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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克思在極其睏倦的時候,真正體驗到志同道合的這個革命大家庭的無限溫馨……

  琳蘅這位農民的女兒,也很愛馬克思,愛他的為人,愛他山一般的男子氣度,更愛他對事業的追求。同時,她也一樣地愛著如同親姐姐的燕妮。她自幼看著馬克思夫婦相濡以沫,真誠相愛,看著他們苦苦等待了7年……這個本來就純樸的農村女孩子的心靈。只求這對聖潔的主人——好人一生平安,除此以外,她似乎已別無任何希冀。

  在家庭事務上,琳蘅比燕妮強,比馬克思更強,她的到來,於4月初找到了在巴什柯街35號的住宅,5月初又為主人在低廉的工人住宅區的同盟路5號找到了一所房子。由於搬家需要錢,燕妮廉價出售了家具和部分衣物,帶著未滿周歲的小燕妮從巴黎來到了布魯塞爾這個新的流亡地。

  旅館裡,燕妮、孩子和馬克思、琳蘅終於又團圓了。

  這對年輕的夫妻熱烈地擁抱後,燕妮看了看寫字檯上厚厚一疊的《關於費爾巴哈的提綱》潦草的手稿,心疼地說:“卡爾,你瘦了!”

  “讓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你也瘦了。”馬克思撫摸著燕妮顯得憔瘁的臉頰說,又在小燕妮的臉上輕輕地連連地吻著。

  眼看一家還住在旅館裡,生活所迫,家裡連一張鋪著厚羽絨的床都沒有了。但是,全家人久別重逢的喜悅心情使他們忘掉了一切煩惱。

  燕妮又同琳蘅相對含著淚花,緊緊擁抱著。

  “燕妮姐,你恨我嗎?我先過來了。”琳蘅小聲地說。

  “我知道你是不會離開我們的。因為錢,我們才不得不作出這個決定。”燕妮赤誠地說,“要不是你過來,那個不會生活的卡爾還不知道要餓成什麼樣子呢?姐怎麼還會怪你呢?”

  燕妮到來的最初幾天,馬克思放下了工作,他帶著他的夫人到風景優美的布魯塞爾瀏覽,從小小的胡同一直逛到郊區。這對青年情侶在美麗的綠色的樹林徘徊,在綠穗茵茵的田野里尋找舒適的休憩,有時他們像孩子一樣大笑,當地里的農民走過這一對恩愛夫妻面前搖晃著腦袋的時候,馬克思更是縱聲大笑。這些天,他就像小孩子一樣喜笑顏開,因為他的燕妮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在散步的路上或在家裡,馬克思常常同燕妮談論當前形勢。

  馬克思啟發燕妮說:“你好好觀察當前形勢,世界上到處都在動盪,工人們再也不能忍受命運帶來的更多災難,工人們準備捍衛自己,反對工廠主和容克地主的剝削。工人們有充分的權利這樣做。”

  燕妮提醒馬克思注意去年西里西亞紡織工人起義的事,她激動地說:“人們在那裡加倍地剝削工人,有一次市場的投機家大批收買他們的商品;另一次是地主要求增加完全非法的租稅,這是多麼可恥的事。這個地區差不多竟有半數的居民的確迫於饑荒而死亡。”

  “燕妮,我親愛的,人們是不能用空想社會主義者所想像的方式去消滅剝削的人。他們引導工人脫離階級鬥爭。只有唯一的一條出路:無產階級的一切力量在一個革命政黨的領導下組織起來,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工人階級必須建立自己的國家,而且為了把全人類永遠從剝削下解放出來,這個政黨本身必將是被壓迫群眾的領袖。”馬克思本來與燕妮安靜地對著坐,現在他站起身來,燕妮也暢談己見,激昂地維護工人,真使馬克思喜不自禁,他小步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那麼燕妮,你懂得我的想法嗎?你理解我的理論工作和我的革命活動是不可分開的嗎?沒有一個無產階級的黨是不可能改變社會關係的。”馬克思又在房間裡急速地來回走著。燕妮牢牢地抓著他的短衣的袖子,低聲地說:“恩格斯很快就要來了。我想,你將在他身上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合作者。”

