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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修與李念俱派人來打探過, 亦是丁四平統一回復,「大概是酒後中了風。」

  垂詢殿裡的事, 日日都是海公公送來。

  唐代儒奉旨進京勤王。

  明誠之不會回來,他要繼續守著丹州。

  天下十三州, 已有五州淪陷在南撾與西胡的鐵騎之下。

  趙汝又來送過一趟消息,尹川王府好像死了個人。

  「也不知道是誰,但估摸著是那個誰……蒙的嚴嚴實實的,不過王府里倒沒有操辦。」趙汝喝著茶說,「最近京師里那些江湖人少了一半。」

  牽牽絆絆這麼久,終於……

  我屈指敲著桌面,「王老爺平安出去了?」

  寶親王李修曾掌過城門衛。

  我從丹州回來升任蘭台令後,雖與賀在望商議著參掉了許多人換了知根知底的補上,但畢竟只夠填個縫。李修在尹川王指點下,將城門衛修整成了鐵桶,便是交還了權柄,他也還能直接號令。

  就如裕親王於五路參將而言,都是老主子。

  忠僕不侍二主,他們行軍打仗的人,更看重這些。

  京師戒嚴,出入都要手信與腰牌。我將李念的令牌交給他,由方瑱牽線,跟著鐵浮屠的人出了城。

  趙汝一直在跟進這件事情。

  「出去了。一出去咱們的人就給換了好馬,在黃克宗進京之前攔住他們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京師在望州東北角上,從安州進京師,需得過了冀安郡。

  冀安郡郡守是聖上親信,方瑱早已暗中調去了九千禁軍。如若順利……九千禁軍再加上飛賁軍中的四路參將,對上黃克宗的一萬揚州衛,就算他隨路又收編不少,也不該會是王炯的對手。

  此事唯一的意外,就是李念的令牌,到底有沒有用。

  畢竟以窮奇做令牌……我當真是第一次見。

  這東西奸猾,《海北異經》里用詞溫和些,也只說它是個遠君子、近小人的惡獸。

  我叫海公公往垂詢殿裡帶了句話,第二日,雲潞出京。

  鴻臚寺也沒閒著。

  按照郭判、賀在望與我議定了的,方瑱以內閣名義下詔,挑了不少美人、珠寶、布匹帶去已淪陷了的那五州,送給節度使與兩國的軍隊,美其名曰「安撫交好」。福州節度使倒是上書為自己請封「福州王」,自言憂國憂民,只是節度使之名實在無法調集大量軍隊,希望內閣放權。

  如今他們倒是心大的很,上書請封這樣的大事,竟然直接遞到內閣,連聖上的面子都不遮了。

  雖然……如今的聖上,確實與死人沒什麼兩樣。

  海公公再來,已不說聖上如何了。大家看在眼裡,心知肚明,也不過就是幾天的事情。

  只是,所有人都希望這一天來的遲一些。

  海公公將福州節度使的摺子給我看時,我只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便將那摺子摜在了地上,「福州不戰而敗,如今又要自立為王!那邊的可都是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丁四平笑了一聲,「孟老爺,你也是福州的。」

  ……

  我彎腰撿起摺子,「方大學士怎麼說?」

  「學士要說的在這裡。」

  海公公自袖子裡掏出一捲紙。

  其實我心中也有了答案。

  只是總是沒有底,想看看方瑱的意思。綜合考量,再下決斷。

  李修近來集中了精神來對付方瑱。

  太宗開國時,方家便有了從龍之功,算來一脈綿延,竟有六百餘年的歷史了。這樣真真正正的世家大族,且背後又有江湖組織,也不知若白與楚意給他說過多少,但自打楚意死後,尹川王便一直忌憚著方瑱。

  或者說,忌憚著方瑱背後的江湖勢力。

  下毒、暗殺都是下三濫的手段,奈何方瑱被保護的很好,他們一直沒有得逞。

  尹川王文不成,武不就,最大的本事就是拉攏了節度使和外國與自己合作。如今棋子脫手,局勢未定,他圄於京師,便再翻不起旁的浪花來。

  鳳相來過一次。

  我沒回暢月軒,就在藏書樓里迎的他。

  鳳相親自帶著茶。

  這次他來,身邊沒有小廝也沒有侍從,我甚至沒聽到金甲衛預警的聲音。他是獨身來的,他明明知道我府中有金甲衛,甚至都不需要太大的動作,他就得把命留在這裡。

  但他還是獨身來了。

  丁四平帶鳳相進來的時候,我正披著帳子玩泥人。

  他在門口看了我一會兒,一直看到我有些心虛的時候,鳳相終於出聲,「在我面前,不必如此了吧。」

  我笑了一聲。

  ……

  鳳相坐下,逕自泡了一杯茶推給我,「翡山。」

  我歪頭看著他糾正,「白雲天。」

  「這次不苦。」

  ……

  沉默半晌後,鳳相又道,「我喝了你的酒。」

  崆峒酒。

  那個據趙提督說,得了春與繁華三分味的崆峒酒。

  我也喝過那崆峒酒,說實話,我覺得一般。起碼比起福州的寒潭凝露來,要差了不止一點半點。崆峒酒初入喉有些辣烈,餘味卻又帶了甜,甘醇濃郁,我喝不大慣。

  且這酒後勁兒也大,頭一天晚上喝猛了,往後幾天都會腦子發懵,很久都忘不了那個味道。

  「你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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