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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萬三死後,他的靈柩被悄然運回了周莊。

  怕明廷嗅出味道,故里的鄉親們把他的棺木葬在了一處叫做銀子浜的水底,鄉人呼為水冢。

  還有一些記載中說起沈萬三既至滇,遇歷宋元明三代的真人張三丰傳丹法,於是從之而煉天元大藥而服之。後來,沈萬三也得了道,與張三丰一起隱顯度世,敕封宏願真人,或隱天目,或隱武當,皆無定所。甚至有些記載記述到,隔了整整一個明代後的康熙初年,為了一個蘇州女子陳圓圓而沖天一怒以降滿清的吳三桂,至滇而又謀逆時,一個唱戲的戲子,中途失侶,於亂山中見一大宅,乃叩門借宿。傾之,一蒼髯古貌的老人出,當得知這本是揚州人的戲子也來自江南時,老人高興地說,我和你是同鄉,你知道當年那個沈萬三嗎?我就是啊!

  這個戲子後來遇到他的同伴時說起此事。雍正年間時,海鹽陳別駕的一個表親俞某曾遇到這個戲子,親耳聽他說起,陳別駕撰述了下來。

  這些記載無論是出自訛傳還是編造,雖然有些“神”的意味,但其目的都是希望給這位頗有悲劇色彩的商界巨子添些亮色而已。相比之下,倒是沈萬三的故鄉——周莊至今執著的傳說更具有傳奇的凝重色彩同時也更富於現實的“人”的情味。

  1996年6月28日脫稿

  1996年7月8日修改

  1996年8月18日改定於

  蘇州葑門外顧影望岳樓

  跋詩

  吳恩培專諸一劍魚腸,項羽八千江東。

  范仲淹先憂後樂,唐伯虎三笑又逢。

  沈萬三建造的南京城牆,鐫刻著吳文化五千年的煙綠晴紅。

  漁火江楓樓台,衣香人影匆匆。

  山塘七里煙雨淡,文才武士氣如虹。

  東吳巨富的盛世偉業,還看在今朝璀璨如華的姑蘇金夢。

  徘徊在歷史與文化之間(1)

  ——《巨商沈萬三》創作札記兼及江蘇文藝版再版後記

  吳恩培

  (一)

  1995年4月,江南鶯飛草長季節的一個上午,我開始了和元末明初一位巨商的對話。兩年的時間裡,樓上看山,燈下看月,舟里看霞,城外看雪,自是一番甘苦,一番情趣。

  作為凝固這種對話的物質、精神形式——中文版《巨商沈萬三》一書於1997年4月由山西北嶽文藝出版社出版。7年後的2004年6月,該書日文版由日本東京勉誠出版社翻譯出版。如今,江蘇文藝出版社再次出版該書的中文版。

  感謝上述的出版社,為我和我的對話者提供了向公眾行使話語權的平台。

  (二)

  《明史》記載:14世紀時,江南一個發了大財的巨商——沈萬三,為大明的開國皇帝朱元璋造築了南京城牆後,還溜須拍馬地想為朝廷犒軍,被朱元璋眼一瞪,發配到了山高水長的雲南去了。

  雲南離海很遠,到了內陸的沈萬三當然無法再搞他的海上貿易了,況且,朱元璋為了防止退卻海上的敵對力量利用大海向他的皇權挑戰,故海禁甚嚴片版不得入海。

  夕陽中,沈萬三踽踽而去,留下了一個逆光的蹣跚背景。直使得後世的人們無法看清楚他的臉。然而,即使是陽光直射到他的臉上,我們大約也難看清他的撲朔迷離的面容了。

  時至今日,學術界對於他這個人的生卒年歲,尚是一本糊塗帳。這個富可敵國的富翁是如何富起來的,各種荒誕不經的說法並存。甚至於他的姓名、籍貫,猶爭論不休,眾說不一。史料的記載,更是諸說迥異。明代小說《金瓶梅》第三十三回借潘金蓮之口說他是南京人,誠所謂“南京瀋萬三,北京枯樹,人的名兒樹影兒”;《周莊鎮志》說他是崑山周莊人;《張三丰全集》說他是“金陵人”,同書更說他是“秦淮大漁戶”;董漢陽《碧里雜存》說他是“集慶(今南京)富家”;孔邇《雲蕉館記談》說他是“蘇州吳縣人”;周廣業《循陔纂聞》據《秀水縣誌》說他的原籍是浙江嘉興等等。

  野史記載不清,可正史記載亦清楚不到哪裡!

  沈萬三在《明史》中有三處被提及,內容說其造應天(今南京)城牆和犒軍乃至被流放雲南事。三處字數總共僅三百字左右,但卻三處記載,各不相同。《明史·太祖孝慈高皇后傳》中說他是吳興(浙江湖州)人,名沈秀。《明史·王行傳》說他是吳縣人,名沈萬三。《明史·紀綱傳》說他是吳中人,名沈萬三。

  關於沈萬三的經商,孔邇《雲蕉館記談》說沈萬三“嘗為海賈,奔走徽、池、寧、太、常、鎮豪富間,輾轉貿易,致金數百萬,因以顯富”;《吳江縣誌》和《蘇州府志》也記述沈萬三“富甲天下,相傳因通番而得”。明史專家吳晗在《元代的民間海外貿易》一文中曾以此為據,說明“蘇州沈萬三富豪之所以發財,是由於作海外貿易”。在《朱元璋傳》、《明史簡述》等學術著作中,吳晗也持同樣的看法。

  然而,“海賈”、“通番”及其從事海上貿易的種種細節,諸如在什麼地方出海,到了哪些國家,船上又裝了些什麼貨,出了幾次海,每次的起訖時間,船隻的數量、舶位,隨行的人數等等,所有這些構成“海賈”、“通番”要素的具體數據,均一概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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