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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來說,舊官卸任的時候,新人官吏都會帶著下屬去送行。一來是表示一下心意,再者就是因為大家都是在官場是混飯吃的,難免有用到的時候,這個時候是一定要表示表示的。

  “老弟台是怕我穿上裝了不該裝的東西?哈哈?”張將軍大笑著說道:“你也別送了,我最煩見到那些大大小小這個那個的什麼狗屁大人。急著去軍中呢,說不定在西北還能見到幾個老兄弟。走了,走了。你千萬別送”。

  性情中人,自然不需要俗禮對待。林三洪也就沒有強要去送行。

  出了衙門,跟著張將軍的車馬走了一段,算是送別。 估井揚州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吏都在碼頭上等著送行呢,要不然早就一窩蜂的跑到府台衙門來道喜了。

  和這些人打交道確實很煩,滿口都是空話套話加假話,誰都不會真心以對。開始的時候開能應付過去。說不了幾句連自己都煩了。

  林三洪帶著幾個府台衙門的舊吏剛一回來,這些個小吏、書辦就亂糟糟的湧上前來:

  “恭喜府台大人,賀喜府台大人,以後揚州在大人治理之下 必然百業興盛!”

  “揚州官民等盼大人如旱禾之盼雲霓”。

  他娘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看著一張張諛意的笑臉,林三洪實在打不起精神來,又不好說的太過,只要說道:“我的家眷怎麼樣了?你們趕緊幫著把後宅收拾收拾,我這個,夫人脾氣可不好,都小心伺候著

  第125章 溫柔鄉

  。從林三洪上任以來。第一次接觸地方政務,還真用了乘兒思。努力想干一點實實在在的成績出來。

  地方官和京安不一樣,摻和不到國家大事的決策當中,要想做點政績出來,只有兩條路可走:一個安定地方清除匪患,一個展農工增添稅賦。

  揚州這種地方。最多有幾個欺行霸市偷雞摸狗的小毛賊,絕對不可能出現值得一提的匪患,安定地方這一條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至於展農工,可行的路子有很多。譬如獎勵耕織,譬如開墾農田興修水利等等。可翻遍了近年來的書文,林三洪逐漸現在這個方面做的最好的還是自己的前任。

  自己的前任之所以做的最好,就是因為他什麼也沒有做。

  這自然談不上是什麼無為而治。而是因為武人出身的府台大人知道自己不是治理地方的材料,也沒有那份才能。不敢貿然下手。

  這份自知之明是很難得的。

  前任的前任是科舉入仕的官員。在宦海沉浮經年,一到揚州任上,就想做出點真真正正的成績。於是乎動勞工大肆興修水利,在冬閒時節專門貼錢讓人開飛荒地,當年也曾得到過朱元璋的嘉獎。

  這應該算是實實在在的政績了吧?絕對不是。

  前任的前任揚州知府當時確實弄的很有幾分樣子,又是指導農工又是興修水利,一年之內就新增了農田多少多少畝,可是現在呢?

  在貫穿大半個明朝的時間,長江都在以很快的度往北岸移動,一道夏秋交替的季節,必然淹沒北岸的大片土地。新修的水利工程耗費人力財力無數,堅持了一年多一點就被衝垮。至於新開墾出來的土地,除了還存在於紙面上之外,早已成為泛濫的低洼泥濘之地。

  當官的自然不關心這些,反正有了政績工程只要得到了嘉獎就足夠了。至於能不能真正給老百姓帶來實惠根本就不重要。

  很多官員都喜歡大搞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那一套,都喜歡對農工百業指手畫腳,其實都是瞎胡鬧,外行指揮內行從來都不會有好結果。

  老百姓耕田種地已經幾千年了,難道還沒有指不沾泥的官老爺明白?關於耕種的問題,全天下的知府加起來都未必有一個不識字的老農更加清楚。在以小農經濟為主的時代,缺乏真正的宏觀調控能力,種了這麼多年地的農民,永遠比當官的老爺們更了解土地。

  在這個前提下,任何對農民的干涉和指導都是紙上談兵,都是極不負責任的荒唐之舉。

  世世代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不需要高高在上的官員在耕種問題上指手畫腳,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本身就帶有調節功能,強要在這個問題已政令的形式加以改變,只會適得其反。

  揚州附近人口稠密,可以開墾的土地只就開墾了,還沒有開墾的土地肯定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不仙導去開墾。老百姓對於土地的熱愛等同於官吏對於烏紗的熱愛,只要是有可能,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土地荒蕪而不去耕種。

  如果老百姓沒有耕種某個區域的荒地,那就說明這片荒地絕對不值的耕種。前任的前任動用人力物力開墾出的荒地不少,可那些“新墾”的農田只過了一年就成為鹽鹼沼澤之地,以後再想開墾成耕地已是千難萬難。做出政績的老爺拍拍屁股走了,費勁費力的還是老百姓。揚州一帶已歷千年的耕種歷史,強弄政績工程就是勞民傷財。

  揚州不是蠻荒之地,以政令的形式對揚州農業進行干涉,完全就是瞎折騰。別說是科舉出身的書呆子。就是林三洪這種出身下層深知民間的官員,也知道讓農民做主才是正道。

  在這一點上,什麼也沒有做的前任遠比做了很多的前任的前任更好。

  如果想要為朝廷增添賦稅,就不能總是想餓狼一樣死死盯著老百姓本就不豐盈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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