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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路上烏澤跟多靈講了他和提莫單獨出去那天在繁華街區的所見所聞,並且趕在多靈對他獨自和提莫會面表示震驚之前強調了那隻被父親壓榨的窮魔,他們就是在去採訪他的路上。

  “200冥一個月?!”多靈大吃一驚,“那他還能住在曼珠沙城?”

  烏澤在看見地址時也有些吃驚,曼珠沙城是地府一個比較高檔的住宅區,都是獨立的小樓,開發商光在他們台打GG花的GG費就夠在普通公寓買好幾套房子了,這裡的房子就算是出租也不是一隻月入200冥的魔能住得起的。

  除非是像他住在大帝家那樣……

  烏澤意識到自己又在想些有的沒的,立刻搖頭把腦子裡奇怪的想法甩出去,他可不是因為沒錢貼上大帝的!

  找到地址上的小屋按了門鈴,年輕的屋主開門,十分熱情地將兩隻魔迎進屋。得知來訪者的來意之後屋主先是一驚,而後大方地笑了,舉手投足絲毫不像是月收1000冥的魔,倒有一股生意魔的味道。

  烏澤怕鬧出烏龍,凡事先求真:“所以,你是當時那場官司的被告嗎?”

  “恩。”那隻魔點點頭,“當時是我父親告的我。”

  坦然如他,仿佛不覺得那是一段難以啟齒的家醜,烏澤索性也不再畏首畏尾,放開了問:“按照月收1000冥來算,你每個月只剩下200冥,還能生活得下去嗎?”說著他掃了一眼屋子,整間小屋裝修雅致,一看就知道經過細心的設計,家具擺件也製作精良,顯然價值不菲。

  屋主哈哈一笑:“200冥確實不夠活,所以在官司剛結束的那段日子我過得十分窮苦,交不起房租被趕出門,平時偷偷住在工地里,幾乎成了流浪漢。而且我好手好腳的,智力健全,有自己的工作,也不能去管理所領救濟金。”他頓了頓,像是在緬懷那段不易的時光,“總之,是很苦啊。”

  烏澤問道:“那……現在?”

  屋主抿唇淺笑:“之前每個月還有500冥,住在獨間出租水囊裡面,一日三餐也還不成問題。雖然在別的魔眼中我過得日子比較悽苦,但是日子過久了也就習慣了。但是後來因為官司的問題,200冥過不下去日子,我也沒法習慣,但800冥的贍養費又必須要交,所以我就換了一個工作,累了點,但是工資高一些。再後來我發現店主幹的活比我們少,但是拿得錢比我們多得多,他說自己是用腦力賺錢。我一想,為什麼我不能用腦力來賺更多錢呢?於是等我摸清店裡的運營方式就辭職自己開了一家店,那家店越來越紅火,之後還開了好幾家分店,日子就越來越好了。”

  “是這樣啊。”烏澤恍然大悟,多靈在攝像機後也忍不住想給這位勵志的兄弟鼓掌。

  烏澤很快就將採訪帶向他們今天的目的:“那你恨過你的父親嗎?”

  屋主顯然沒有料到烏澤會問這麼犀利的問題,先是一怔,後來慢慢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恨過,在上頓不接下頓的時候恨過。”他頓了頓,不知道在回味什麼,笑得更加燦爛了,“但是我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跟我說過的,他不希望我活在500冥的世界,故步自封,圈地甘願做一隻水囊內的魔。他以前也勸過我很多次,但是我從來不放在心上,滿口答應然後轉頭就忘。他之所以告我,是為了逼迫我放棄原來的安穩,去搏一個新的生活。”

  烏澤怔住了,沒料到老魔頭告兒子一舉竟然還有這樣的內情,他低聲說:“你的父親,後悔告了你呢。”

  “是他跟你說的嗎?”屋主也愣了,片刻後臉色慢慢沉重下來,“可能是因為在我窮困潦倒的時候他曾經來看過我,見到了我當時的那副慘模樣吧,其實裡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知道他來了故意扮慘表演給他看的,為的就是讓他後悔。”

  他沉默了一會兒,自嘲地笑了笑:“難怪,當我要把他接來一起住的時候他說不合適,他是不是覺得有愧於我?”

