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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邪異的眼珠被生生的砸打了出來,沾膩在牆上,腐蝕如黑質的液體沿著牆壁浸漫而下。

  嗬……嗬……嗬……

  嗬……嗬……嗬……

  被掃到梯下的物樣拖著手中的人體再一次走近,那邪異的眼瞳機械里透著嘲弄的意味

  。梯下的轉口處,同時又冒出一具聳拉著腦袋的物樣,

  一具,兩具,三具,四具,五具……仿是被感染了的一團蟲子在那蠕動。

  邪異轉動的眼瞳緩緩的從他們低喪的腦袋下探了出來.

  如發出無形的嘲弄刺向梯上那唯一跟他們不同的物樣。

  你,我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

  嗬……嗬……嗬……

  嗬……嗬……嗬……

  文逸撫住他半邊的眼瞳,嘴角牽出僵硬。

  嗬……都給我來吧!

  咂……咂……血肢飛濺……

  雷電揭開厚厚雲層的一角,風起雲湧的暗天暗地裡卻仍不見掉下一絲雨。

  窒息的味道混著泥土的腥氣。

  在這仿若末日而至的境象里仍有那麼一群傷痛的人群,他們不知死活的擠往煙火四起的大樓,煙火仿才是他信任可靠的去處。

  都市裡這小小的一隅竟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儘管腳下沾惡著血色,肢體,碎骨,他們仍要擠往他們逃出來再涌回去的所在.

  為何?沒有任何的意義,或許是某個聲音在誘惑著他們,或許是他們腦袋裡住著的某隻蟲發傻了。

  大概總比他們呆在空地里相互打砸有意義得多。

  窗口破碎了,一個人樣生生的砸落,他的腦袋明顯不知所向,慘白的脊柱露出一截。

  涌往大樓的病人一陣機械的回顧,一點玄異的黑質在他們眼瞳中硬化起來,變成漆漆的一點。

  他們如受到了莫命的驅使,再次涌回了大樓的空地。

  即使那躺在地上已被踩得變形的人樣都同樣立了起來。

  一個火人從大樓滾了出來,翻翻的滾落梯級.

  炎火吞噬著他的腦袋同時一些尖利的吱叫則在那吱吱作燒,細如菸灰的黑質又像蟲子一樣欲逃出火炎的包圍。

  沒有人理會這個物樣,或許他們之中已沒有可稱作人的個體了。

  文逸撫著眼睛出現在大樓的階級處,斜舉的棒端正團燃著冒騰的炎火。

  枯紅的炎火染著淡淡的藍色。

  這是一件多麼瘋狂而諷刺的事.這個都市仍是那樣的現實,但有一個瘋了的自已和瘋了人群。

  他們不知為什麼要為樣做,我同樣不知為什麼要這樣做,有個聲音告訴我,我必須這樣做。

  或許這只是一場惡夢,我們被邪惡支配做著同一件可笑的殺戮遊戲,只用來取悅了某個邪惡的存在。

  是這樣嗎?

  殺戮已開始,我無法停歇這來自內心的渴望。

  不!

  無論是什麼,這無法阻止我。我必定找到你的所在。

  讓你在我眼前無可掩藏。

  你害怕這點對不對,你窺視邪惡,卻同時害怕被窺視。

  我要把你赤裸裸的放在眼底,赤裸裸的把你剖開。

  嗬……嗬……嗬……

  我會找到你的。

  三九 空窺

  都市夜空的濃雲扭曲著,炸亮的電光有一下沒一下的現出凶牙。

  整幢大樓已灼燒成一團火炬,然在天底下看來,也不過是一個小火頭。

  黑質的點點四方散飛又像來自幽冥的鱗火。

  大火卷席,大樓間只空出一個炙火的洞口。

  一群單調的人樣毫不猶豫的走向這個所在,他們空洞的眼神回顧了都市那聳立的線條,一一化成黑質。

  熊燃的炙火吞噬了這一切,無數吱吱尖利的吱叫迴蕩夜空。

  文逸背離身後那巨大的燭火。一拖一拖的走在空蕩的公路上。

  沒有任何的物樣追跡他,似乎他一逃離那個屠殺場,它們就管不上他了。

  黑暗的力量消褪,整個身體像個空殼.

  他要走下去,走到那個所在,甚至不為什麼。

  棒子不期然的從手中滑落,砸砸的滾到了身後。

  點點濺飛的血色,滴滴的沾亮斑黑的路面,紅稠得失實。

  文逸手顫了顫再回望那巨大的燭火,前方暗黑的公路延伸出一個空闊的所在。

  濃稠的暗氣在盡頭翻滾著。

  這具疲憊破壞的身體已到了盡頭。

  文逸幾乎聞到身體裡一種枯敗的感受,就像冬野里那株小草瑟瑟在悲風裡。

  他不明白那根小草為何如此堅持?它的同伴都枯黃成片,獨留那一片淡青不寂寞麼?

  現在的他卻比那小草都不如,他的生命力即將流失殆盡。

  困頓的意識窄窄的只留一線。

  文逸仍在堅持,就像跟瞌睡打一場對抗,你瞌下眼皮世界即離你而去,是不是?

  或許……

  世界昏暗了一刻繼而又清晰起來,驅趕了那令人睜不開眼的疲憊。

  文逸走在斑黑髮亮的公路上,世界是暗黑一片的,路面是暗黑一片的,

  除了這條暗黑通往的路,世界都不復存在。

  通往的路沒有盡頭,然在路的一隅有那麼一片小山崗,暗黑的輪廓就那樣溶在路的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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