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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有人說到了衛國公,一個姑娘笑著說:“以前聽說,衛國公七公子一直是與世無爭的性子,現在,更是與世無爭了!”

  好奇之下,姑娘們爭相問為何,那姑娘說:“聽說他現在成日裡養花遛鳥,讀書什麼的一概不理了。”

  許知瑜輕輕摸著手爐,沒有應話。若不是她們提起來,她其實都快忘了周熙這人,現在再提起來,心裡也沒什麼感覺。

  “你這麼說,我想起了,宰大人家的公子,也成日裡不出門,聽說他一出門,就有人盯著他打,實在是好笑!”

  “對呀,那打人的身手靈活,打完就跑,京兆府半個人影都抓不到,倒是搞得宰公子成日惶惶。”

  說完,那女子還扮做害怕的樣子,引得周圍一圈的人兒都忍不住笑起來,許知瑜也笑,過了會兒,忽然覺得宰這個姓氏有些熟悉。

  她們轉而又說,宰尚書的好日子到頭了,京中都在猜,陛下有意讓蘇華風上任吏部尚書——吏部侍郎卸任後,是蘇華風接過手,由刑部侍郎遷至吏部侍郎,雖然官階一樣,實權卻大不相同。

  許知瑜想起方才蘇華風的模樣,端的是意氣風發。

  她笑了笑,又仔細一想,原來這宰公子是宰尚書之子,當時欲向許家提親,被蘇華風趕跑了。

  想起往事,她輕輕嘆了口氣。

  太監尖銳的聲音自外面傳進來,唱著皇上駕到,皇帝直接去正殿,但在偏殿的世家子弟也要跪好行禮,等皇帝恩免。

  免禮的唱聲還未起,偏殿內一片安靜。

  許知瑜隱隱聽到了戲台上傳來撥弦敲鼓的聲音,顯然是快開唱了。

  “免禮——”太監的聲音,與戲台上的唱聲合在一起。

  許知瑜站起來,朝戲台上看,台上有一紅衣女子,還有兩個青衫下人。

  柳詹士家的姑娘小聲說:“這齣戲,是《苔痕綠》,哎呀這樣的日子裡,幹什麼唱這齣戲呢?”

  “苔痕綠?”許知瑜好奇,問到。她甚少聽戲,於戲曲上了解較少,不知道什麼時候京中開了這樣一齣戲。

  柳姑娘說:“你且聽聽,這齣戲很好,只是戲裡的徐家女,一開始也太苦了些。”

  許知瑜起了些興趣,她眺望著那處,分辨出紅衣女就是徐家女,戲一開始,就是下人在勸徐姑娘三思。

  徐家書香門第之家,因家道中落,急需錢財,紅衣女道:“唐公子的禮做得足,不曾輕看我,我便嫁了吧!家中如此,再拖不得。”

  前頭許知瑜還聽得津津有味,可在聽到“唐”的時候,她心裡微微一驚,這一聲,就像一小粒圍棋掉在了棋盤上,“嗒”的一聲。

  許知瑜放下手中長箸,台上那紅衣女掩面哭泣,第一幕戲,落。

  正殿之中,帝後坐於上首,旁的席位坐著寥寥幾位妃嬪,其餘就是皇子皇女,只是席間,還有一人,玉面玄衣,正是蘇華風。

  宴席剛開之時,他就被皇帝叫了去上首,此時正坐在五皇子旁邊,皇帝子嗣間多了個燕王府的義子,到底有些不倫不類,可看皇帝臉色歡喜,皇后也只能暫時掩下不滿。

  五皇子不過十歲,母妃位份低,他養在皇后膝下,皇后明面上寵著慣著,實際上他到現在三字經里的字都認不全。

  而在一旁的四皇子二十餘歲,是皇后所出,品性良好,有良君之相,前陣子監軍之職做得好,皇帝頗為高興,因而,眾多臣子自然已經站好隊。

  只是,皇帝卻遲遲沒有下旨意。一派燈火通明下,更顯他眼角皺紋壓下來的痕跡,當初那個殺伐果斷的元戌帝,終於還是老了。

  蘇華風收回目光,坐在這很無聊,但是安靜,隱約的,戲台上唱起了第二幕戲。

  周嬪好奇地看了看戲台,她話多,問了句:“這可是京中近來頗有名的《苔痕綠》?”

  皇后皺眉,道:“這種時日,怎麼唱這樣的戲?晦氣!”

  “娘娘誤會了,這齣戲,徐家姑娘到最後終有善終,不是什麼悲情的,況且,這只是尋常百姓家的悲喜。”另一位玉貴人道。

  “玉貴人這話在理。”皇帝笑著說,“不過前頭苦了些,百姓的日子就是這樣,不可以為只有從頭歡喜到尾的。”

  這都牽到平民百姓了,皇后不再說什麼,只是應是。

  不過,這日子苦也苦過頭了——

  戲台上,唐家男子寵妾滅妻,徐氏往往被逼得一忍再忍,此時,徐氏收到父親病逝的信,再忍不住大哭起來。

  許知瑜的手指微微顫抖。

  她看著那哭得梨花帶雨、音兒婉轉動聽的紅衣女,牙關也在輕輕抖著。

  當時她收到父親病逝的信時,她沒有哭,她在房中枯坐了一夜,一滴眼淚也哭不出來。

  這一下,好似那個紅衣女在替她哭泣,替她喊不公。

  她終於發現了,戲裡頭徐家女與她上輩子,太相似了些,徐?許?還有唐,是一模一樣的。她心想,世間悲劇大抵如此,戲文就算是憑空捏造,也可能與她的經歷相同,所以,或許四自己多疑了。

  許知瑜勉強收拾了一下表情,問柳姑娘:“這齣戲,後來還怎麼演啊?”

  只聽柳姑娘說:“你等著看下一幕,這齣戲奇就奇在,這一幕,徐氏病逝後,下一幕,她又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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