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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沒說完自己的意思,余恨未消,驢推磨盤似地圍著王麥子轉來轉去。

  王麥子知道,營長生氣的時候,如果一筒子罵娘,或者扇你幾個耳刮子,那他的氣就消了沒事了。現在營長要罵人又找不到辭兒,眼睛鼓得像牛卵子一樣,被乾癟癟的皮肉托著欲墜還搖,說明營長火正大著,他拿奶瓶里的水擠下去根本不抵事兒。

  王麥子思維,營長是因為自己在戰場上拖著傷兵樣子狼狽,還讓51軍的看見了,傷了他的顏面。

  王麥子連忙檢討自己的錯誤,並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婁營長,說:“營長,這是打掃戰場時我在鬼子身上弄的,從來沒見過。你看看是什麼玩意兒。”

  婁開順唬著臉:“別來蒙人。我不吃這種討好。”心上暗思,王麥子也是老班長了,以前的戰場上沒含糊過,今兒白天賣力得很,按常理不會矮敵人一截,白天一連和51軍的人加起來,是鬼子的十倍,而前後磨嘰了三個多小時,戰場上敵人全部斃命,沒有一個貪生怕死的,再聯想碰到喬裝的那伙鬼子,個個兇猛頑固,恐怕這事不怪已方軟弱而怪對手太強。於是問:“到底是哪樣東西?”

  王麥子瞧營長口氣緩和了,如重刑犯聽到赦免令一般,立馬身體鬆散了,恭恭敬敬地又遞將上去:“營長,是甜香味兒的,恐怕是吃物,我還沒嘗過呢。”

  婁開順一攤手東西摔地下:“你吃過的給我。王麥子,你膽子夠大啊!”

  王麥子小心地撿起東西,擦著外面的灰,說:“營長,我哪有吃過啊。只是拆開包裝紙聞了聞,又香又甜,知道是好東西,趕緊地包起,留下孝敬您呢。”

  婁開順半信半疑,接過東西瞧。只見它拇指般大小,外面包裹的像紙又像油(塑料)紙,花里胡哨的,揭開後又有一層紙,棕色的長條形狀,是以前生活中沒見過,歷次的戰利品中也沒出現過。他湊著嗅了嗅,說:“王麥子,你猜想這究竟是哪樣?”

  王麥子說:“營長,怕是糖吧。”

  婁一順思想地說:“哦,也許是糖,一種可以讓人力量增大的糖,日本人吃這種東西,戰場上就厲害啦。”

  王麥子說:“營長說得對,日本人侵占中國,主要靠的可能是這個東西。”又說,“營長,要不我們明天去戰場找找看,如果能夠找到一些,讓我們的弟兄吃了,上戰場個個都有神力啦。”

  婁開順呸了一聲,“找?咋個找法,鬼子屍體都埋了,要挖開找嗎?你咋個那麼晦氣?”

  “是,是。找不到,那麻煩大啦。”王麥子建議說,“營長,要不你把它吃了?”

  婁開順眼睛眨巴幾下,說:“不對,它也許是種毒藥,我如果吃了,還不見閻王啦。你小子格是想害我?”

  王麥子陪著小心地說:“營長,我是在一個鬼子官兒身上搜來的,應該沒問題吧。”

  婁開順還是不怎麼相信,說:“到底格吃得?莫不是鬼子用來對付我們的邪物。嗯,不能上當。”

  王麥子提出新建議:“營長,要不我先嘗點兒,如果沒問題的話,你再吃,格要得?”

  “要得要得。”婁開順一聽大喜,就把東西拿給王麥子。婁開順想著王麥子對自己真是忠心,而且他人也機靈,往後營里空缺著排長給他個噹噹。其實婁開順不知道,王麥子雖未見識過這種叫巧克力的東西,他先前還是用舌頭舔了幾舔,那味道真是妙極啦。這事情已經過了半天,自己活蹦亂跳好好的,證明這小東西不是毒藥,真是美妙的吃物,他只怕營長給一口吞了,他就沒份兒了,所以才這麼說。

  王麥子把巧克力一撇兩半,一片扔進嘴就吃,讓婁開順好奇地看著。幾秒種吃完,又等了十幾秒,王麥子好端端的,婁開順也擋不住這怪物的誘惑了,趕緊吃另外那份兒。

  婁開順終究不放心,就一個勁地喝茶水,他想萬一這東西有毒,也可以用茶來解掉一部分,不至於要了自己的小命。後來孫賓其回屋,這傢伙灌了一肚子酒,倒頭就睡了,婁開順本待和他說說話,又想連日奔波,他真累了還是讓他安安穩穩地休息吧。但是婁開順不知是處在陌生環境的緣故,還是對剛才吃的東西存著戒心,一直都合不上眼,起初是心亂如麻,後來漸漸定過神氣,理著頭緒想事情。這次出來碰上兩伙鬼子,說真的自己沒撈上什麼好處,但是他見識了對方的非同一般,接下來中國的抗戰肯定特別艱難,自己部隊也會有大仗硬仗要打。他倒不是怕打仗,自己經歷過的戰事多了,只是手上幾百號弟兄,離鄉千里,最後能回去的有多少,這是一個揪心的問題。

  從眼前來說,兩個連的人馬在別處,到底是兩個連長帶還是在新來的副營長手上?假使部隊在自己人手裡,他大可以放心。關鍵一個副營長,官兒比手下兩個連長大,這時如果不頂起事來證明他無能,自己身邊配這麼個窩囊廢那是累贅。如果他掌握著部隊,婁開順有點不放心。

  因為這個新來的軍校生根本沒有進過真正的隊伍里,只背過些書本的教條,就好像那古代的趙括,兵法說得一套又一套,讓人聽著頭頭是道,上戰場一驗證,吃敗仗不說更造成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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