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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村又返回廚房,把那張畫拿了回來。

  “你再看看這張畫,白色的車頂畫得多清晰啊!我覺得只有從上往下看,才能畫得出這樣的畫。難道不是這樣嗎?”

  湯川目光落在素描畫冊上,但一直緘默不語。為了能合理地解釋這種現象,各種假設應該正在他腦海中交織著。糙薙也在這麼祈禱著。

  正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房間的什麼地方傳來了電話鈴聲。上村說了聲“抱歉”就走出了臥室。

  “怎麼樣,湯川?”糙薙放低了聲音,“能想辦法解釋清楚嗎?”

  但是湯川沒有對此做答,而是向縮在角落裡的忠廣提問:“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

  特別討厭小孩子的他,能夠和小孩子搭話,真是罕見啊。忠廣輕輕地搖了搖頭,好像是很膽怯似的追著父親跑了出去。

  ‘那個,今天警察局還來人了,似乎他們也特別感興趣……嗯,當然只要有版面的話我寫多少都可以。我已經把它按日記的形式整理好了。”上村的說話聲很清晰地傳出來,“從杉井那裡獲得的情報,我們這裡……嗯,拜託了!你能給我介紹個很了解這個的人嗎?研究特異現象的專家啊,這個領域的專業人士什麼的……啊,那真是太好了,那就拜託了……好……好,我明白。”接完電話,上村又回來了,糙薙髮現他好像還在用鼻子哼著小調。

  “這件事被哪家媒體報導了?”糙薙問。

  “我認識的一家雜誌社。”上村說,“啊,對啦,在你們警察採取行動來調查杉並的案件之前,我就已經把這幅畫給他看了,你們也可以去問一下那家雜誌社的編輯,這樣你們就會搞清楚了。”

  “我說上村先生,你能不能等等再把這件事公開啊?”

  “哦?為什麼呢?”

  “因為……”

  “目前,你們警察不是沒有把我兒子所說的話作為搜查的參考資料嗎?你們諸位今天來的目的,不也只是想確認一下忠廣是不是產生了什麼錯覺嗎?所以無論我在哪裡寫了些什麼,和你們不是都沒有關係嗎?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你把我兒子的話和其他的證詞平等對待,那麼我也可以稍稍考慮一下不公開它。”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我要和上司商量一下。”

  “商量不商量都一樣,我早就知道結果了。”上村“砰’的一聲把窗戶差上,眼神交替著看了看糙薙和湯川的臉,“你們還有什麼別的問題嗎?如果是在相信我兒子的基礎上,無論問多少問題,我都會回答你們的,但如果你們是想指責我騙人什麼的,就請回吧!”雖然他的臉上還浮現著笑容,但是眼裡明顯閃爍著挑釁的光芒。

  “你是說,還有個女士和你起看到畫的,是吧?”湯川說,“就是那個叫竹田的吧,你能告訴我們她的聯繫方式嗎?”

  “當然可以告訴你啦,她就在附近,你們最好現在就去。你們隨便調查好了。”說完,上村從旁邊的書架上取出便箋紙和原子筆,開始畫張看起來很複雜的地圖。

  “我服了,徹底被他弄暈了。”從上村的房間裡出來後,糙薙一臉痛苦地說。

  “你別太往心裡去,那個男人本來就知道警察根本不會認真搭理他。他仍然要給你們寫信,就是想達到引起警方注意的效果。此外他寫的那個靈魂出竅的報導也只是譁眾取籠。”湯川語氣冰冷地說。

  “就是說我們被利用了?”

  “確切地說,是這樣的。”

  聽了湯川的話,糙薙邊走邊低頭沉思。

  “喂,真的有靈魂出殼那樣的事嗎?”

  “不知道,我覺得根據目前收集到的情報,還得不出這麼個結論。”

  “我們收集到的情報是從上村父子倆的房間裡無法看到MiniCooper車,而目上村忠廣最近一步也沒有離開家。”

  “這些情報是否屬實,還需要驗證一下,”湯川停下腳步指了指旁邊。

  他指的方向是食品加工廠。加工廠周圍圍著柵欄,有一台拖拉機正從一個類似常用門的地方開出來。

  “你不是說即使大門都開著,從公寓的房間裡也看不見堤壩嗎?”糙薙說。

  湯川微微地嘆了口氣:“那就沒有整理這些消息的必要了?”

  “知道啦,還是調查一下的好。”糙薙朝常用門的方向走去。

  在一個好像是門衛室的地方,他們亮明身份後,說想見見工廠的負責人。可以算得上是老人的門衛,慌慌張張地給哪裡打了個電話,然後問:“你們有什麼事呢?”

  “調查案件。”糙薙補充道,“殺人案。”

  “殺人”這個字眼真奏效,門衛的駝背一下就挺直了。

  他們在門衛室等了一會兒,來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胖男人,自己介紹說是這個工廠的廠長,名叫中上。他似乎很緊張,米色帽子的邊緣都滲出汗水來了。

  糙薙問:“7月22日工廠的大門全都打開了嗎?”聽到這個問題,中上皺著眉頭問,“您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呢,這和殺人案有什麼關係嗎?”

  “這是我們調查上的機密。到底開沒開?”

