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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突降暴雨,水量達到多少多少毫升,可以看到丁美滿披著雨衣的身影。

  某某倉庫失火引發爆炸,仍舊可以看到丁美滿手握話筒,在現場一片雜亂聲中堅持為市民報導。

  “你說!現在到底哪條新聞末尾沒有‘記者丁美滿報導’?!”化妝室里,丁美滿依舊手握著話筒,保持著隨時都有可能出動趕往事發地點的狀態,雙腿盤在凳子上,歇斯底里地大喊。

  “有啊,但凡室內的新聞都沒你的名字。”林愛雙手托腮,絲毫沒被好友的激憤影響,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回道。

  “賈天夏到底是不是變態啊?他有什麼權利在接手了我一手創作的節目後,把我貶去做這種賣命的活!”丁美滿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聽者,所以小愛到底能不能和她產生共鳴,她不關心,兀自自己發泄。

  “你可以辭職啊,凌嘉康又不是養不起你。”抿了口飯後酸奶,她悠閒地提出了個可行性極高的建議。

  以她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只要丁美滿願意梨花帶淚地去凌嘉康面前哭訴一下,說不定對方會立刻帶著她公證結婚,從此也不用那麼辛苦地被前夫整,回家相夫教子就好。分明可以很好命卻偏要自虐,還有什麼可抱怨的,這樣無病呻吟,不覺得很欠扁嗎?

  “……我不想。”果然,此話一出,美滿的氣勢立刻焉了。

  “哦,你寧願風裡來火里去,被賈天夏整得叫爹叫娘;也不願意考慮下跟凌嘉康定下來,從此安度餘生。請問,你是真的愛他嗎?”當局者迷不要緊,小愛很樂意做知心姐姐。

  可問題是,每次一談到這個話題,丁美滿就擺出鴕鳥姿態,這次也不例外,“幾點了?我要去約會了。”

  “麻煩你正視一下我的話好不好?!不要每次都是你說我聽!”

  “走了。”即便她吼得很大聲,整個餐廳的人都投來側目,美滿仍是我自巍然不動。臨走前,還特意叮嚀了句,“對了,不准跟謝穆堂說我去約會。”

  他們兄弟倆是同仇敵愾的,謝穆堂知道的事,不出一分鐘就會傳到賈天夏耳中,誰知道那個變態男人會不會在得知她去約會後,突然讓她跑去“掃街”,沒有新聞也要掃點出來啊。

  小愛黑著臉,看她佯裝出幸福洋溢的樣子飄遠。沒錯,就是佯裝幸福,一個正打算去約會的人,居然還有心思想起前夫,不管這種想念是出於何種目的,她是真的想到了,請問那要怎樣真正去幸福?搞不懂明明是兩情相悅,為什麼就偏要這樣互相折磨,是特別好玩刺激還是怎樣?

  賈天夏運用他所有的智慧以及分析能力,悉心審視近來的一切,結合各種因素,得出了一個結論——丁美滿真的在戀愛!

  接電話時神情恍惚、手機加了密碼、經常很晚回家、染了頭髮、改變造型……種種跡象都表明,她在嘗試著配合別人的喜好和步調,但那個人,顯然不是他。會是誰?答案呼之欲出,他卻始終不想去承認。

  “天夏侄子,你失戀嗷?”下班後的電視台依舊很忙,唯獨賈天夏的辦公室,一片死氣沉沉。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氣息的賈旺寶,伸了個懶腰,振奮起精神,晃著小腿,緊緊牽著他身旁那個陌生小女孩的手,打算偶爾也扮演下“知心十四叔”。

  “閉嘴。”偏偏他的“天夏侄子”不領情。

  “那你到底帶不帶我們去吃晚飯。”知心十四叔看來也不是好扮演的,賈旺寶想了想,還是直奔主題吧。

  “你追女人,我買單?呸,有那麼好的事嗎?”賈天夏沒好氣地瞪了眼那個看起來很粉嫩的小loli。難道要他在這種惡劣的心情下,去見證兩個未成年小鬼的愛情?

  “也對,那我可以犧牲下,我不介意你把我當藉口,約美滿一起吃飯。”

  “……”許久的沉默,賈天夏丟開手裡的文件,露出讚賞的笑容,“十四叔,我有沒有誇過你貼心可愛惹人疼?”

  “沒有,從來沒有,不過現在夸也不晚。在我女朋友面前,多誇誇,要是十四叔心情好了,也會在美滿面前多誇誇你的。禮尚往來,不用客氣。”

  既然雙方利益都有了保證,賈天夏立刻起身,左手夾著賈旺寶,右手拉著小loli,直奔停車場。

  只是,縱然有向來運籌帷幄的賈旺寶在,也沒料想到,迎接他們的會是眼前這種畫面。

  一男一女談笑風生地從電視台里走出來,雖然還不至於到勾肩搭背的程度,但那種契合度也足以讓所有目擊者將他們劃分為情侶關係。看起來丁美滿還不夠忙,他可以考慮再給她安排多一點的工作量,最好是忙到她連吃飯睡覺都沒時間,就絕不會有這種畫面出現了!

