「沒有光,沒有吃的,沒有爸爸的消息。天亮了才有人告訴我們他死在另一座城市。人們居然說他是酗酒而死,簡直在放屁!」

  歐利抱著肩膀,咽了口唾沫:「可惜那個時候我太小,印象模糊。媽媽怕我害怕,直到今天都不肯告訴我真相。讓我長到這麼大,都以為他真的不務正業酗酒而死。」

  「什麼時候開始……」

  「什麼時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終於認出了那個混蛋。沒想到他居然是你叔叔……哈哈,真巧,你快點恢復呀,你痊癒後就能幫我報仇了!可你總是這麼沒用,連痊癒都做不到。你這個笨蛋!」

  「我……我不是貝倫,我……」

  「是不是都一樣!都是一群吸血鬼!如果世界上沒有你們,我爸怎麼可能死!」

  安東彷繁懷樽吡巳身的力氣,垂著頭很久,半天才有所反應:「你,對我……」轉而他又停住了,他沒有勇氣問下去。

  難怪歐利從來都不肯正面回答。

  歐利的表情開始狂亂,紅著眼睛連連後退:「我不要你了!我討厭你!走開!怎麼,委屈?難道你就沒有利用過我嗎?你是真的被我撞到的嗎?明明是你自己飛到我車輪下裝死。當時你嘴邊還掛著血絲,明明剛吸過血,怎麼會無力到被一輛破車撞倒?

  「那天我剛從酒吧出來,吸血鬼喜歡有酒精氣味的血液,而我偏偏又是你最喜歡的B型血。你需要藉助一個人類來遮掩自己身上的墓地氣息,於是就貼上我,事實就是這樣對吧?你一直是貝倫的死對頭,對我爸怎麼可能沒有耳聞?

  「你早就從他的十字架認出了我,不然怎麼知道那個十字架能殺傷吸血蝙蝠?你說,是不是為了避難才有意接近我的?」

  安東一直蜷縮著,聽到這些話才猛地抬起頭,歐利嚇了一跳,可轉而又毫不示弱地挺起胸膛。

  「不管怎麼樣,」安東站起身,「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我也有個問題……你讓我吸血,和我……」

  「都、都是為了利用你!夠了吧?我爸被吸血鬼殺死,他的兒子怎麼可能和吸血鬼在一起?你利用我我利用你,我們誰也不欠誰!」歐利並不想這麼回答,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安東如石塊一般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後一步一步朝歐利走過去。

  x那間,歐利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安東真的生氣了!安東要殺他了!

  ☆、撞到吸血鬼(44)

  歐利沒有力氣逃走,沒有力氣挪動身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安東抬高雙手,然後──

  抱住了他。

  「對不起……」安東的聲音里有了哭腔,「不管你罵我、騙我,還是趕我走,我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傷害你……我愛你。」

  歐利的眼淚瞬時流了下來。受到吸血鬼威脅的時候他沒有哭,訴說父親的遭遇時他沒有哭,揭露事實真相的時候也沒有哭,卻在這個時候沒出息地哭了。

  安東收緊了雙臂:「還允許我抱一下你嗎?不論你是不是愛我,我……永遠都會愛你。既然你討厭我……」嗚咽的聲音蓋過了下面的言語,鬆開手慢慢退後,臉蛋上掛滿了血紅的淚水。

  歐利知道安東要離開了,可一動也不能動,他剛想做點什麼表示,突然腳下一空──

  「歐利!」

  安東的驚呼從頭頂上方響起,他卻已經墜了下去。

  「抓緊我!」

  周圍一片漆黑,地上多了個深不見底的坑洞。歐利從二層樓掉下了一層樓,又從一層樓筆直地墜了下去,安東在黑洞上方掛下半個身子,一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腕,另一手捉住坑沿。

