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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下的話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溫晚泉為難地勾了勾唇角,便叫走了腓腓。

  腓腓是個粘人得很的靈獸,甫一離開江行硯,它便湊到了溫晚泉身側不停地蹭來蹭去似是在撒嬌。

  江行硯感激地謝了他二句,由著江珣將他扶坐起。

  「……珣兒,對不住。若不是爹一念之差,你……」

  「不怪爹!」江珣哭道,「都是爹為了我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說起來都是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好。不能保護母親孝敬父親,還連累了你們二位……我、我……」

  「你母親自小嫉惡如仇,看不慣馬家陰毒的修煉之法而離家出走與馬家脫離關係。與我相識後又有了你,你母親與我見過修真界中種種,便一致同意要讓你做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平凡度日,可卻不想報應不爽,該來的總要來的。前人造孽,後人償還,終究還是累了你,興許……你投胎在別家……便能幸福許多罷。」

  聽到此,江珣連連搖首,他哭道:「沒有的事!母親病死,卻為我執意做了孤魂野鬼也要照顧我,最後不慎成了惡鬼,被度化消失之際心心念念想的也是要我往後能好好活著。我、我當初雖無法力,看不見父親你,可我是感受得到父親你會在我每年生辰之日來看我的!知我死後,父親你又想盡法子要救我,為我寧可棄數十年修為道行,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你們二位的愛子之情之重,如何說得上累與不累?投胎作父親母親的孩子,這方是珣兒此生最幸之事啊!若得來世,珣兒也只盼……能再做父親與母親的孩子……」

  溫晚泉從未見過江行硯哭,可此刻江行硯卻是因這一番話落下兩行清淚。

  他顫抖著的手自江珣臉上滑至江珣領口,再一用力,便扯開了江珣的衣領,將他鎖骨下方的那個印記暴露於空氣之中。

  瞧著那印記,江行硯苦笑著,淚水流得更凶了:「我的珣兒啊!若有來世,我又何嘗不想呢?可是這印記,你是生生世世除不去的啊!要想在這世間活下去都尚是艱難,又如何能妄想投胎轉世之事呢……?都怪我被人控制住了神智,不然、不然……」

  瞧著他們兩父子抱頭痛哭的樣子溫晚泉也多少有些不大好受,正想背過身去,溫晚泉卻聽到不遠處的江行硯喚道:「晚泉。」

  溫晚泉聞言邁步至他們二人身邊:「江師叔,怎麼了?」

  江行硯輕掰開了江珣抱住他的手,頗有些吃力地朝著溫晚泉跪下深深叩首。這一叩首當真是教溫晚泉受寵若驚極了。

  要知道江行硯向來心性甚高,那程度可比俞逸煊還要厲害許多,要他向人低頭尚是難事,更莫說是叩頭了。

  溫晚泉嚇得連忙要去扶江行硯,可江行硯卻是不肯起來。

  「完全,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在這個時候我可以拜託的人只有你。我知道我做了許多對不住你們的事,這些事我一定會做個了斷,所以只求你能夠答允我這一個請求!」

  那請求溫晚泉不用猜都知道。

  「是江珣的事罷。」

  「不錯。珣兒他刻上了那陰毒的東西,是怎麼都除不去的了,投胎轉世不可能,若是放任他飄蕩於天地間也遲早是要魂飛魄散的。既然你出手救了他,我只求你好事做到底,代我照顧他罷!」

  江珣是個討喜懂事的孩子,溫晚泉從一開始決定讓他附身於虛泉上開始其實便暗自有打算只要江珣沒有壞心,他便留他在虛泉里護他的命的打算。怎麼說當初他與衛無恙也是耗費了各自大半靈力救回的孩子,要不在意也難。

  江行硯這一請求於他而言自然沒有什麼需要猶豫的。

  溫晚泉垂首應道:「江師叔的要求,弟子自然遵從,師叔毋庸擔心。師叔還是快起來罷!」

  江行硯這次沒再拒絕地由著江珣與溫晚泉一道將他攙扶起。見到江行硯抬首,溫晚泉在他臉上看到一抹決絕。

  為什麼會有這種表情……?

  對了……

  剛才江行硯說的,他說他要做個了斷。

  如何做了斷?

  難道說是……?

  江行硯仰首看向在遠處屋頂上打鬥得正是難分難捨的衛無恙與姬靜源,他低語道:「……無恙與他相鬥,左右都是中了他的計。你們是誰都不能殺他的,除了我。」

  這難處溫晚泉也自是為難著呢,可是即便為難也絕不可能將希望寄託於江行硯身上。

  「江師叔你在打算什麼?以你現在的情況是根本打不過姬師伯的,再說你自己應該也清楚自己的身體,時間快到了,你清醒不了幾刻的,如此情況下,你如何殺姬師伯?」

  江行硯聞言,他輕笑道:「晚泉,你該是知道的。我在山莊裡待的時日比你久多了,你知,我又如何會不知呢?你裝傻也是無用的。」

  第70章 第 70 章

  溫晚泉這一聽他不由得啞言,一對眉頭緊緊擠到了一塊兒。

  果然被他猜到了啊……

  「他與我之間契約還在,他靠著這契約撈盡好處,自然也該要為此吃些苦頭了。他雖對我用了逆轉之術,可說來不過是他是我主人又是我的召喚物;我是他的主人又是他的召喚物,若我用對付失控的靈獸的那一招,任他法術再高也是必死無疑。到時你與衛無恙都未殺他,這筆帳算不到你們頭上,也不會牽連芒寒山莊,外界說來……不過是我召喚出了邪物,害死了幾個弟子、害死了掌門,害死了自己,一切都與你們二人無關。」

  「!爹你的意思是你也會死嗎!?」江珣驚得瞪大眼睛連連搖頭哭喊道:「不、不可以!爹,我不要你死!不要!不要!」

  「聲音輕些,莫要給他聽到了。」江行硯難得展露了一點溫柔,他輕撫了撫江珣的頭,他笑道,「這是於我最好的結局。等我不再清醒,我又會因逆轉之術為他所操控,即便到時晚泉能下手殺我、無恙能下手殺了姬師兄,可終歸是要拖累了山莊。這一步是最好的,我這一世糊塗帳太多,一死償還這些帳已是便宜了我。」

  「可、可是……」

  江珣不連貫地想要辯駁,卻因江行硯搖頭而不得不住口。

  「你娘在下頭應該也等我等得太久了,至於你晚泉和無恙會照顧你,既然後事已了,那我便該要下去找她了。生死輪迴,你我終歸會再見,不過形式不同,何必悲傷。」

  江珣怔了怔,忽地象是懂了什麼,他強忍住眼淚嗚咽著點了點頭再沒阻攔。

  鬆開了摸著江珣頭的手,江行硯步伐不穩地走到一角,他以劍割破自個兒掌心,撒血在地上畫出了一個陣法。

  那是用以誅殺失控的靈獸,失控的靈獸需得有邪氣方能誅殺,姬靜源自是符合得不能再符合了。

  「天地之變,陰陽之化。順益為善,違損為惡。順理為善,違理為惡。體順為善,體違為惡。眼下之惡,目下即報!」

  咒語之下,那鮮血象是活了般齊齊地朝著本與衛無恙打鬥著的姬靜源。任他姬靜源本事再高,可那似活蛇般的血線斬不斷,反倒是越斬越多,只一刻便將那姬靜源纏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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