  烏澤輕輕說:“他可能是後悔讓你吃了那些本來可以不吃的苦吧。”

  屋主嘆氣,搖了搖頭:“是我不夠懂事,自己不爭氣。如果沒吃那些苦,我現在還住在出租水囊裡面。”

  離開小屋的時候烏澤順手把錄像帶拿了出來,私藏了起來。

  多靈吃驚:“你這是要偷公家的……”

  烏澤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小聲道:“我會還回來的。”

  第56章 魔王提莫(十)

  這一個月來但凡有採訪任務,但凡路徑能能往西邊靠,烏澤和多靈必定要走上森林大道。亨特在森林邊狂奔的時候也不由地放慢了腳步,方便烏澤和多靈搜索森林邊的身影。

  然而他們再沒有看到過那個穿著洋裙的小軟角魔,不知是好是壞。

  一個月後,電視台收到了一封蓋了蠟封戳的信封,裡面燙金邊的邀請函上只寫了很少的信息——“明天早上採訪,10點,華林大街55號。”,落款是提莫。

  烏澤和多靈互相看了一眼,決定赴約。

  華林大街55號是一座石質的高大房屋,十分厚重,大門上燙金的“懺悔閣”三個字十分顯眼。過路魔都對這座房子充滿了好奇,但是這不明所以的三個字沒能讓他們走進這間“懺悔閣”。

  石屋內是一個寬敞的大廳,擺了許多木質的長靠椅,邊上有一個木牌寫著“等候處”,再深處有一扇門,門上寫著“懺悔室”,門的另一邊應該是一個房間,在大廳等候的大約也是進入這扇門。

  此時長靠椅上坐著一隻魔,他悠閒地翹著二郎腿,留給來魔一個愜意的背影。不羈的淺褐色頭髮隨性地散落,有一分凌亂,也有一分瀟灑,兩隻巨型的S形惡魔角埋在發間,很是扎眼。

  “提莫先生。”烏澤喊他。

  在烏澤和多靈開門的那一刻提莫就知道他們來了,但直到烏澤喊他他才轉過頭,臉上依舊是十分隨意的笑,只是比起過去少了嘲諷和不屑,更顯出幾分隨和的溫柔來:“好久不見。”

  多靈看著提莫眨眨眼,又轉頭看了眼烏澤,雖然烏澤跟他說過提莫所見並非惡意私慾云云,而是悔意,烏澤可沒提起提莫已經完全轉了性,他還沉浸在提莫放浪不羈目中無世界的高傲魔設中。

  “你希望我們採訪一些什麼呢?”烏澤開門見山。因為提莫也沒有說明採訪的內容,所以他們什麼都沒準備,帶著設備就來了。

  “幫我……”提莫指了指身後門上“懺悔室”三個字,“宣傳宣傳。”

  “啊?”烏澤和多靈不明所以。

  提莫解釋了這間懺悔室的作用,任何魔心中只要有有需要懺悔的事情,就可以來懺悔室找懺悔師來懺悔,懺悔師會在隔壁的房間觀察他。如果來者的懺悔之心有足夠的誠意,懺悔師會幫他向要懺悔的對象傳達他的心意,來獲得對方的原諒。

  那個懺悔師自然就是提莫。

  “唔,會有魔來嗎?”烏澤陷入了思考,雖然提莫的想法很不錯,但只是聽其他魔的懺悔而已,似乎是任何一隻魔都可以做到的,這樣的話懺悔室就毫無特色了,而且要一隻魔對著陌生魔說出心中要懺悔的事情,恐怕大部分魔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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