  「醒醒!不要睡!歐利!」

  強大的吸力在地下翻騰,彷酚形奘只手拉著歐利的身體向下走,歐利開始害怕,抖動著嘴唇卻無法出聲。

  安東仍然不斷地鼓勵他:「別怕,我在這兒!別說話,用力向上爬!」

  「啊……不行,我,我要掉下去了……你,你……啊──」

  歐利沒再喊救命,也沒有掙扎,只是手足無措地亂捉了一下就停止了──他親眼看見安東鬆開了他。

  可是身上一緊,居然被抱住了,不用回頭,熟悉的氣息已經讓他了解了一切,因為無法對抗巨大的吸力,安東乾脆鬆開他,然後縱身和他一起跳了下來。

  「別怕,別怕,我在。」安東緊緊抱著歐利,飛速的墜落中,溫柔的聲音異常堅定清晰,歐利把頭藏進熟悉的懷抱里,淚水再次湧出。

  然後他昏了過去。

  下巴不太舒服,歐利晃了晃腦袋想擺脫被箝制的感覺。睜開眼睛面對一片黑暗,而他正靠坐在什麼地方,下巴果然被捏住了。

  被捏在一隻冷冰冰的手裡。

  「你?混蛋!」終於適應了這裡的幽暗,看到面前的臉,歐利立刻又踢又扭,可他根本動不了。

  「你這條狗!放開老子!」

  抓著他的「人」有點嫌惡地搖了搖頭,淡紫色的眼睛流轉著危險的光:「脾氣和他一樣暴躁,只是晟裉較壬肟擅揮姓餉疵煥衩病!

  「你這狗養的!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爸!你唔……」

  下巴上傳來的劇痛阻止了歐利接下來的痛罵。

  「拿開你的手!」

  歐利從劇痛中緩了緩神,勉強看見安東站在面前遙遠的地方。

  「安東……」

  安東立刻激動地撲過來,但被貝倫一個手勢擋住了──「再向前一步,這個小子就沒命了。」

  「他和這件事沒關係,放開他。」

  「不,孩子。他的命運掌握在你手裡。」

  安東狠狠地盯著貝倫箝住歐利的手。貝倫彷訪豢吹秸庖磺校[著眼睛端詳手裡的銀色□□。

  什麼時候偷走的?「還給我!那是我的!」歐利的掙扎和貝倫的穩如泰山形成鮮明對比。

  「當然不行,你和你爸爸一樣準備拿它來對付我,怎麼能還給你?」說到這裡,貝倫的眼神動了動,但很快恢復正常,把槍裝在胸前的口袋裡又看向安東,「孩子你想好了沒有?」

  安東眼神複雜,卻仍然一言不發。

  ☆、撞到吸血鬼(45)

  面對安東的踟躕,貝倫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轉而又去逗弄歐利,俯身把嘴唇按在歐利脖子上的動脈處:「小寶貝,說實話你和晁氤さ沒拐媸竅瘢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神探先生復活了。真想嘗嘗你們的血是不是也一個味道?」

  「再碰他一下我就折斷你的脖子。」安東的聲音變得危險而寒冷。

  貝倫眼神一亮:「徽章在哪裡?」

  「在這裡。」安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白痴!說什麼渾話!你那天明明說徽章在我們租的房子地下!」歐利晃動著身體,「你居然騙我?我們完了聽見沒有,我和你早就完了!快給我滾!他X的老子不想再看見你這個騙子,滾!」

  貝倫有趣地看了看歐利:「撒謊也要有根據,這就是你租的房子地下。」

  ……太丟人了……

  貝倫轉身冷冷地盯住安東:「你真的把徽章藏在心臟里?」

  「可以過來取,但是先放了他。」

  「憑什麼信你?取出心臟卻什麼都沒有,豈不是永遠都拿不到徽章?為了證明你的誠心,過來舔我的鞋。」

  「貝倫,你不要得寸進尺。」

  歐利當然不想讓安東像條小狗似的給貝倫舔鞋,他扭動著身軀嘶吼:「安東你這個白痴!我們早就玩完了!你被甩了!別他X的自作多情,我不會感謝你的!」

  貝倫在歐利後頸狠狠捶了一擊,歐利疼得直吸冷氣,卻仍然淚眼蒙地喊:「老子要去找別的小妞,你這個床技爛到家的傢伙早被甩了!你被利用了,我不想和你混在一起,滾!」

  安東的眼神如周圍的黑暗一般深沉,思考了一陣之後說:「是的,我們玩完了。」然後他轉動目光面對貝倫:「聽到了沒有,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改變主意不打算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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