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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況他們一路捧著金杖,穿戴又與夏人完全不同,走在哪裡都會被多看幾眼。

  蒙格日甚至親自去找我,「特使,我們能走的更快一些嗎?」

  自然可以。

  求之不得。

  於是一拍即合,我們在路上便很少休息。

  就是在進百里郡時逢上丹州衛撤兵,為了避開他們,相較之下,費了些時間。

  虎威營調了一半回防,餘下的則與滁州衛繼續守著百里郡。

  我們的車隊跟上了虎威營的大部隊,心裡安定了不少。虎威軍領隊的是個姓吳的副將,先前見過一面,如今也算是故人重逢。與他也不過並鬃行了幾日,便打聽了不少消息。

  黃克宗留了一半揚州衛駐守揚州,自己則帶著餘下的揚州衛與飛賁軍一路北上,如今被安州衛截住了。聖上將劉成文貶回安州,想來亦是預見了今日,早早布下的一路棋。

  聖上雖不喜歡他,但能把安州交給他,對他也算是頗為信重了。

  「說來也怪,之前那些死士,鬧的那樣轟轟烈烈的,現在竟然集體失聲了。」

  吳副將揮著馬鞭,想笑一聲,卻怎麼也扯不出這個表情來。

  他們與死士有過直接對戰經驗,自然知道這死士的可怕之處。傳聞中早已滲入十三州的死士,該隨著黃克宗北上為他炸出一條坦途來的,但不知為什麼,沒有一處又傳來死士的消息。

  「不知道在憋著什麼壞水。」

  「是啊。」

  我下意識應了一聲。

  「哦對了,孟老爺大約還不知道。」吳副將道,「周垣被召回京,封了三等承恩公,如今卓州節度使是鍾老爺代任。」

  鍾?

  「哪個鐘老爺?」

  「原先在內閣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孟老爺大約認得。之前在奉議司與老爺是同僚呢。」吳副將嘆了一聲,「如今卓州與安州,都是年輕人守著,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安州倒還好,安州衛都是劉老爺養出來的,這卓州衛都是周老爺的心腹,如今換了鍾老爺,半路來接,雖是寶親王親自舉薦……」

  我腦子裡亂鬨鬨的。

  種卿邵辭官那日我也在,我分明看見了他滿眼淚,不是假的。

  他說鍾家就這麼一個獨苗,想給鍾家留個根兒。

  聖上病危,李修舉薦,鍾毓似一轉身,便又換了個身份,成為了一名弄潮兒。

  「寶親王親自舉薦?」

  我又問了一遍。

  「那可不?孟老爺難道不知道?寶親王還是皇子時,鍾家就與他交情匪淺。」

  ……

  背靠大樹好乘涼,以前我以為鍾毓靠著的是「鍾」這個姓,卻不想,真正靠著的,是嫡長子李修這棵大樹。也不知聖上於病危之中聽到這個消息,是怎樣複雜的心情。

  滿朝文武各有派系,這一點,聖上遠比我看的明白。

  我默了半晌,晚些時候,去蒙格日車上坐了坐。

  「大長老,你知道死士嗎?」

  我開門見山。

  將進河洛,我們便與吳副將一行分開了。

  給鄭子沅送了一封信,細細解釋了這件事,又安排蒙格日在客棧住下,商定了第二日的流程。合門時,我看見蒙格日從背囊里掏出兩個瓷瓶和一個木匣子。大約這就是「灌體」和「認主」所需要的東西了。

  夜深人靜時,我與丁四平燃了一支催魂香,進去了一趟。

  回了自己房間時,鄭子沅正等著我,怒氣沖沖的罵了一句,「你個王八蛋!」隨即他又一笑,「不過老爺也走運的很,後來我們粥棚里養了許多孤苦的孩子,若能撈個族長噹噹,也不錯的很。」

  客棧的小二說,我們走後河洛發生過一次地動。

  從地底傳上來「轟隆隆」一聲,旁的倒還好,只把鄭子沅的豆腐坊震塌了,壓死了許多外地人。

  換了鄭子沅來說,他便道,「牆裡本就埋了炸/藥,確定了他們的身份,也不敢拖延,就儘快處理了。只是免不了傷了無辜,於是才收養了這些可憐的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兩三歲的樣子。」

  「就是後來大家尋到了好去處,自家生下不想要的,都扔到了我鄭家的粥棚里。」

  鄭子沅問,「明日我該做什麼?」

  「等著就行。」

  我垂眼撥了撥燈芯。

  蒙格日是知道死士的,「他們背叛了巫族,是地獄的使者,以自爆為信號,將會在冬日來臨之際,占據大夏的半壁江山。」

  所以,其實是河洛這一聲巨響誤導了黃克宗。

  不,也不能算是誤導。

  往常他們都以為聖上還健康無虞,是曾經那個坐一隅而籌謀天下的帝王,所以一擊遇阻,便遲遲不敢再有動作。

  河洛這一聲巨響,讓黃克宗以為機會來了。

  他的機會,確實來了。

  如今的京師不過是個空架子。

  丑時三刻,蒙格日敲響了我的門,「金杖響了。」

  我揉了揉眼睛。

  我們跟著金杖指引的方向,一直走到鄭家的粥棚里。早上來討粥的人不少,我便先按著蒙格日在一旁等了等,他手中的金杖一直發出「嗡嗡」的聲音,我因為好奇,多看了幾眼。

  「這就是金杖的指引嗎?」

  「歷代族長轉世指引都不同的。」蒙格日道,「這是我見過最強烈的指引,我竟然要抓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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