  5月,馬克思遷到工人住宅區的同盟街,這兒是一個比利時民主主義者的家,恩格斯也毅然離開他父親的公司來到這裡住下了,恩格斯成了馬克思一家的鄰居。

  來到新的流亡地,馬克思於第二天就向比利時國王列奧波特一世遞交了一份申請書,請求批准他居留比利時。為了得到批准,馬克思拿出了出版商列斯凱簽字的一份合同,並在3月20日寫出一張字據聲明,表示不發表有關政治問題的文章,這樣,才得到定居布魯塞爾的批准書。既然被禁止在德國和法國居留,那麼,能在布魯塞爾把家安置下來,馬克思覺得也很幸福了。

  寓居布魯塞爾初期,馬克思由於和比利時政府簽了協定,因此較少從事政治活動,而將大部分時間從事理論研究,他所進行的研究活動,目的只有一個,這就是深刻反思“德意志意識”,並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基礎上,論證科學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理論。為此,馬克思剛到布魯塞爾不久,就寫下了《關於費爾巴哈提綱》,這些提綱在3月的時候,就是說,差不多在恩格斯完成了《英國工人階級狀況》這本書的時候起草的。《提綱》形成了《神聖家族》和後來一部著作之間的連接線。

  馬克思急於要研究並著手新的著作,他同恩格斯設法弄到了去英國的旅費,一塊去了曼徹斯特恩格斯在英國居住的地方,通過恩格斯的幫助,擴大了同那裡工人的接觸,深入研究英國的工人運動經驗,後又去了倫敦同“正義者同盟”成員和憲章運動的領導人討論國際民主聯合會的可能。一個半月後返回布魯塞爾。回到布魯塞爾郊區,馬克思不顧出版商列斯凱的催稿,放手寫作《政治和政治學批判》,恩格斯也把寫作《英國通史》的任務暫時擱置一旁,他們以《提綱》的“連接線”開始第二次合作,撰寫《德意志意識形態》這部重要著作。

  這個工人住宅區的一對鄰居的燈光常常通宵長明,有時,恩格斯乾脆同馬克思同桌伏案,馬克思寫恩格斯抄,恩格斯在抄的過程中會直言不諱的提出一些問題來,這樣,直接修訂成正稿。恩格斯也會對馬克思難以辨認的潦草的字跡不時發出勝利者的喘息聲,兩人又相對會心地笑起來。馬克思笑的聲音很響亮,不僅家裡人不能安睡,還不時驚醒工人們白天在工廠生活的一場場噩夢。

  這對鄰居合寫的巨著,批判了費爾巴哈唯物主義的直觀性和他的唯心主義歷史觀,徹底清算了青年黑格爾分子布魯諾·鮑威爾和無政府主義者麥克斯、施蒂納的主觀唯心主義,深刻揭露了“真正的社會主義者”的假社會主義面目。第一次以比較完整的系統的方式闡述了辯證唯物主義的歷史性和科學共產主義理論,這是完成了一次歷史觀上的一場革命。

  5月完稿後,遺憾的是這部著作一直沒有找到出版商,馬克思卻幽默風趣地說:“既然我們已經達到了我們的主要目的——自己弄清問題,我們就情願讓原稿留給老鼠的牙齒去批判了。”

  1846年2月,馬克思同恩格斯組織居住在工人住宅區的畢爾格爾斯、赫斯夫婦和塞衛斯提安·載勒爾在這裡辦了一個規模不大的德國通訊社,後來還來了幾個波蘭和比利時的朋友,其中有檔案管理員日果。燕妮的弟弟埃德加爾也成了通訊社成員,後來,威廉·沃爾弗(魯普斯)也到這裡來參加了通訊社,德國著名的空想共產主義者代表魏特林也來到通訊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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