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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富能和熊二蠻不解地望著婁開順,搞不懂營長此舉何意,不知該如何做才好。

  劉文化在旁邊著急,心想好你個婁營長,又拿些鬼把式唬人,如果誰敗了他好說孬種丟臉,如果勝了的又罵人家不顧弟兄情義亂整。

  婁開順鼓動那兩個說,你倆只管幹,拿出真本事打,打了這架你倆的恩怨就了啦,以後不許再計較。但如果誰不使出最大力氣,偷奸耍滑做樣子哄人,可要受懲戒。

  吳富能問說,營長,打傷人誰負責。婁開順說受傷的我給治。熊二蠻說萬失手一打死誰咋辦。婁開順說不會死,那麼多人看著呢,真到那步我還不叫停嗎?若真死了也不叫對方負責。

  吳富能聽到這話,立刻躍躍欲試,因為上次是自己敗給熊二蠻,他要扳本呀。熊二蠻也蹲馬提拳,準備格鬥。

  劉文化還是忍不住,叫聲營長想阻止,婁開順沒等他說完話,就喊開始。吳富能和熊二蠻纏鬥,打了十幾分鐘,兩個都鼻青臉腫,有氣無力,還要堅持。婁開順說算啦,今天就此打住,你倆先歇歇。

  這時兩個人都站不穩了,喘著坐在地上。婁開順叫合營弟兄立正,訓話說,弟兄們,他們兩個打,大家都見著了,好樣的,到戰場就是要這麼整,講意志不服輸,才能幹翻敵人。我看大家平時操練,軟塌塌的,那樣不行,以後練兵,要當作真和敵人格鬥,要有鋼鐵的更氣,大家聽到沒有,做不做得到?弟兄們高聲回應“做得到”。

  劉文化這才明白婁開順的良苦用心,他是順勢調理全營弟兄們,凝集將士們的軍心,婁營長才是出色全面的軍事指揮家!

  這天清早,起床號催命鬼似地嘀噠吹響。聲音未落,婁開順突然站在操場吼叫:“快點,快點,緊急集合,前方發現敵情!”

  自打直屬營駐紮下以後,營長還是第一次叫集合,而且還是情況緊急,大家哪敢怠慢,嚷麻麻亂麻麻,風風火火地跑來到操場。

  這時天還未明,空中鉤月半懸,有時躲在雲層後,有時露了臉出來發著慘澹淒楚的光。弟兄們有的扣著衣扣,有的揉著眼睛,有的打著呵欠……就聽各連帶隊整隊,接著報告:有兩個士兵因為生病請假,其他的全部到齊!

  婁營長在模糊之中,見跟前的隊伍還算整齊,可細看有的兵衣冠楚亂,有的縮脖子蹬腿,立時就開罵了:“你們這他娘的是哪樣隊伍?看看這兒——彎不溜秋,蛐蟮找娘。你——格是駝子?弓著個腰,挺起來挺起來!”

  “一連長——”

  “到!”孫賓其在節骨眼上毫不含糊,老早就旁邊兒候著,回答得及時乾脆。

  “拿著馬鞭子,把那兩個睡覺的抽起來!只要是喘著氣的,都給我到這裡集合!”

  “是!”孫賓其跑步而去。這邊婁開順發話:“各連注意,重新整隊,都打起精神來,整出點樣子來!”

  於是各連又稍息立正地喊叫著,弟兄們慌張之中,還表現出鎮定和嚴肅。老兵們想著有仗可打,激動得臉兒發青。新兵被這陣式嚇得大氣不敢出,在寒風中身子瑟瑟發抖。

  一會兒兩個生病的被驅趕進隊伍。婁開順扯大嗓門說:“弟兄們,跑步急行軍,出發!”

  全營人馬分成兩列,小跑出營。婁開順對劉文化說:“我備了兩匹馬,你的在那兒。”

  劉文化說:“不用,我能跟上隊伍。”

  “咦,有點性格嘛。”婁開順便對孫賓其說:“一連長,你福氣好,這匹馬歸你啦,騎著給我督察,誰掉隊收拾他。我殿後。”

  “是!”孫賓其聲音特別洪亮。

  婁開順慢騰騰地跨上馬背,要跟著隊伍尾巴要出去。炊事班長跑出來:“營長,還要不要做早飯啦?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婁開順罵道:“你沒的腦子嗎?打仗誰還知道哪個時候回來?給我把飯做好,送到陣地來!”

  當時黑燈瞎火的,跑在前邊的兵兒,深一腳淺一腳的,沒個準頭,反正是朝前,只要不沖向懸崖,總有可行的路。後邊的人呢,完全是跟著感覺走。

  其實在軍隊裡面常常搞這樣的訓練,緊急集合啦,長途拉練啦,老兵覺得家常便飯,新兵不問根由地相陪,就是個向前向前,本來氣喘吁吁走不動跑不動,可自己夾在中間,竟然合著節拍,一個勁兒堅持著。

  當然新兵們大都難以消受,跑了公多里噗哧噗哧地跌倒地上,只是這邊剛倒下,馬上就被拖起,你暈暈渾渾地,又跟著跑。

  就這樣晃悠了不知多少路程,天漸漸亮了,就看見來到一處山根腳,大家還是順著路地跑。說實在話,隊伍前頭的人基本都跑不起來啦,個個搖搖晃晃,隨時會倒下去,可長官沒叫停下呀,就繼續,咬牙咬過啦,發狠發過啦,那就半跑半走,還要往前。中間的人呢,稍微慢點就和前邊拉開距離,留下個空兒,監督官看見要罵,後邊的則朝前兌擠,衝撞擠兌你,所以不敢怠慢。當然也有停下來的,在路邊直喊不行啦實在不行啦,就有人摘下你的槍背著,駕著你走,或者鞭子甩到身上,不得不走。

  好在終於停下了,是在一處山腳,這時天早已大亮,大家也看清楚了,前後左右都是雪,白花花閃著光。要是讓誰一個人呆在這兒,那除了一個冷字沒別的,但現在是一伙人聚集著,大家都喘粗氣冒著汗,沒害怕沒覺得冷也沒什麼思維,就想長官叫幹啥就幹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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