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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翔既尷尬,又委屈——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這位皇伯父,似乎比從前更可怕了,好像,他也更討厭自己了。

  秦西遙歪著頭,小聲安慰,“二哥向來威嚴,別說你,就連本王都怕他。”

  秦翔張了張嘴,剛要回應,卻聽到一聲重重的咳嗽。

  父子二人連忙閉上嘴,用實力扮演著“剛剛誰在說話?反正不是我”。

  安親王見兩個傢伙老實了,這才收回目光。

  視線有意無意地瞥向秦淵的方向,見他正襟危坐、目光沉穩,安親王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繼而又有些難言的悲傷。

  秦珩肖似文宣太子,仁德有餘而剛硬不足,或許正是這樣才讓秦盛鑽了空子。

  倘若當年即位的是淵兒,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安親王秦闖暗自嘆了口氣——只怪他當年遠在漠北,即使匆匆趕回來,也早已無力回天。

  *

  皇后早就接到太監通傳,說是安親王、安陽長公主、漠北王、平王、安郡王皆在外殿等侯。

  除了顯王之外,皇室嫡系一脈可謂是悉數到場。

  無論這些人目的為何,對於剛剛做了虧心事的皇后來說,都不敢輕易讓他們見到皇帝。

  秦盛難得和她站在同一立場,急切道:“朕不想見他們,皇后,告訴他們朕還沒醒,讓他們改日再來!”

  皇后鬆了口氣,剛要開口吩咐,便聽到外間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老五,十年不見,你竟慫成這般模樣了?!”

  秦盛驚得一哆嗦,瞪大眼睛看向屏風的方向。

  身著銀甲的嶺南衛挑起門帘,安親王打頭,眾人繞過屏風,魚貫而入。

  皇后一見,色厲內荏地喝道:“大膽秦淵,竟敢帶侍衛闖入後宮!如此蔑視君威,來人——”

  死一般的安靜。

  就連含元殿的宮人們都深深地埋著頭,沒有半絲動靜。

  “來人!快來人!飛龍衛何在?”皇后大聲喊道。

  秦淵連個眼神都欠奉。

  安陽長公主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她——從前怎麼沒看出來,皇后竟是這樣一個蠢貨!

  安親王轉頭看向秦淵,輕描淡寫地說道:“把這些礙眼的全給清出去。”

  秦淵頷首,恭敬道:“是,二王叔。”

  話落,他便朝著殿外招了招手,頃刻間便有十數名嶺南衛湧出,沒有任何遲疑地將皇后及一眾宮人悉數拿下。

  皇后試圖召集飛龍衛,然而還沒等她開口,便被秦老九一個手刀砍暈——這傢伙除了平王殿下,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哪怕是一國之母。

  安親王丟給秦淵一個讚賞的眼神。

  平王殿下再次頷首,態度更加恭敬。

  秦西遙頗有些憤憤不平,拿一雙好看的眼睛瞪向秦淵——怎麼就沒見你對我如此這般?

  秦翔看出自家父王的心思,連忙斟了盞茶,雙手端著奉到他跟前,“父王,天干氣燥,潤潤嗓子。”

  秦西遙心滿意足地衝著秦翔笑笑。

  病床上,秦盛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心裡咕咚咕咚地往外冒酸水。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人家父子情深的時候,他奮力撐起身體,做出一副鎮定的模樣,問道:“二王兄,多年不見,不知你今日入宮所謂何事?”

  安親王不欲同他兜圈子,直截了當道:“老五,你霸著那個位子十餘年,該過的癮也算過了,是時候讓出來了!”

  秦盛聞言,心中騰起一股怒意,強硬道:“二王兄這話說得無理,待朕駕鶴西去,那位子自然會傳給朕之子嗣,何來‘讓位’一說?”

  安親王冷哼一聲,面上更加威嚴,“那個位子是怎麼得來的你心知肚明,十一年前你放火燒死珩兒之時,可想過會有今日?”

  此話一出,其餘人等皆是露出憤然之色——這句質問,他們足足憋了十一年!

  “珩兒不是我害死的!”秦盛激動地喊道,“我、朕、朕當年……”

  不知想到什麼,他咬了咬牙,最終閉口不談。

  秦淵眉頭微蹙,沉聲道:“你的意思是,皇兄的死另有隱情?”

  秦盛尚未回答,安親王便冷聲道:“淵兒,別信他,誰知道他又在耍什麼花招兒!”

  安陽長公主含著眼淚,哽咽道:“那一晚德川姐姐同在宮中,出事之前,她親自寫信於我,將公主府眾人託付於我,若不是察覺到你的陰謀,她豈會未卜先知?”

  秦盛靠坐在床柱上,胡亂地揮揮手,喘著粗氣說道:“隨你們怎麼說!總之,皇位現在是朕的,等朕死後便是小四的,你們就別想了!”

  他抬起頭,深深地看了秦淵一眼,突然揚起唇,露出一個惡意十足的笑,“還是說,你想逼宮,從此留下一世罵名?”

  好在,平王殿下並未被他激怒。

  秦盛的目光落到安親王身上,一字一頓道:“老二,你向來不是最在意名聲麼?莫非今日也會做出逼宮之事嗎?”

  安親王眉頭皺得死緊。

  “不必逼宮。”秦淵突然說道,他從袖中取出一個明黃的布包,在秦盛眼前晃了晃,“我只是看在兩位王叔和姑母的面子上,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是遷居別宮、安享晚年,還是負隅頑抗、死不瞑目?”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秦盛一時氣極,驀地坐直身體,下意識地朝秦淵抓來。

  秦淵手臂一收,輕鬆躲過。

  秦盛收不住力道,一下子撲在床上,艱澀的聲音仿佛從喉嚨里擠出來,“玉璽在你手裡?你竟拿到了玉璽!”

  秦淵揚了揚眉,想到小世子,眼中不由地帶上幾分暖意。

  秦盛卻憤怒至極,“不!玉璽是朕留給小四的!皇位也是!你們誰都別想得到!你那個一定是假的、假的!”

  由於皇后欺上瞞下、滅口及時,直到此時,就連秦淵都不知道四皇子已經死了。

  秦盛語無倫次地念叨著,邊念邊側過身去,在床上一通抓撓。

  眾人看著他的反應,不明所以。

  秦淵再補一刀,“秦州那批人手便是你替四皇子培植的吧?除秦州外,還有永州、穎州,足足三萬人,真是好大的手筆!”

  秦盛聞言,身體一僵,繼而猛地回過頭來,紅著眼睛問道:“你把他們怎麼了?”

  秦淵不答反問:“你一開始便打算扶植一個既沒有軍權,也沒有外家干涉的皇子,是不是?”

  秦盛恨聲道:“是又怎麼樣?朕只不過想保秦氏江山不落入旁人之手!”

  即便早已從皇后口中聽過一次,此時此刻,親耳聽皇帝說出來,秦翔心內依舊一陣淒涼。

  ——自己就是因為這樣一個根本不知會不會發生的假設,才被曾經的父皇捨棄的嗎?

  秦西遙嘆息一聲,擔憂地握住他的手。

  秦翔努力扯出一個笑,不想讓對方為自己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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