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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出大事了。百姓們心裡有譜,言行上便更加謹慎三分。

  一時間,整個京城都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連個眼生的蒼蠅都得被拍死。

  好在,江逸有御賜的帝字腰牌,從城門一通直上到帝王寢殿,無人敢攔。

  京城,帝王寢殿。

  朱高熾見到江逸後明顯精神了許多,原本僵硬的舌頭也能說出幾句完整的話。

  第一句就是不顧眾人臉色,把滿屋子的兄弟兒子全都趕了出去,只留下江逸和蘇雲起兩個。

  就連蘇雲起他原本也不打算留的,不過轉念考慮到自己一個不好,江逸之後的安全問題,朱高熾趕人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裡。

  江逸坐在寬大綿軟的龍榻邊沿,定定地注視著龍床上的朱高熾。

  朱高熾也抬眼看著他,那微挑的眼角,溫和的笑意,一如往常。

  明明是瘦弱的病容,此時卻明顯紅潤了許多,甚至比他平日裡苦夏時的模樣還要好上幾分。

  江逸心頭一顫,暗道不好,該不會是迴光返照?!

  江逸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既而重新睜開,眼中只餘十成堅定。

  「熾哥,你信我麼?」

  「自然是信的。」朱高熾唇邊的笑意加深兩分。

  連御書房伺候茶水的小太監都知道,但凡江王爺開口叫聲「熾哥」,陛下沒有什麼不答應的。

  蘇雲起執起鑲嵌著玳瑁的高頸鶴嘴壺,淡定地倒了一盞溫水,對於那倆人之間的話權當沒聽見,甚至還有心情想著,這樣花哨的壺他家也有一個,沒錯,底上印著「敕造」字樣。

  另一邊,江逸看到朱高熾的笑容,翻騰了一整路的心瞬間便平靜下來。

  是了,這個世界上能無條件信任他並被他信任的,除了蘇雲起,還有一個朱高熾。

  江逸笑著拿出包著小木牌的棉布小包,調皮地在朱高熾面前晃了晃。

  「毒藥哦,七步斷腸。」江逸故作兇狠。

  朱高熾面上不見一絲裂痕,依舊笑著,「我如今是連一步都走不了,這東西對我豈不是無用?」

  還能這樣算?!江逸驚奇地睜大眼睛,竟像個孩子。

  「小逸,」朱高熾抓住他掩在被沿下、攥緊的拳頭,「別緊張。」

  江逸登時垮下肩膀。

  朱高熾笑眯眯地拍拍他的手背。

  江逸順勢把朱高熾扶起來,墊了厚實的靠背,讓他倚靠著。

  龍榻旁,蘇雲起垂著眼,從江逸掌心摳出木牌,動動手指碾成粉末悉數灑入手裡的銀盞中。

  至於那隻多餘的、異常礙眼的手……只當沒看見。

  早就習慣了。

  江逸對蘇雲起露出一個感激的笑,然後才把銀盞接過去,遞到朱高熾唇邊。

  說實話,朱高熾是有些介意的——剛剛……蘇雲起連手都沒洗!

  洪熙元年六月,今帝以疾病纏身、難堪政事為由,將帝位禪於太子朱瞻基。

  新帝苦求不下,含淚登基。時年28歲,與他的祖父和父親登基時相比,算是極為年輕。

  然而,新帝在位期間,政通人和,對文人藝術多有庇護,可稱一代明君。

  歷史在這個地方磨磨蹭蹭地拐了個大彎。

  當然,這是後話。

  數月之後。

  棗兒溝的青磚大院旁又起了一個院子,與江家大院屋並排而建,房檐挨著房檐,圍牆挨著圍牆。

  這家人一看就是不差錢的,光是膚白貌美的大小丫環就來了十幾個,更別說模樣嬌俏的小廝和孔武有力的護院。

  村長江貴只跟大夥說這家主人姓朱,其餘的並未多說。

  姓朱?有那些個心思靈活的心裡暗暗犯了嘀咕。

  轉頭一想,太祖皇帝出身草莽,登基後並未在避諱上做多少文章,因此民間同姓國姓的也有不少,說起來並不稀奇。

  江貴想想又多囑咐了一句:「將來一個村里住著,難得走個碰頭,該問好問好,該打招呼打招呼,只當平常村民就好。」

  於是,大夥的心就更寬了。

  當年的從龍之功,明面上似乎沒有給江家帶來多少好處,甚至連日進斗金的採石山都讓朝廷給封了。

  然而,經過二十多年的開拓,華北地區的糧食已悉數為江家壟斷。

  對,就是明目張胆的壟斷。

  江家有技術,麻山藥、紙皮花生、玉米、紅薯、南瓜、土豆……這一樣樣從前見都沒見過的糧食,還不都是江家種出來的?換了哪家能種畝產上千斤?連是什麼都不認識呢!

  江家有土地,中原腹地,沃野千里,不信你可以打聽打聽,哪家地主榻下沒藏著江家的一張紙契?

  江家也不缺勞力,這個不用打聽也知道,江家就只差把農業合作社開到倭國去了。

  最重要的是,江家還有靠山!三代帝王的信任與恩寵,當世無人能及!

  江家會賺錢,卻從不賺黑心錢。

  每年往漠北、遼東運去的一車車糧食只需要牧民們用冬天活不下去的羊肉馬肉來換,除出人員車馬也將將保本。年年賺不到錢,卻年年沒有斷過。

  換回來的羊肉除去在窮鄉僻壤換些山貨,大部分全都上了孤兒老叟的飯桌。因為江家,這些個一輩子都吃不上肉的人家才能在年夜飯上嘗到肉香。

  還有那些個搞得如火如荼的「農業合作社」。借種子、教技術,樣樣落不下,臨了有了收成人家還花錢收。在被賦稅壓了上千年的農民們來說,這無疑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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