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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場大火將儲棲雲烤灼得滿身傷痕, 一雙手臂及後背尤甚, 幾乎沒有一處好皮肉。

  大漠貧瘠,望月邊城更是彈丸之地, 缺醫少藥在所難免。儲棲雲足足養了一年,才緩過一口氣來。

  在此期間,他從不曾忘記赫連歸雁所言,對師傅之死愈發難以釋懷。幾番旁敲側擊,終歸得到驗證,儲棲雲自知再無法原諒望月邊城所作所為,修書一封,毅然離去。

  於他而言,權勢不過是一捧泡沫幻影,曾經留下,是因為親人重逢。而如今,這些所謂的「親人」手上,沾著師傅的血,沾著虛鶴觀百餘條性命。

  虛鶴觀中陰魂難以瞑目,教他還如何再敢留戀此地?道不同不相與謀,儲棲雲收拾妥當,趁著夜色背上行囊,一騎快馬絕塵而去。

  後來便是東離山上再相逢,儲棲雲自雲歷劫歸來,立誓再不離去。

  相逢訴衷情後,蕭玉山拽著他去往山下忘憂泉畔。原來,忘憂泉畔尚有孤墳一座,碑上姓名正是「儲棲雲」三字。

  許是因這一年以來歷經生離死別,蕭玉山莫名迷信起來,只說道:「實在不吉利,明日便命人推了去。」

  「且慢。」儲棲雲抬手去撫摸那碑石,指腹描摹硃砂紅字,心中忽有浪潮迭起,「還是改換個名字吧。」

  蕭玉山不知他又有什麼古怪心思,好奇追問:「改換姓名?換誰?」

  「改成『言華』。」儲棲雲垂眼望著墳塋,唇瓣有笑意悄綻,恍如一場大夢初醒,看淡了往昔。

  在望月邊城之時,蕭玉山幾次三番追問之事,也終歸得到答覆。

  蕭玉山小心翼翼握住尚有疤痕的手,點頭道:「好。」

  一場大夢已醒,言華理應深埋地下,從此以後,世上只有儲棲雲。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三章大放送

  還有一章赫連歸雁,一章儲蕭年幼初遇

  無縫接檔求預收→_→異世總攻養成計劃[系統]

  第61章

  番外二、赫連歸雁與次迦

  赫連歸雁平生最愛三樣東西——權勢、美人、美酒。

  醒掌天下權, 醉臥美人膝,試問天下誰人不喜,誰人不愛?

  就比方眼下, 他手提玉壺,將葡萄美酒沿著白如玉璧似的脊背傾倒下去,看著淺淺腰窩積蓄成兩汪嫣紅水塘。

  時已入夏, 大漠燥熱異常, 美酒又是經得冰鎮, 流淌在身上時, 刺激著沒一寸肌膚。

  次迦低吟著,跪趴在地上時,脊背微顫,卻不曾起身。很快, 他就被赫連王子勾起下頷。

  赫連歸雁手掌灼熱, 幾乎要灼傷他的面頰。次迦緩緩抬眼,望向那個主掌自己生死之人。

  次迦與輝月行宮中所有人都不一樣, 旁人或是自怨自艾,或是醉生夢死,唯獨這個次迦,總一副無所記掛之狀。就比方眼下,分明已然情動,可眼中還含著疏離與淡漠, 仿佛神魂已抽離出身子。

  赫連歸雁起初覺得十分有趣,然而時日一久, 反倒又不耐煩起來。無論他怎麼折磨, 乃至於折辱,這個次迦都逆來順受。哪怕是用上最烈性的藥, 他這一雙眼裡,最多泛出些許微光。

  他就像一顆明珠,卻被大漠風沙磨去光華,經得歷任主人轉手,但也只不過是聊勝於無。

  不夠聽話,也不夠溫順,還被許多權貴豢養過,依照這幅樣子,赫連歸雁早該玩膩了他。只是,他偏偏又有幾分談不上幸運的「運氣」——跟遠在將陽城內的某人有幾分肖似。

  說起來,自蕭玉山算起,五代以前,祖輩也是關外異族人。只不過蕭氏某一位祖宗走了大運,得前朝景帝青眼,至此舉族遷居關內。

  如今坊間文人笑話皇帝「貌美」,焉知不是藉此譏諷其血統不正?

  赫連歸雁猛然吻在次迦唇上,狼似的啃咬,直至那人唇瓣上烙下齒印,才堪堪退離:「你服侍得很好,想要什麼?只要說出來,我都能給你。」

  次迦想了想,喘息著請求道:「小人想要那對雛鷹。」

  幾日以前,周邊小國送了一對雛鷹來,赫連歸雁本也不曾放在心上,誰知倒教次迦瞧上了眼。

  赫連歸雁來了興致,擁他入懷,含笑問道:「旁人都要金銀珠寶,你卻要扁毛畜生?」

  次迦順勢倚在他懷中,闔上雙眼,低聲回答:「從前聽聞旁人說過,鷹隼縱使教人馴養,也終有展翅之日,小人也想看看。」

  赫連歸雁似聽到弦外之音,但細細想來,又覺得,若當真是次迦心聲,也並無不妥。

  自幼豢養於深宅的佞幸孌童,怎就不能期盼展翅了?

  他輕笑一聲,十指纏著次迦微蜷的長髮,點頭說道:「好,給你便是。」也不知怎的,此話說出口,竟有寵溺之意。

  次迦似也察覺些許端倪,詫異地轉過身來,抬起臉望向赫連歸雁。有那麼一瞬,他神情不再疏離,變得熱切起來。

  如果赫連歸雁真有一絲真心,他大約都會如飛蛾撲火般撲上去,暖一暖早已凝起冰碴的心。

  赫連歸雁與他勾唇,再度吻上去:「夜還很長,及時行樂。」

  次迦昏昏沉沉,不知究竟是什麼讓他迷醉,也許是方才那一盞葡萄美酒,也許是情丿欲所致,也許是終歸求到一絲真心。

  至此以後,次迦每日小心翼翼照看著那一對雛鷹,有些時候還會直勾勾瞧著,直到出神。好似透過它們,他能瞧見更多的東西,那麼虛無縹緲,卻又仿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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