  中上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表情好像是在揣測警察的真實意圖。然後,他回答道:“沒有,我們沒打開。”

  “真的嗎?”

  “是的,我們外面的大門基本都是開著的,但是裡面的大門只有在搬運生產機器的特殊時候才打開。”他平靜地說。

  “是嗎,在百忙之中打擾你了,真是不好意思。”糙薙和湯川告辭了。

  忽然,湯川不見了蹤影,糙薙沿著柵攔走過去一看,發現這位物理學家正在垃圾箱裡淘寶。準確地說,那並不是垃圾箱,而是食品工廠廢棄物堆放地。

  “你在幹嗎?”糙薙問。

  “我發現了個有趣的東西。”湯川把一樣東西拿給糙薙看。

  那是一隻運動鞋,好像被什麼切斷了,鞋的後半部分不見了。

  “這有趣啊?難道說被切斷了有趣?”糙薙問。

  “你好好看看,這不是被切斷的,而且好像出不是被扯斷的,這橫斷面很有趣。”湯川從地上撿起一個塑膠袋,把那隻壞鞋裝了進去。

  “你為了搞研究還要撿垃圾?”糙薙說著往前走。

  他們接著要見的人是竹田幸惠。

  竹田幸惠在自己家裡開了個麵包房。雖然門面很小,但人們走到附近就會被剛烤好的麵包香味吸引來。竹田幸惠和小她兩歲的妹妹共同承擔這家店的生產、銷售工作。她的丈夫在五年前死於一場變通事故。

  “我很清楚地記得那天的事,但是,我看到那畫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上村先生自己顯得很興奮,他可能覺得目己的孩子真的有特異功能。我覺得那孩子畫得不怎麼樣。”

  但是,竹田幸惠接著說,過了一周之後,就有刑警來她店裡調查,問了一些很奇怪的問題——問她22日那天有沒有看到一輛紅色的小汽車停在堤壩附近,說是什麼MiniCooper車,車頂還是白色的。竹田幸惠回答說不知道。但與此同時,她又想起一件事,就是忠廣的那幅畫。那畫上不就是一輛紅色的車嗎!她把這件事對上村宏說了。

  糙薙心想,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很清楚了,處心積慮地要兒子靈魂出殼的事大為宣傳的上村覺得這是一個頂好的機會,就想到了給警察寫信這一招。

  “警察先生,靈魂能夠從身體中脫離出來,是真的嗎?”談話要結束的時候,竹口幸惠問。

  “這個嘛,恐怕……”一時難以作答,糙薙求救般地望了望湯川,但是湯川好像根本就沒有聽他們說話,只是一直盯著擺放在店裡的麵包。

  “我不知道那種事是否是真的,但我對於上村先生的這番折騰實在無法認同。他想靠這種事出名,雖然我知道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糙薙心想,可能她是對上村有意思了吧,而且他們年齡也相仿。

  這時候湯川在旁邊說了句:“勞駕,我買一個咖喱麵包。”

  5

  從發現屍體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天了,粟田信彥依舊矢口否認自己是兇手。警方沒有找到能逼他就範的證據,十分苦惱。

  倒是出現了好幾個對粟田有利的實物證據,其中之一就是殘留在死者家中的另外個男人的痕跡。

  在浴室的排水口裡發現了某個特定男人的毛髮。在房間的地毯上、衛生間的馬桶等多個地方也都有毛髮存在,還在抽屜里發現了一個紙袋,裡面放有安全剃鬚刀、剃鬚膏,甚至還有保險套。

  根據毛髮判斷出它主人的血型是A型,但粟田的血型是0型。

  不用說,她一定還有其他交往的男人,但這也不足以減少粟田信彥身上的嫌疑。有可能是粟田發現她還有別的戀人,勃然大怒動了殺機。

  但對這個男人的身份,所有人都一無所知。這讓警察們很想不通。也就是說,長冢多惠子把她和那個男人的關係對她的親人都保密了,而那個男人在戀人被殺害後也沒有露過面。

  “就是婚外戀啦!那個男人一定是有妻室的。”弓削警官又開始發表他的言論了。這回,沒有人提出任何異議。

  刑警開始不露聲色地對長冢多惠子身邊的男人展開地毯式調查,特別是她身邊的男同事,甚至還偷偷提取了這些人的毛髮。但是沒有發現誰的毛髮和長冢多惠子家裡發現的一致。

  正在警察們無計可施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讓他們鬱悶的事情,那就是某家雜誌社報導了上村忠廣靈魂出殼的事。寫這籍報導的,不用說就是上村宏。

  “真服了,你看!”正在讀雜誌的間宮哼著鼻子說。

  在搜查本部的會議室內,糙薙正在寫總結報告。

  “當警察這麼多年了,還頭一次遇到這祥的事。”

  “讀了這本雜誌的市民,都一窩蜂地給我們打電話,說為什麼我們不相信那少年的證言。”弓削端著從自動售貨機里買來的咖啡,指了指下面的雜誌,笑了起來。

  “受不了了,”同宮皺著眉頭說,“咱們科長的心情也一定糟透了。”

  科長正在別的房間開會。

  這時走來了一個年輕的刑警,說上村父子正在電視上。弓削隨手打開旁邊的電視機,看見上村宏和忠廣正並排坐在個綜藝節目的錄製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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