  賈旺寶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地抓緊手裡那隻喜羊羊書包,眼神偷睨著身旁那團“火”。

  “你看見沒有?都偷情都到我眼皮底下來了,這是電視台啊,是不是恨不得搬到熒幕上,來個廣而告之!”那團“火”說話了,緊掐著賈旺寶的脖子,指著擋風鏡外的那道風景。

  “放、放手……掐死我、掐死我……就沒人幫你了……”

  有道理。賈天夏鬆開手,拉了拉西裝外套,恢復冷靜,對著後照鏡整理下髮型,“讓你女朋友下車,去叫凌嘉康爸爸。”

  “咳咳……你真幼稚。”止住咳嗽後,賈旺寶很不客氣地拋出點評。多大的人,還玩這種隨隨便便就會被人識破的伎倆。何況,他犯得著犧牲自己女人嗎?萬一美滿和那個皮條客來的真的,一怒之下,把他女人打得變形了怎麼辦,他承受不起啊。

  “那你去,管美滿叫媽。”

  “無聊。”他從不出賣自己的靈魂。然而,賈天夏顯然處於妒火中燒、失去理智的狀態,在車廂內一陣搜索後,就瞧見他掏出一根好長的鞋拔子。姑且不去考慮他車上為什麼會有這東西,當務之急是要攔住他,免得發生惡性案件,“別!別衝動,我們從長計議,智取。”

  “滾!”智取?不就等同於要他知趣地死開嗎?做夢。

  “聽我說。昨晚我夜觀天象,發現一顆星星都沒有,由此,我斷定美滿今晚會跟凌嘉康吵架。”賈旺寶鄭重其事地說道,順手指了指非要跟自己一起擠在前座上的小loli,“我以對她的愛起誓,相信我。再不行你可以偷偷跟上去看看,要是他們真的吵架了,這個月我的宵夜你全包了。”

  開玩笑,那不就等於,這個月賈旺寶不管換多少女朋友,他都要負責出資出力?他連自己女人都搞不定,有什麼理由要讓賈旺寶去享受愛情滋潤。

  話是這麼說的,但想到以往賈旺寶那神奇的預言能力,賈天夏還是不自覺地丟開那根鞋拔子,默默地採取了跟蹤策略。

  他只是忘了,昨晚,是個陰天,會有星星那才叫詭異!

  這是一條很有風情的街,叫“甜愛路”,路邊有許多竹籬笆,像是有種奇怪的磁力,走在這條街上的行人步子都會忍不住放慢,偶爾駐足打量沿街的特色店鋪。

  賈天夏沒有那份閒心,帶著兩個小鬼,找了個不起眼又視角極佳的位置後,他就開始咬牙切齒,溢出連番的咒罵,“心機好重!吃個飯而已,需要挑那麼有情調的餐廳嗎?他是想趁氣氛意亂情迷,直接把丁美滿給吃了吧?哦哦哦,你看那個死女人笑得多花痴,這輩子沒見過男人還是怎樣,我難道還不比那個皮條客帥?”

  “那邊那個叔叔比你侄子順眼耶。”對面的小loli不合時宜地發表意見,據說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所有喜好全憑直覺。

  對於自家侄子的長相被批評,賈旺寶顯然意見不大,他關心的目標很明顯,“有我順眼嗎?”

  “唔……那倒沒有,還是你最順眼。”不管什麼年齡階段,只要是個雌性,就具備撒嬌本能。

  同樣的,只要是個雄性,就多半愛聽女人的奉承,即使是只有八歲的賈旺寶,在聽到那麼舒慡的話後,還是饜足地掐了掐身旁小女伴的臉頰,露出讚賞的笑容。

  賈天夏正在享受左右夾擊的滋味,不管視線落在哪,都是格外扎眼的一幕。他試圖清咳了幾聲,希望他家十四叔可以良心發現顧忌一下他的感受,然而成效頗微。忍無可忍之下,他決定做些什麼,“我出去打個電話。”

  刻意繞到另一邊避開了美滿的視線,賈天夏才總算順利溜出了那家餐廳,臨出門前,很不幸地又一次捕捉到浮在丁美滿嘴角的刺眼笑容,下意識地伸手撫著胸口,生怕自己會死於心肌梗塞。

  美滿目光定定的,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的視線焦點在哪,始終就是一臉恍惚的表情,支著頭,看著不遠處街邊那一對手挽手在散步的老夫妻,老人身後跟著兩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一男一女表情皆是孩子氣的憤怒,是在鬥嘴嗎?小小的腳丫子踩在金黃色的落葉上,一跳一頓的,可愛極了。女孩衝上前牽住老奶奶的手,仰頭說了幾句,大概是告狀吧,男孩還沒等她說完,就拍開她的爪子,很蠻橫地握在自己手裡,用力拍了拍她的頭,拖著她就往前走。

  然後,美滿聽見了女孩跋扈的哭喊聲,晃眼的落日紅霞讓她的視線模糊,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仿佛街邊的那兩個孩子就是當年的她和賈天夏。

  她一臉委屈地跑去牽他外婆的手告狀,他會很不客氣地打她的手,理直氣壯地說:“你只准牽我的手!”隨後她就哭,全然不顧形象,撕心裂肺、捶地蹬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又想到他了。

  再回想起林愛的話,她忍不住嘆了聲,其實並非任何事都是當局者迷的。對凌嘉康究竟是什麼感覺,這一點丁美滿很清楚,凌嘉康要比她更清楚。對他,她很坦誠,從來也沒想過隱瞞,就好像是朋友間不該有任何秘密一樣。

  以前的時候,美滿從來不會覺得用賈天夏的錢有什麼不對,他說要養她,她也就欣然接受,把自己賺來的工資都存起來,建了個小金庫,成了她日後逃亡的一筆重要財富。可是當凌嘉康談及這種問題時,她卻下意識地迴避,覺得那不是她該拿的。

  “不用笑得那麼春情蕩漾吧?”戲謔話語帶著絲絲淺笑忽然傳來。

  如同當頭澆下的一盆冰水,足以讓神遊的丁美滿醍醐灌頂,猛地抬起頭,她木訥地眨眼,看著面前的凌嘉康。才意識到分明是跟凌嘉康約會,一直在她腦中遊走的人卻是賈天夏,甩了甩腦袋,美滿努力想揮去那個爛男人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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