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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景湛先把傅晏寧送到府里後,自己才回了宮。

  他先去見了父親。

  父親正躺在龍床上,面色虛弱,看樣子像是得了場大病。

  天和帝見到他後,五指張著要抓著他的手:「三郎……回、回來了。」

  梁景湛在門口佇立良久,才走近了,握著父親的手:「父親,我回來了。」

  「好啊……回來的是時候,一年半多的日子了,朕也聽說你在喻越卓有佳績,你之前推薦的那位李公子確實很有才幹,到了危險關頭化險為夷,朕已將他提為禁軍統領,很好……都很好。」天和帝笑著,嘴唇乾澀。

  天和帝壽辰那日,舉國上下同慶,而壽宴過後,天和帝的身子也越來越糟。

  某一晚,天和帝單獨召見了梁景湛。

  再之後,聖人駕崩,留下了遺詔。

  遺詔里,皇位傳給了他。

  接聖旨的時候,梁景湛覺得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滿意。

  所以,在聖旨碰到手上的時候,他心裡就有了計劃。

  沉重的龍袍加身,他一撩衣擺,坐上了眾人仰望的龍椅上。

  梁景湛第一日上朝,先是當眾扔下了一沓信。

  身邊的公公抖著浮塵撿了,勸著他:「聖人息怒。」

  坐在龍椅上的少年天子語氣淡漠:「把這些信,傳下去。」

  拿著信的公公唯唯諾諾,拿著信遞到了為首的林顯手中。

  林顯拿著信,手中的信再次散落在地。

  在他身旁的季左僕射撿了起來,看到信後,一張張地仔細翻閱著,眼中喜色只增不減,看完了信,季左僕射順手遞給了旁邊的大臣看。

  他一振衣袖,指著林顯:「逆賊,你與敵國勾結,陷害太子殿下謀反,如今證據都在,你還要如何辯解?」

  「陷害太子殿下謀反?」

  「那麼這意思是,太子是被誣陷的?」

  林顯手發著抖,更多是因為氣憤而不是恐懼,他彎著腰,抖著鬍子上前幾步:「聖人冤枉,一定是有人心存不軌,模仿老臣字跡與敵國通信,想故意陷害老臣。」

  朝堂里自然免不了一陣爭辯。

  「陷害?林太尉說的有些道理啊。」梁景湛也懶得廢話,眼睛躍過每一個人頭上的烏紗帽,遠望向殿門口,「那林太尉可得見一個人了。」

  殿外的太監拖長了聲音通報了一聲,一個人被壓著從殿門裡走了進來。

  滿朝文武同時轉頭回望:「這不是宋都督嗎?他臉怎麼成這樣了?」

  「看這裝扮,像是……像是鬼軍,這是怎麼回事?」

  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林顯身上的強盛氣勢也一下弱了很多。

  他手攥著笏板,只看過一眼就若無其事地轉回了頭。

  但心裡早就恨得不行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梁添,想聽個解釋。

  但梁添沒敢看他,而是戒備地看著宋襄。

  林顯暗罵了一聲廢物。

  「朕在回京前,還有幸見過宋都督帶著鬼軍的瀟灑英姿啊。」梁景湛拍了一下龍椅,聲音也不大,可朝堂里所有的議論都停下了,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地上。

  梁景湛臉上還是帶著笑,讓人感覺到親近的同時,又覺得他情緒無常,上一刻還在生氣,下一秒立馬就笑開了,饒是林顯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可惜宋都督一雙眼睛生得明亮,卻不會看人。」梁景湛的眼光有意看著梁添,「賣命討好,努力保護別人,心甘情願被當刀使,最後卻落得反被追殺的下場。」

  宋襄被人按著跪在了地上,眼睛只看著梁添的衣擺,身子也不掙扎,像是自語道:「我沒有做錯,我也不後悔。」

  之前在客棧那會,梁景湛在宋襄面前告訴了梁添要派人來殺他的打算,他還特意讓宋襄看到了來追殺他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宋襄一開始確實不相信他的話,在他親眼看到了殺他的人竟是梁添派來的人後,他還是不肯相信,但過了幾日,他才慢慢接受梁添要殺他的事實。

  梁景湛以為這樣就能讓宋襄徹底認清了梁添的面目了,但他沒想到,宋襄即便知道梁添這樣對他,居然還不會供出梁添。

  梁添站在一旁,眼神落在宋襄半人半鬼的臉上,目光仍帶有懷疑的神色,他試探地問著:「宋都督為何不願供出指使你的人?你若將一切和盤托出,興許聖人還會對你從輕發落。」

  「臣這樣做,只是……」宋襄的目光在仰頭看著梁添時,像是有了溫度,變得灼熱起來,「臣只是為了報那晚的錦裘之恩。」

  所有人都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梁景湛下意識覺得他說的應該是他與梁添的過往。

  錦裘之恩。梁添再看他右眼角的長疤後,猛然憶起來點什麼。

  原來幾年前在戰場上,為他擋傷的人,就是宋襄。

  他說的錦裘之恩,梁添也想起來了。

  在一個天寒地凍的晚上,下了雪,他們還在軍營,梁添聽到點動靜,有些不放心,便出了營帳看看情況。

  還沒走幾步,他就看到稻草堆邊旁躺了一個小兵,嘴唇凍得發紫,梁添沒多想,就把自己的衣袍解了蓋在他身上。

  那個時候小兵剛好醒了,梁添告訴他,若是太冷了,就去他帳里坐坐。

  小兵受寵若驚,要把衣袍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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