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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大地、綠樹、甚至是百里以內的江河湖海都凍結成冰,空絕山儼然成為一座由寒霜雕刻的冰山。

  一朵雪花落在秦燕支濃長的睫毛,他微微一愣,猛地轉回身。

  就見景岳周身散發著熒藍光芒,光影之下,他的臉頰恬靜溫柔,仿若一尊玉像。與此同時,四周靈氣暴動,水靈氣異常活躍,不斷往景岳周圍匯聚。

  “師尊要晉升渡劫了?”

  如此大的動靜,一葉和程念當然都察覺了,此時齊齊問道。

  兩人眼也不眨地盯著景岳,就連一葉說漏了嘴,程念都沒有發現。

  秦燕支微微頷首,更是提起了心,只怕有一分意外。

  “轟——”

  只聽一聲巨響,靈氣像爆炸般衝擊開來,形成透明的波幅席捲空絕山。

  功德石心驟然間金光大亮,原本被陰雲遮住大半的太陽也再度露出完整的圓。

  千百瑞氣從星辰降下,以大日為陣中,在地上照出交錯縱橫的線條,勾畫出棋盤的模樣。

  濃郁的魔氣淡了幾分,魔兵又縮小回剛剛誕生時的大小,而修士們卻感覺渾身充滿力量。

  極北、禹東、中洲、上南、下南、蜀西還有小西陸洲,七方界正道修士無不欣喜若狂,因為他們都能確定——萬界星辰大陣,終於開啟!

  第197章

  “咔嚓——”

  一聲輕響,功德石心裂開。

  石頭上突然升起一團火焰,等到火焰熄滅,石心已成了灰燼。

  有修士注意到了,心中一緊,“景老祖,可是陣法出了問題。”

  景岳站起身,“放心,陣開時功德石心就會塵化,但並不影響陣法功效。我們有一日時間可蒙蔽天道,這一日間魔道沒有氣運加持,魔胎還未徹底進化,我們也必須在這一日中徹底摧毀魔胎。”

  修士們大喜,“是!”

  眾人渾身都來了勁兒,殺起魔兵來猶如切菜,但他們都清楚,若是魔胎不除,縱然將這裡的魔兵全數殺滅也是枉然。

  景岳抬頭望著天幕,重生兩千年,他終於又和前生一樣,掌握了渡劫期的力量。

  他一甩袖,空中出現一片薄冰,冰中有一孩童,其額上有角,正是魔胎。

  藍鳳不在,作為大陣主陣者,也只有景岳能找到魔胎的蹤跡。

  秦燕支:“我記得,嘰嘰說魔胎由嬰兒進化為成年體只需半月,如今魔胎降生已有十一日,為何還是孩童?”

  景岳眼神一黯,儘管方才他專注於布陣,更不可能看見藍鳳,但他與藍鳳自有感應,對於藍鳳做的事一直都清楚。

  “天厄星吸走了魔胎一部分能量,沒想到,妖族竟無意中幫了我們一把。”

  景岳將他所知道的簡略道來,秦燕支微怔,半晌道:“嘰嘰沒事就好。”

  景岳眼中漾起暖意,“沒事,他正往這邊來。”等著我誇他。

  一葉和程念聽到藍鳳沒事,也都露出喜色,後者道:“師尊,如今已找到魔胎,我們可要殺過去?”

  景岳剛想說話,忽見薄冰里的魔胎往他的方向看來,四目對視,魔胎唇角微彎。

  那並非屬於孩童的笑容,卻出現在一張孩童的臉上,看上去格外詭異。

  景岳當即生出一股戾氣,意識里閃過許多血腥的畫面,但他很快清醒過來,心裡稍稍一驚——那一眼集中了天底下所有能想像的惡,若非自己心智堅定,只怕已受了影響。

  恰在這時,薄冰表面竟泛起漣漪,讓魔胎的身影變得扭曲,依稀可見對方像蛇般褪下一層皮,變幻出少年的模樣。

  少年的皮膚白得像死人,儘管相隔千萬里,但景岳依然感覺到墳地里特有的腐爛氣息,突然,少年伸出手,對著他輕輕一點……

  同一時間,小西陸洲。

  阮酒和魏陣圖一直留在這裡幫忙清繳魔兵,他們剛剛殺滅了聚在城外的魔兵,魏陣圖將一捲圖錄收好,道:“還好景老祖布陣成功,不然這些魔兵可真是棘手。”

  他尚且不知,魔胎自有智慧,將大部分魔兵都投往主陣和輔陣處,而小西陸洲既不是布陣之地,大宗大派又寥寥無幾,就連修士都不多,魔兵相對來說已經很少了。

  阮酒仍有些不安道:“陣法成功只能蒙蔽天道,魔胎不除,魔兵則源源不斷。”

  魏陣圖:“也不知景老祖打算如何除掉魔胎?”

  “空妙大法師提過……”阮酒話說一半,忽然,周圍的幻境一陣扭曲,轉眼已變了模樣。

  “怎麼了?幻境?”

  阮酒驚訝地望著四周,須知他們所在乃是天水城。這座城四千年前經歷過一場劫難,據說當年有一頭六階凶獸不知為何跑到人族居住的地方作惡,凶獸口噴異火,一連毀了好幾座城,而小西陸洲的大能修士本就不多,整整一月都沒人能擒住這頭凶獸。

  後來,凶獸跑到了天火城,天火城的修士聯合附近幾座城的修士終於殺死凶獸,可凶獸的身體卻化作熊熊烈火,凡水根本澆不滅,而修士們也早已力竭,只能眼睜睜看著烈火焚城。

  就在這時,天火城中有劉姓三兄弟挺身而出,他們都是凡人,可祖上卻有修士,知道一種秘法可引天水。三兄弟當即獻祭自身,召喚天水滅掉城中之火,保住了天火城。

  但天水並未消散,而是化為數道河渠貫通了這座沙漠中的城鎮,從此,天火城再不缺水,橋街相連,屋河相依,成為沙漠中的奇景。

  為了感念劉家兄弟功德,當時的城主便將天火城更名天水城。

  可眼下清澈的河水都變成髒污的黑色,水中腥惡撲鼻,城中處處開便血色的花,一個個魔兵從水裡鑽出來……

  魏陣圖精通陣法,更易堪破真相,他擰眉道:“不是幻境,是魔氣控制的空間,或者說,是魔胎的一種領域。”

  既然天道氣運平衡了,魔胎便靠領域來壓制正道修士。

  阮酒:“領域?莫非魔胎又進化了?”

  魏陣圖:“多半如此。”

  聽了兩人的對話,周圍的幾個修士也一臉凝重,卻聽阮酒道:“既然是領域,那破掉領域不就好了?”

  語氣十分理所當然,讓他們也生出一種錯覺——領域又怎樣,破掉了就好。

  魏陣圖苦笑著搖頭,“魔胎的領域,豈是那麼好破?”

  哪知阮酒微微一笑,“我來試試。”

  說罷,阮酒摘下脖頸上的掛珠,雙手捧著,盤膝坐下。

  晦澀的咒文響起,漸漸變得清晰,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阮酒的聲音,忽遠忽近,重重疊疊。

  大多修士只當阮酒所念乃是三界寺的咒文,但魏陣圖卻是一驚,他雖聽不明白,但他也曾去過萬佛寺,這分明就是釋真度魔時的咒文!

  他差點兒忘了,阮酒得到了釋真的傳承。

  可釋真本就修為高深,如此才能一日度十萬魔,同樣的咒文由阮酒來念,還能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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