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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蘇晏看來,這個人是鮮活的,可慘就慘在,他是配角。

  沒過多久,心跳趨停,醫生回身望向蘇晏,猶豫著說道:「我們很抱歉,病人已經……」

  蘇晏大夢驚醒,剛才所感受的驚駭都變作憤恨——都是因為肖因,都是因為他!

  很快,他又意識到,光靠自己單打獨鬥,最終結局不過是走上原主的老路而已。

  「蘇晏,你還好嗎?」

  肖漫走到他的身後,低語安慰。

  蘇晏深呼吸,喉結輕顫著說:「我很好。」

  他雖然這麼說著,但緊繃的身軀無一不昭示著,實際上並不好。

  在殘酷而冰冷的現實面前,就算手握劇本的人,也得向劇情低頭。

  唯一的選擇就放在面前,蘇晏驀然望向肖漫:「肖漫,我有話對你說。」

  肖漫不解:「怎麼……」

  蘇晏攥緊肖漫的胳膊,像溺水的人抓緊了浮木:「我們聯手吧。」

  肖漫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甚至茫然了一瞬。可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啊,肖漫回過神時,一點都不驚訝。

  蘇晏咬牙,破釜沉舟一般地說道:「我要肖因死。」

  ——如果他不死,就是蘇晏自己死。

  肖漫輕拍他的手背,沉聲說:「我們目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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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老先生的葬禮,在倉促中草草舉行。可憐他風光了大半輩子,到頭來,只有一個穿書而來的蘇晏,捧著骨灰盒下葬。

  葬禮的那天飄起了雨,肖漫為蘇晏撐開傘,辟出一方無風無雨的天地。

  黑沉沉的傘面擋在頭頂,仿佛烏雲罩頂。蘇晏抗拒極了,加快腳步,離開墳地。

  肖漫追上他的腳步,再度撐傘時,已經換了一把其他顏色的摺疊傘。

  他與蘇晏耳語:「蘇老先生的喪事已經辦完,我們該商量接下來的事情了。現在我們目標一致,我最好的搭檔。」

  蘇晏問:「查到劉曼珠人在哪裡了嗎?」

  肖漫回答:「剛剛才收到回信,不是一個好消息。」

  蘇晏一點都不意外,在他入獄的一周時間裡,肖因有足夠的時間吞併蘇家、殺人滅口。

  那是一個見血也不眨眼的男人,比惡狼更可怕。

  蘇晏早就做足了心裡準備:「有消息總比沒有好,說吧。」

  肖漫說:「有證據表明人還在肖因的手上,活著倒是活著,可狀態不明。」

  蘇晏知道,肖漫已經說得十分含蓄:「快死就說快死了,扯什麼狀態不明?再說了,劉曼珠死,那叫罪有應得。」

  肖漫舉單手投降:「你這脾氣,可真暴躁。」

  蘇晏可沒心思同他開玩笑,驀然駐足,言辭篤定:「下一步,我會和肖因訂婚。」

  「什、什麼?!」肖漫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瘋了!」

  可惜的是,蘇晏沒有瘋。

  這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也是無奈之下破釜沉舟的決定。

  蘇晏一瞬不瞬地望向肖漫,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想把刀插丿進老虎的胸膛,就必須先站在老虎的身旁。」

  他的雙眸愈發明亮,蓄含著執著與決然。

  就連肖漫也被他的眼神震懾住,愣了半晌,才說道:「你當肖因是什麼人?是陳雪戎、吳琦那樣的跳樑小丑,還是虛張聲勢的劉曼珠之流?」

  「也許,你才剛開口說謊話試圖騙過他,就已經被他揭穿。」

  「還有肖老頭子,他也很難對付。就目前而言,這對父子依舊一致對外。事情變成今天這樣,也有老頭子的一份罪責。」

  但蘇晏早已下定決心,絕不會輕易動搖:「正因為這樣,我才要借肖因的手,先幹掉肖家的老頭子。」

  肖漫只覺得,眼前的人被恨意蒙蔽了理智:「你跟本就不知道,這麼做有多危險。」

  話說到這裡,蘇晏索性開始劇透:「我當然知道危險性——但我也知道,肖因恨他的父親,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動手除掉老頭子。而我,只是加速推進這個進程而已。」

  「你不要衝動。」肖漫有一個錯覺,只覺得眼前的人,像堪堪折斷的利刃,懷著孤注一擲的信念。

  蘇晏又對他說:「我為幫你找他肖因的罪證,給你親手滅了他的機會。」

  「這是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決定,你該高興才對。」

  聽到這種話,肖漫沒有來地生氣:「我不高興!我們是搭檔,你不該不經商議,就擅自決定接下來的計劃。」

  蘇晏卻說:「你已經如願以償了。」

  肖漫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我早就說過,我希望你們分得乾乾淨淨。」

  肖漫略高過蘇晏,不得不微微俯身,才能四目相對。淺褐色的眼裡映著蘇晏的身影,熱烈又深情。

  肖漫加重語氣說道:「不要這麼做,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肖漫,你也會感情用事嗎?」蘇晏回望向他,唇畔略過淺淺的笑意,「我現在的決定,不是正是你最初接近我的目的嗎?」

  肖漫嘆息:「可是,人是會變的。」

  蘇晏將手搭在他的肩頭,片刻以後,用力推開:「你在烏拉圭找到罪證了嗎?」

  山路濕丿滑,肖漫一個趔趄,沒有答話。

  蘇晏說:「沒有回答,就是沒有找到。但我告訴你,我能找到——在這個世界裡,也只有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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