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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麼說,為什麼認為一切高級動物都象人類一樣短命呢?宇宙間也許存在著某種生物,對他們來說進行千年的旅行只不過略嫌單調而已……

  這些爭論雖然是純理論性的,卻包含著具有極重要實踐意義的一個因素,即“反應時間”的概念。如果T·M·A·-1確實向恆星發送了信號——譬如依靠土星附近某種進一步科學設施的幫助——那麼這種信號要經過許多年才能到達目的地。所以即使它馬上得到反應,人類還是有個可以長達幾十年的——更可能是長達幾世紀的——喘息時間,對許多人來說,這是一種令人安心的想法。

  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因此感到放心。有幾位科學家——他們大多數是研究物理的廣泛邊緣學科的探索者——提出了這樣一個令人不安的問題:“我們能肯定光速是不可逾越的障礙嗎?”是的,狹義相對論已經證明是相當持久有效的,不久就要到一百周年了;但這理論也開始出現一些漏洞。就算不能對抗愛因斯坦,迴避開他總還是可以的。

  主張這一觀點的人懷著很大希望談論著進人高度空間的捷徑,比直線還要直的線,以及超空間的聯繫。他們喜歡引用上個世紀一位普林斯頓大學數學家很形象的新詞:“空間的蟲眼”。有人批評說,這種想法太玄,無法認真對待,回答這種批評時他們引用了尼爾斯·博爾(尼爾斯·博爾1885—1962,丹麥物理學家,從一九三九年開始任丹麥科學院院長。他奠定了現代原子和分子結構的理論,對核結構和核反應理論作出決定性貢獻,被認為是歷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家和思想家之一)的名言:“你的理論是瘋狂的——但還沒瘋狂到不真實的程度。”

  物理學家之間爭論難以同生物學家間的爭論相比。生物學家們討論那個老掉了牙的問題:“地球外的理性生物是什麼樣子的?”他們分為兩個敵對的陣營——一方堅持“他們”一定是人形的,另一方則同樣堅持“他們”不會象人。

  主張第一種說法的人認為:兩條腿、兩隻胳膊、主要感覺器官都在最高點,這種安排是最基本的、最合理的,難以想像出更好的設計。當然會有一些次要的區別。比如:六指而不是五指,皮膚和毛髮顏色不同一些,五官的安排特殊一些;但是,大多數來自地球外的理性生物——通常簡稱E.T.S——都會同人類極其相似,在燈光昏暗中或在遠處是不會引起人們注意的。

  這種同形論的設想受到另外一些生物學家的嘲笑。這一批生物學家是真正空間時代的產物,自認為不受過去偏見的影響。他們指出,人體的定形是成百萬年進化選擇的結果,而這些選擇又是經過無數年代偶然發生的。在無數次的決定性時刻,遺傳家的骰子本來都有可能擲成另一個樣子,說不定後果更要好一些。因為人體實在是個臨時拼湊成的怪物,到處都是不起原來作用的器官,改變作用又並不總是成功的——甚至還殘存著廢棄部分(比如盲腸),這些部分甚至比無用更壞。

  第三章 土星的光環

  在過去三個月里,鮑曼已經完全適應了他的孤獨生活,幾乎已經記憶不起其他的生活方式了。他已經超越於絕望與希望之外,安居於一種大體上是機械性的日常生活。只是偶爾出現一些危機,那是在“發現號”的這個或那個系統顯得有些失常的時候。

  然而,他還未能擺脫好奇心,有時侯想到他正在駛向的目標,不禁滿懷激情和力量。他不僅是全人類的代表,而且他今後幾個星期的行動還可能決定著人類的命運。在整個歷史上,還不曾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他乃是全人類特派的——全權的——使節。

  這一想法在許多微妙的方面支持著他。他保持自己衣著外貌的整潔;不論他多麼疲勞,從不少刮一次鬍子。他知道任務指揮站在密切地注視著他任何不正常行動的最初徵兆,他決心使他們毫無所獲——至少不讓他們看出自己有任何嚴重的病態。

  鮑曼已經覺察到自己行動方式上的某些改變;在當前的情況下不發生任何變化是難以設想的。他不再能忍受沉寂:除了睡覺,或是同地球通話,他總是把飛船的揚聲系統開到震耳欲聾的程度。

  儘管還在一千萬英里之遙,土星此時已經比在地球上看到的月亮更大。以肉眼觀察,土星已極為壯觀;通過望遠鏡看,則更加不可思議。

  土星的形體可能被錯誤地當成處於比較平靜狀態中的木星。

  它也有類似的雲環——雖然顏色要淡一些,看起來不那麼清晰——也有類似的大面積大氣浮動。但是這兩顆行星之間有一個明顯區別;甚至用肉眼一瞥,也能看出土星不是圓的。它的兩極很扁,有時使人覺得它仿佛有些畸形。

  然而,土星的輝煌光環不斷把鮑曼的視力從行星本身吸引開;光環的複雜細節和繽紛的色彩,使它們本身就象宇宙一樣豐富。除了內環和外環之間的主要鴻溝之外,至少還有五十種其他的分界或者劃分。使土星的巨大光輪在明亮度上有清楚的差別。

  就好象圍著土星的是幾十條同心圈,互相連接,而且都是扁的,仿佛用極薄的紙做成。光圈看起來象件藝術品,或是脆弱的玩具,只宜觀賞,不宜摸觸。鮑曼無論如何也難以真正體會到土星體積之大;他也很難相信,整個地球如果放在土星上,也不過象一顆軸承滾珠在餐盤上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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