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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一言不發的王心安開口了:

  “丁大人,在下記得奏摺上有‘請旨辦理’之語,既然如此,聖旨不到,如何殺得安德海!”

  眾人都向王心安投去贊成的目光。這個王心安乃武舉出身,平日裡做事顯得有些莽撞,可今日這一句說到關鍵上了,可見王總千既有直率的一面,也有精細的一面。丁寶楨也沒想到王心安來了這麼一句,如果是趙老夫子想到這一點,丁寶楨不一定深

  思,而平時辦事簡單、明了的王總千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不引起丁寶楨的深思,他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趙老夫子繼續說:

  “聖旨未到,把人殺了,就是擅殺,輕者引起聖上的不滿,重者以輕君之罪,牽連撫台大人。丁大人,此事不可莽撞呀!”

  丁寶楨平日裡恨透了專橫跋扈,不可一世的小安子,他憤然地說:

  “不殺閹狗,難平心頭之憤。”

  程繩武也以丁大人前程為重,他不希望了寶楨的遠大前程斷送在“殺安德海”一事上,便苦苦相勸:

  “這閹狗是該殺,只是時機尚未成熟,不如趁聖旨未到之時,我們抓緊時間再審訊一次,包括陳玉祥等太監都要審一審,在已掌握其罪狀的基礎之上,再詳細地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罪惡行徑,然後整理出來。若聖旨命就地處斬,可將其罪狀公布於世;若聖旨命將犯人押送京城,可將其罪狀奏明聖上;若……若太后下旨釋放他們,……”

  趙老夫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是呀,若西太后下旨立刻釋放安德海等人,可怎麼辦呀?丁寶楨大叫一聲:

  “狗奴才絕不可能從我手上溜走,我丁寶楨豁出命來,也要把他給宰了。”

  丁寶楨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他的決心已定,眾人也不好再勸什麼了。他們非常欽佩丁寶楨忠心為國,剷除閹黨的決心,同時也都為他捏了一把汗。最後,還是王心安打破了沉悶的空氣:

  “若聖母皇太后下旨釋放小安子,我們可以不宣旨,先殺了小安子,再稟告聖上,推說是先斬後奏。”

  程繩武似有顧慮地說:

  “那來得及嗎?”

  王心安回答說:

  “小安子在咱們手心裡攥著,咱們要他三更死,他活不到五更。只要諸公同心協力,保守秘密,不會出什麼事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認為只有這樣辦了,先押著安德海,等聖旨一到,再作決定。這時,坐在牆角邊,一直沒開口的泰安縣知縣何毓福起身一拜,大家都知道他想說什麼。

  何毓福在泰安之時,是知縣大老爺,老百姓見了他,無不下跪拜他,可今天到了濟南府衙門裡,他是最小的官了,標準的七品芝麻官,剛才眾人議事,沒他插話的份兒。他心裡也贊成趙老夫子、程繩武、王心安他們的建議,此時大家都沉默了,該七品芝麻官何毓福開口了:

  “丁大人,在下自知職微言輕,但有幾句心裡話,一吐為快。”

  雖然何毓福是在座的職位最低的一個官員,但此人在捉拿安德海一案上,功勞可不小。是他與程繩武、王心安密切配合,在泰安縣城裡誘捕了安德海,所以,丁寶楨準備給他記上一大功。

  丁寶楨見何知縣參拜自己,連忙起身雙手扶起何知縣:

  “快快請起,有話請講,不必多禮!”

  何毓福一字一句地說:

  “丁大人,依卑職看來,安德海罪該萬死,也一定要殺,而且要讓他死在山東,但是應明正典刑,綁赴法場,以正國法。”

  丁大人連連點頭稱是:

  “何知縣所言極是,對小安子應明正典刑,以伸長正氣,讓萬民皆知,既能顯示法的威嚴,又能讓百姓心服口服,此乃上策也。”

  大家相視而笑,人多智慧大,群策群力事情辦得會圓滿一些。最後,丁寶楨拱手相謝:

  “多謝諸公良策,丁某在此有禮了。該死的小安子,就讓他再多活幾天吧。”

  聖旨還沒到,丁寶楨派王心安又提審了一次安德海等人。安

  德海依然是不屑一顧的神情,他猜想了寶楨不敢對他怎麼樣。他是誰?他是當今京師皇宮中的一個重要人物,雖不是王公貴族,也不是憑文治武功而受朝廷看重的臣子,他的作用和地位,在西太后的面前無人能替代。他明白西太后少不了他,他是一條忠實的狗,是西太后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個角色。所以,安德海在歷城監獄裡並不是十分擔心,丁寶楨再大的膽兒,他也不敢擅殺“欽差”。主子一旦看到奏摺,豈能讓她心愛的太監在山東受委屈,她會馬上下旨釋放小安子。自己驚魂未定,暫且還是取消下江南的打算,打道回府吧。

  正因如此,安德海在第二次被提審時,顯示出不予理睬的神情。王心安發現從小安子嘴裡也審不出什麼名堂來了,便仍將安德海押送歷城縣監獄,嚴密看守了起來。

  王心安又提審了隨行太監陳玉祥。這個陳玉祥是宮中的老太監,在北京時,安德海找到他,讓他隨行下江南,陳玉祥就問道:

  “安公公,順治帝時就有規定,太監不准私自出京,恐怕這不妥吧。”

  安德海一臉的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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