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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野亘正一陣驚詫,隨後十分明了再沒有任何可能使這個年輕的天主教神甫出來跟他走時,就不得不輕輕帶上起居室的門,以從容不迫的姿態走下樓去。

  NO.22置鯰龍太郎的眼淚

  飛波組的刀手剛剛撤回土浦後就有水戶的家僕來報烈公過世了。

  德川雨子立刻痛哭失聲,岡野浩介撫慰她,然後眾人一起乘馬車趕往水戶。屬於增田引杏的那匹寶馬又被套上車子,這樣,那輛黑色馬車就重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況了。他們只有六個人,除卻已知的五個外,來自水戶的十三名藩士只剩了一位年輕的小伙子。他是新近才從二線里被德川齊昭選拔上來的,可幸的是他完好無缺地接受了一次洗禮,而他的那些正當壯年的夥伴亦或前輩都盡斃了。

  路上仍是傾盆倒水般的大雨,似乎連老天都在為井伊與烈公哀悼,他們都是一流的政治家,後者甚至是很好的思想家,但是各人有不同的政治信仰,相互鬥爭了這麼幾十年,終於兩敗俱傷。這就是人生。任何人無法批駁鄙夷的人生,反而應該尊重他們。這亦是命運。

  水戶的那些“鴿子籠”仍舊井然有序地堆疊在山丘上,似水流年地保持著這一地的風格,並不因為一個人的逝去動容。增田引杏等人的狀態甚為良好,在漂亮地完成一次任務後莫名的興奮與偶然的失落交織撞擊著各人的心房。只有德川雨子小姐完全失掉了興奮,惟惟剩下悲傷與更加強烈的失落感。在進入水戶城前,他們都沒有說一句話。

  這些年輕人進入烈公府邸時,烈公的身體已經由心腹僕人沐洗出來,穿戴整齊壽衣,盛殮在棺材裡。他的畫像正在掛上廳堂,他的靈魂已經飄入天堂;他的夫人早已逝去,他的孩子不在身邊;這就是一個熱衷政治而極其孤獨的老人的最後境況。

  增田引杏一行默默跪下,頷首不語。

  德川雨子上前伏於棺蓋,放聲大哭。

  當一切平靜的再不能平靜後,而在烈公的棺槨將要出殯之前,增田引杏向德川雨子提出辭呈。

  “德川小姐,非常抱愧,不能參加你父親的葬禮了,我想你知道為什麼,……”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飛波組的刀手領將所有牽連此事的人召集在她的客房裡。

  “我要帶他們趕回秋田了,日子不能再拖,儘管我已飛鴿復命,可是也許將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我們,而我們必須去完成。”

  “難道你們就連休假的自由都沒有?”

  德川雨子瞪大了眼睛,表情越發憔悴。

  “在刀手的概念里,不存在休假,我們都是從小受了社裡恩惠的,接受過異常艱苦的訓練,我們只能這麼做。”

  增田引杏一味說著,眾人並不則聲,而主人的面容已經呆滯在一邊,她的思想飄渺不定,她的靈魂無可依託。

  “那麼,就這樣了,德川小姐,我們現在就出發。”

  “去哪裡?”德川雨子猛然驚醒,一時又愣在了另一邊。

  “回秋田,這個你要保密,以後你可以抽空來看我們,我們執行任務路經水戶與土浦時也少不得要打擾你,希望保持我們的友誼與信任。”

  說過,增田引杏起身對著德川雨子再次頷首鞠躬,然後在飛田展男一行的簇擁下來到廳堂,面對德川齊昭的遺像鞠躬辭別……

  水戶城北的一條河流漲滿了水,青綠青綠的,那些經過連續幾天雨水洗涮的樹木與草叢呈現出鮮嫩的顏色,撒落一地的桃花點綴其間,與枝條上閃爍不定的彩光相映成輝,攀比著色澤的美麗。

  德川雨子的馬車與平松晶子的馬車在這裡不約而同停下了。

  增田引杏跨出車門,將慢慢走下車門的德川雨子緊緊擁入懷裡。她們相互撫摩著雙肩,無語。

  岡野浩介亦跨出車座,隨後是飛田展男與平松晶子,他們與水戶的那個年輕刀手再次握別,互相垂首致意。然後是增田引杏對他的特別問詢,那個年輕人生著一副非常謙虛的面孔,靜聽這個年輕女人的囑咐,望著她的冷美與一種誰都可以感知的憂鬱,默不出聲。

  德川雨子站立不動,等岡野浩介走近了,忽而背對了他。

  第48節:你真愛她嗎?

  他轉到她面前,不知該說什麼,正躊躇間,那個小姑娘抬起一雙淚眼無比悽怨地凝望著另一雙淺綠色的長眼睛。

  “你不能為我留下嗎?”

  “不是不能,是不可能。”

  只這一句,德川小姐便再不出聲,她不想從自己口中說出再見,顯出堅決如劍,但過了十三秒她還是說出了:“再見。”

  “好的,再見,雨子,歡迎你來秋田看你姐姐。”

  告別與餞行的過程就此算做一個段落,兩輛馬車重新啟動了,相背而行,往南的車廂里一個人淚流滿面,往北的那個人面無表情。

  他們四個人沒有車夫,其中兩個男人輪流駕車,一路泥濘地趕回了秋田。

  秋田已是另一番景色,滿街的櫻花正在競相開放,有的枝頭含苞待放,有的枝頭傾力怒放。

  黑色馬車在飛波組的門階前停穩了。

  那四個青年稍顯疲倦地跨下馬車,並擺登上石頭台級,快步向里走去。他們不必管馬車,因為自有看門人牽走照料,這是社裡的傳統——每次刀手回來,車騎盡可撒手不顧,逕往組長處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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