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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節:成人遊戲(全文)

  我想要帶著子彤回我們的家,那個帶給我太多恐懼和無奈的家。可是剛下輕軌,我忽然感覺肚子一陣劇痛,我扶著路燈站穩,冷汗開始從我的額頭滲出來,我一隻手抱著子彤的骨灰,一隻手伸到褲子裡摸了一把,滿手儘是鮮血。我叫了一輛車子,讓他帶我去我家附近的一個小醫院,我身上的錢已經支付不起大醫院的診療費了。我坐上車子抱歉地對司機說,對不起,我是孕婦,下身流血了可能會把你的車子弄髒,我會賠你的。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一會兒,然後一腳油門踩了下去。下了車子,我把我的電話留給了司機,說,我一定會把錢賠給你。他看了看我,說,我等你出來,不打表了,反正我車子已經被你弄髒了,今天不清洗也拉不到客人了。你再打別人的車子,估計也不會有人拉你了,但是我不會陪你進去的,萬一你出了事情,我可不想負責任。我努力地笑了笑,說了聲謝謝。醫院雖然不大,但是就診的人很多,尤其是婦產科。我領了號坐在椅子上排隊,就感覺下身的血越流越多。血從椅子上緩緩地滴下來,身邊的人都在看我,我很抱歉地站起來蹲到了旁邊的地上,血從我的褲子裡滴滴答答地往外流。很多人勸我說,別排隊了,你趕緊去急診吧。可是這時候我已經站不起來了,我想就算我站起來也一定會一頭栽倒,我看著地上的血集成一灘,開始向別處流去。我很尷尬地對身旁一位婦女說,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找一個臉盆接一下。說完我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個走廊里一張床上,走廊里橫七豎八地放著一些病床,病床上還有很多重病號在痛苦地呻吟。我產生瞬間了錯覺,以為自己已經被閻王爺收了。一個護士走過來,說,舒童。我說,是,我是。她說,你的孩子沒保住,你的子宮有創傷,需要住院,你有沒有親人過來,去交一下住院費。我說,我唯一的親人沒了,現在就剩我自己了,也沒有錢,要不我還是走吧。她說,你現在走會有生命危險的,我邊說沒事,邊掙扎著坐了起來。

  第251節:成人遊戲(全文)

  有生命危險也沒辦法,老天要我死,我還掙扎什麼?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看見號碼我的眼淚就流出來了,我接起來說,餵老魏,你在哪呢?我不行了……我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說到這我又暈了過去。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兩個鋥亮的光頭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努力地擠了擠眼,重新睜開眼睛,看見老魏和陳總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原來陳總也剪掉了那雞肋般的幾根頭髮,剃了個老魏一樣的光頭。老魏說,童童對不起,我國外有個大單必須簽。我勉強笑笑,說,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不能怪你,商人就是要做生意。他說,其實不光是做生意,還有別的目的。我忽然想起來,說,你先去幫我送一千塊錢給外面的一個計程車司機,高高瘦瘦戴眼鏡的一個上海人,我把人家車子弄髒了。老魏出去轉了一圈回來了,說,沒有。我說,怎麼可能,他剛剛還在。老魏說,你說的是幾號的事?我想了想說8號。他說,小姐,現在已經9號了!我慚愧地找我的手機撥司機的號碼。他說,算了,以後你多打電話叫我的車就是了。我忽然想起了子彤的骨灰,我問護士,我的盒子呢?護士說,在你床下呢,給你急救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勁才從你手中把盒子奪下來。護士忍不住好奇,問我,那裡面是什麼寶貝啊?我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裡面是我男朋友。小護士臉都變了,吐了吐舌頭轉身走了。陳總笑笑說,你個傢伙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公司企劃那一攤子事情怎麼辦?我迷茫地看著他。他說,看什麼看?我這光頭都是為你理的。魏總說你喜歡。來年的GG投放計劃總部一直在催,唉,難道讓我找空降兵啊。我想了想,笑著說,你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了。我艱難地拿出手機把鄭孟逸的號碼給了老陳。我說,他行。然後我又給鄭孟逸發了個簡訊,說,你欠我的幾萬塊錢打算什麼時候還?趕緊回來給我掙!我的孩子終究沒有了,我連哭的衝動都沒有了。我想這大概都是命,我沒有那個福分。

  第252節:成人遊戲(全文)

  老魏幫我轉到了瑞金醫院。我說,魏老頭你為我花了多少錢可要記好帳,不然將來我可不認帳了。老魏說,放心吧,我聽見「帳」字就跟鯊魚聞到血味一樣興奮,你就等著下半生給我當牛做馬來抵債吧。我不再接話,我知道他是在投石問路,他石頭是投出來了,但是我真不知道該怎麼給他指路,如果沒有當初他強姦我並且後來不讓我留孩子這兩檔子事,說不定我會考慮跟他在一起。我現在什麼都不求,只要有個不太壞的人要我就行。但是,他留給我的傷害並不會因為他現在為我做了多少而被抹殺掉。來到瑞金,醫生為我做了全面的檢查,我的病情不容樂觀,於是醫生試探著給了我一個很不好的建議--讓我切除子宮。我沒有同意,我怎麼能同意?現在除了我自己的身體,我什麼都沒有,再切掉我的子宮,別說要孩子,我連做女人的份都沒有了。老魏一直陪著我,我說,你每天不出去做生意,得損失多少錢啊。他說,不在這兒陪你才是我的損失呢。說實話,我其實很喜歡你生病。我一聽這他媽說的還是人話嗎?他也覺出自己這話說得極為弱智,就趕緊改口說,不是,其實我的意思是說我很喜歡到醫院照顧你。我說,你這不還是希望我住院嗎?他扇了自己嘴巴兩下,信誓旦旦地亂表決心。我說,行了,你有這工夫要不幫我去看看段斌吧,他情況不好。另外順道去高利貸那把我的車子去贖回來,今天最後一天了,連本帶息四十五萬算我借你的。他盯著我看。我說,看什麼看,又不是不還你。他瞪著眼睛說,誰用你還了?我心裡一陣竊喜,趕緊說,好,這是你說的。他爽朗地笑了,笑聲像他的光頭一樣單純。老魏走後我拿著電話猶豫了很久。現在在上海,我唯一的牽掛就是悠悠了,我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但是我又沒有勇氣打給她。翻來覆去地想著,我竟然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老魏已經回來了。他說,四十五萬贖那輛車子?沒多大意思,我重新送你一輛得了。我說,那就不贖吧,不過我也不要新的,你的帕薩特偶爾給我坐坐就行了。他興奮地點頭。我說,快別說車子了,說說段斌吧。老魏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說,段斌他……已經走了。我一下愣住了,說,怎麼可能?前幾天我還去看他了呢。他說,段斌的免疫系統已經崩潰了,前幾天不小心感冒了,馬上引發肺炎,沒多久就不行了。他的律師讓我把他死前留下的遺囑複印件帶給你。老魏說著拿出了段斌的遺囑,對我的部分只說借給我的三十萬將來我還給他兒子就行,對還款期限不做要求,且免除所有利息。我看著遺囑笑了笑,仿佛看到段斌靦腆地跟我說,我們還有三百八十八次,為了表彰你態度認真,以後一次算兩次……我笑著笑著,淚水模糊了眼睛。老魏要過來給我擦淚,我使勁躲開,忽然感覺下身又有東西流出,我低下頭,就看見潔白的床單已經染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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