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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楚。”

  即便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也不必這樣大半夜的召人進宮吧?朱高煦實在猜不透萬歲是要做什麼,不過林三洪是自己的心腹之人,要是真有什麼事情也不會瞞著自己,且等候著,等林三洪回來之後便可知曉。

  朱高煦哈哈一笑:“劉叔叔寬坐片刻,我去拿今年的新茶,嘗一嘗再走不遲!”

  “不行啊不行。”劉成擺著手說道:“萬歲還在等著呢,帶林大人面聖之後,宮裡的宿衛輪值還要安排,事關重大不能耽擱了。”

  宮中侍衛的保安工作,尤其是朱棣本人的安全,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劉成負責,這也是一種信任。

  “林大人,跟我走吧。”

  林三洪跟著劉成出了漢王府,直奔宮城。

  進了宮城之後,到了內衛處,劉成去了之後,身邊的宮人不冷不熱的說道:“先等著吧,萬歲還在見別人呢,什麼時候宣你就什麼時候見。”

  林三洪怎麼安穩的下來,一直在想著一件事情:

  這麼晚了,還特旨宣到宮裡來奏對,很明顯是有要緊的事情。至於到底是什麼事,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剛剛上了裁減地方厘金藉以削減藩王財賦的密奏,立刻就被召見了,要不是和這件事情有關那才真的是見鬼了呢。關鍵的問題是,削藩一事干係到國家的安穩,朱棣不是建文那樣的急躁之人,又深知其中的利害,應該是徐徐圖之才對,為什麼要急著召見自己。難道朱棣真的是等不得了?真的要立刻削藩?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前番借著整頓吏治的幌子,大王爺朱高熾已經在地方上大展拳腳,很是“砍”下了一部分藩王的外圍勢力,只要按照這個節奏走下去,假以時日,藩王必然會被中樞收拾的服服帖帖,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麼著急的下手。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也是林三洪剛剛才注意到的。

  這麼晚的時候召見臣子,卻沒有見到朱棣的面,還要在內衛處等候著,這是為了什麼?若真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才召見,早就應該見到朱棣本人了。若不是什麼要緊之事,也不必這樣半夜召見吧?

  答案只有一個:朱棣在見什麼人,而且一定和削藩的事情有關。

  約莫等了小半個時辰的工夫,月亮已經到了中天,外面的溫度已經有點低了,劉成才進來說的道:“林大人,萬歲宣見,隨我來吧。”

  跟在劉成的屁股後頭左拐右繞,早不記得走了多少路,終於來到一處假山環繞池水盈盈的所在,看這個樣子應該是來到了御花園。

  依稀的月光之下燃著幾盞宮燈,徐皇后正把一件單面的夾氅披在朱棣身上……

  林三洪急忙磕頭,剛要問個安好,就聽朱棣很隨和的說道:“地上涼,起來吧,站在一旁。”

  “是。”

  朱棣拿起一個錦墊子鋪在皇后的座位上,和皇后一起坐下,又把一件深色的什麼東西放在皇后的膝上,小聲說道:“你的腿受不了涼氣風寒,蓋上這個暖和一些……”

  徐皇后笑了笑,似乎說了句什麼林三洪也沒有聽清楚,就見朱棣拍著函盒子說道:“林三洪啊,說說吧,說說你的密章是什麼回子事情?”

  “臣的奏摺當中所言,乃是親歷之事。”林三洪基本已經知道朱棣要說什麼事情了,侃侃而談:“我朝厘金的本有一定標準,然而地方上卻無視朝廷律法,借厘金斂財。前些日子,臣的繅絲作坊到湖廣購置了一批繅車,用的水運。不想從武昌府到京城的這一段江面上,厘金關卡竟然有二十一處之多,每個關卡俱是百貨抽二,如此一來……”

  朱棣根本就沒有心思聽林三洪的細帳,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些你的奏章里已經有了,不必再說,直接說重點吧。”

  “是!”林三洪頓了一下,好像是在猶豫,稍微停了片刻這才說道:“厘金之多,已危害工商百業。然這些厘金能進國庫者有幾?長此以往……”

  沿途的厘金已經被地方官吏弄成了“過路費”,走一段路就收取一回,大有“此路是我開留下買路財”的土匪之意,對於工商百業是個不小的打擊。這麼嚴重的事情在朱棣看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看林三洪還要喋喋不休的往下說,不悅的拍了一下石桌,沉聲道:“囉嗦,朕要你說重點!”

  這樣的事情還不是重點麼?顯然不是!

  真正的重點是什麼,林三洪心裡清楚的很。地方上的各系藩王以各種手段巧取豪奪,用所得來的財賦加強自身實力,分明就是想和中樞分庭抗禮,以達到事實割據的目的,當年的身為燕王的朱棣就這麼幹過,要不然哪裡來的實力動靖難之役?

  看朱棣的意思,是要林三洪說出削藩二字,可削藩這種事情太重大了,就連朱棣本人都慎而又慎,從來也沒有公開提及過。林三洪一個小小的言官,六品的經歷還是個空職,實在是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怎麼敢在皇帝面前指手畫腳的說起這種事情?

  林三洪只好跪下磕頭,說道:“臣萬死!”

  朱棣看了看徐皇后,微微一笑道:“說吧,這裡是朕的御花園,不是朝堂,即便你真的說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朕就是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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