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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意生一瘸一拐非常狼狽地回到家裡,邵垣不在,於是進了浴室里。整整洗了兩個小時,全身都搓得通紅,身上一些地方的皮都被他自己搓破了,他依然無知無覺地站在噴頭下沖洗著自己。

  終於從浴室里出來,他又拿起了換下來的衣服,扔進了外面的垃圾桶,然後飛快地回到屋子裡,爬上床,裹緊了被子,什麼都不想想,閉上了眼。

  身體真的非常疲倦,心靈的壓力更加加重了這樣的疲倦,他直接沉沉睡去。

  夢裡也不安生。有媽媽的叫聲。

  邵垣那段時間剛學著接受邵家的事,很少回這邊的家,每次回來時也非常疲倦,幾乎也是倒床就睡。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發現方意生居然比自己還能睡……當時他只以為實驗室的工作把方意生累著了,心疼的同時並沒有想太多,等到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天是個陰天,邵垣打開家門的時候,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讓他不太願意走進去。但他還是進去了,方意生和之前一樣窩在被窩裡,安安靜靜地睡著覺。

  他原以為是自己想多了,走近了才發現對方已經沒有了呼吸,沒有了溫度。

  方意生在睡夢中猝死了。

  後來醫生告訴邵垣,這叫心理障礙引起的嗜睡症,附加症狀便常有猝倒、睡眠麻痹、入睡前幻覺或夜間呼吸暫停、典型的間歇性鼾音等。

  邵垣抱著方意生的身體不撒手,任誰拉也不理。就在眾人束手無策之際,他突然站了起來,只說了一句話:“立馬調人,維生大腦。”

  ……

  這所有的變化,都在極短的時間內。

  鴻叔趕來的時候就看見方意生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囚室里的人不明所以地縮回了角落去,生怕吸引了來人的注意。

  “這下出大事了!”鴻叔深知方意生對邵垣的重要性,少爺已經失去過他一次,哪裡還受得住第二次?

  他將人從地上背起來,眼帶殺氣地瞪了囚室里的人一眼,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還沒死?”

  囚室里的人當即抖成了篩子。

  邵垣得到消息趕來見方意生的時候,方意生剛好幽幽轉醒,他看見邵垣後,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才站起身來,笑了一下。

  “你沒事吧?”邵垣站在他面前,緊盯著他,不放過他的一絲表情。

  方意生:“沒事。”

  “你……”

  方意生打斷他:“我只是想你了,來看看你。”

  邵垣還要說什麼,方意生走過去給了他一個熊抱,有些委屈地說:“這些天我們都沒什麼時間在一起。”

  邵垣的心頓時軟了,也想不起要問什麼了,用力回抱著方意生,說:“還有一點點,然後我就休一周的假。”

  “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有點低血糖。”方意生眨眨眼睛。

  邵垣見他確實沒什麼事,便讓人送他回去。

  待方意生離開後,邵垣轉過身來,對鴻叔說:“那幾個人留著看來還是隱患,除掉吧。”

  “是。”鴻叔領命退下。

  突然,邵垣驚叫一聲:“不對!”

  坐上車後,於橋鬆了口氣。他莫名其妙地重新得回了自己的身體,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非常想念,但他更震驚於方意生的意識的突然消散。

  真正的消散,而不是在潛意識中沉睡!

  不過不論怎樣,於他而言,已經是出乎意料的好結果了。他打開方意生的通訊器,呼叫蕭竟,但是幾次下來都沒有人接。於是,他對司機說:“去蕭竟家。”

  司機點頭應了一聲,低下頭時晃眼瞥見自己的通訊器上的訊息,眼神一凝。

  下車時,於橋發現自己兜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邵家,驚疑不定時就看見了邵垣沉著臉向他走來。

  “你是誰?方意生在哪兒?”站定,邵垣問。

  於橋迅速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暴露了,沒有糾結於對方如何發現的,更沒有企圖負隅頑抗,直接大大咧咧地說:“你問我是誰?你難道不該是最清楚的人麼?方意生的意識好像已經消散了。”

  “你說什麼?”邵垣的目光像是要殺人,他一把揪住於橋的衣領,但是看著對方那張方意生的臉,到底還是沒能下重手,“你還沒死?”

  “托你的福。”不知道為什麼,於橋莫名有種有恃無恐的感覺,“你知道我是誰,但是是真的知道嗎?”

  邵垣鬆開了手。

  “我是蕭竟的愛人。”於橋說,“你為了你的愛人做了什麼事情,你現在心裡有數了嗎?你對得起你兄弟嗎?”

  邵垣沉默地看著於橋,眼裡已經捲起了風暴,但是遠比於橋之前想像的要平靜太多。

  “你走吧,臉可以換回去,和蕭竟好好過。”邵垣也沒想到自己的反應竟是鬆了一口氣,其實蕭竟和於橋的關係,這五年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甚至越來越覺得讓蕭竟痛苦地找了五年的人就是那個於橋……

  但他逃避這個事實,不願面對,每天都用“蕭竟是筆直的”來催眠自己。如今這層紙終於被捅破,他覺得,該來的終於來了。

  至於方意生……維持那個“他還活著,還在身邊”的謊言真的好累,好痛苦!一面沉浸在這個錯誤的夢裡不願醒來,一面又期待著誰來打破這個可以逼瘋人的幻境讓自己得到救贖。

  一步錯,步步錯。

  於橋走的時候,最後回頭看了邵垣一眼,他像是被抽光了力氣,挺直的背駝了下去,整個人都仿佛老了十歲……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撒花!按照國際慣例後記一把!

  寫文的時候有很多想說的,寫完了倒忘得差不多了,這就非常的尷尬了。

  那就先回憶一下這篇文的誕生過程吧。

  其實W.A.Y(書名英文縮寫)並不是我最開始打算開的第一篇文,本來應該是《蠱》(隔壁躺著的)才對,奈何在存《蠱》期間的某一個清晨,我一覺醒來,夢境還未完全散去,殘留的一些碎片印象給了我會心一擊,我趕緊記了下來,於是有了W.A.Y的一個模糊雛形。

  也許有人會說,寫夢嗎?會不會太鬼畜了?現在寫完了一看,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其實這麼多年以來,做過的夢不可計數,也不見得我全都寫了下來,最關鍵的因素還是一個迷之命題——

  身體和靈魂,皮相和意識。

  作者是個平時一個人沒有事的時候就喜歡瞎想想的人,突然間腦袋裡鑽進了什麼問題,並不介意花上一段冥想的時間來思考它,往往在最後拉不住脫韁的表達欲,一個手癢就把思考的東西捏來揉去融進一個故事裡藏起來。

  W.A.Y就是這樣的,夢境給了梗,思考給了衝動。我花了一個上午擬好了大綱,下午便動筆開始寫,日期就是楔子末尾的月/日。因為三次的任務也很繁重,磕磕絆絆地存稿,放假以後一個衝動就發了出來,萬幸最後還能日更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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