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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玉山親自去見了她,將書信擲於地上,冷聲問道:「這是何物?」

  「陛下既已曉得,何必明知故問?」漠北變故尚未傳入將陽,赫連曼月仍以王女自居,料定蕭玉山不會違背聯姻之盟。

  蕭玉山曾見過這封書信,自曉得所言何事:「說的是寡人已身陷漠北,你當將此事大肆宣揚,擾亂大燕內丿政。」

  「你——」赫連曼月佯裝鎮靜,只應道,「那又怎樣,赫連氏為大燕抵禦赤狄,陛下還能捨棄了不成?」

  聽得此話,蕭玉山猝然嗤笑,好似十分快活:「漠北已不再是赫連氏的,你大抵還不知曉。」

  「什麼?」赫連曼月驚得立時便要上前,只可惜尚未踏出半步,便教護衛以刀相攔,「你說什麼?」

  「數日以前,伏都將軍已將漠北赫連氏盡數誅殺。」蕭玉山冷笑連連,將赫連曼月最後一線希望也掐滅,「至於望月邊城,你們的盟友,再過些時日,也將夷為平地。」

  「不可能……不可能!」赫連曼月決眥欲裂,這時候,容顏再艷麗,也近乎癲狂,「父王……王兄……他們不可能死!」

  「你騙我,都是你的詭計!」

  「時至今日,寡人何需誆騙你?」蕭玉山平靜到近乎無情,將實情一一陳述,「你王兄早已葬身火海,你父王也遭削首之刑,其餘族人或死或流放。現如今,赫連氏一脈,只余你一人了。」

  半晌以後,赫連曼月才體悟到蕭玉山所言何意,跪坐於地上,嗤嗤低笑:「只余我一人……陛下之意,我明白了。」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赫連氏已亡,赫連曼月自也不能再苟活於世。

  當夜,赫連曼月於靜思苑懸樑,等到宮人發覺,已斷氣多時。葉皇后嘆她年少,大好年華尚未開始,便已如枝頭落花那般化作塵泥。

  蕭玉山恨赫連氏入骨,連皇陵也不許她進,棺槨尚不如平常宮人,只命人在城外荒郊尋一處地方草草埋了。

  宮人常言陛下寬和,這一回,也不知赫連昭儀生前究竟犯了何等大錯,身後事竟落得如此草草了事。

  只有安風與葉文卿曉得,若是儲棲雲尚在,蕭玉山心中所恨許能消弭些許。只可惜,儲棲雲與赫連歸雁同歸於盡,至此以後,縱使伏都不殺盡赫連氏,蕭玉山也必會親自下令賜死。

  再者,便是提審章太尉。

  彼時漠北赫連氏覆滅一事已傳得人盡皆知,葉文卿故意將此消息透露予章太尉聽。牢獄之中,章太尉方聽得此話,便曉得最後靠山也轟然傾塌,他已再無活路。

  再經得幾番拷問提審,章太尉這塊頑石終歸裂開一道縫隙,將鐵礦外流之事一一道來。

  原來,鐵礦是經得晉安王世子蕭玉琮之手,由章太尉牽線搭橋,引入漠北。漠北赫連氏再贈給望月邊城,鼓動前朝遺族起事。至於吳靖,不過是馬前卒,只曉得些不足為道之事,為章太尉奔走。

  但是,葉文卿仍深感此案有疑點未明:「若為名利,你已是兩朝貴胄,何必鋌而走險,將心思用在鐵礦上?」

  章太尉形容枯槁,已面如死灰,雙唇翕動半晌,也不曾再多說一字半句。

  「難道是望月邊城?」自漠北一行歸來,葉文卿知曉言氏族人龜縮一隅以後,再看這一場大案,終歸撥開迷霧,「你要助望月邊城復國,與漠北聯手不過是表象。」

  章太尉終歸有所反應,冷笑半晌,低聲問他:「如今再說此事,還有何用處?」

  「只因陛下想求一個真相。」葉文卿聽聞他這般說,隱約知曉這一回終歸尋得真相,「那些死得不明不白之人,九泉之下也要瞑目。」

  只是以望月邊城之孱弱,若非依附漠北,連立足之地都沒有,更遑論復國。章太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忠烈之心昭然,可嘆、可佩,亦可悲。

  這一樁鐵礦案歸根結底,是赫連氏有不臣之心,妄圖將漠北疆土割裂出去。而這環環相扣的人中,有的圖權,有的圖財,有的圖復國,真似戲台上的眾生相,你方唱罷我登場。

  再者,當日借暗害葉含璋之事亦是水落石出——與蕭玉山所揣測的別無二致,當真是章太尉指使,吳靖不過是馬前卒。

  至此,礦場一案終歸了解,章太尉簽字畫押,在牢獄之中,一夜白了滿頭長髮。

  兩朝貴胄之族就此大廈傾塌,章太尉赴死,族人流放,連略沾親帶故些的朝臣,也難免削官免職之災。一時之間,朝野之內人心惶惶。

  蕭玉山素來敬重章惠妃,更曉得她與此案無關,並不曾起苛待之心。只可惜,章太尉赴死翌日,惠妃投河自盡,留遺書一封,僅隻言片語——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章氏一族如參天大樹,她不過也是一朵枝頭花。如今碧樹凋零,枝頭花又哪有本事笑面東風?

  但這一回,與赫連曼月之死不同,蕭玉山傷懷數日,命人將其風光大葬。

  生死從來無常,談何人世匆匆?

  不過短短數月,蕭玉山竟已嘗遍生離死別。

  作者有話要說:接檔爽文求預收→_→異世總攻養成計劃[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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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結倒計時

  第59章

  六十一、相逢

  今年秋風忽至, 楓葉遍染硃砂紅,銀杏又金黃。

  一場大火以後,虛鶴觀化作廢墟一片。當今陛下仍視此處為福地, 命人於舊址之上修繕新道觀。一年過去,道觀已建成,卻未曾召集道士, 只這般空落落留著, 日常不過十數人灑掃除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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