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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悅,抽籤吧。”邵子峰的語氣又恢復堅定。

  心悅閉著眼睛伸出手去,摸到了一根樹枝,用力抽出來。睜開眼睛一看,這根並不長。那邊沈步崢也舉起手裡剩下的那根,湊過來一比——那根更短。長的是邵子峰,心悅要跟邵子峰走。心悅看著沈步崢,心沉下去——那心有靈犀般的感覺,好像突然熄滅了。這一刻,她居然忘記去想自己的前路是否危難重重,而是一心想著沈步崢要走的路:仿佛無邊無盡的蓮花秘境,一路籠罩著死亡的陰影,此時前路又新添孤單寂寞,沈步崢這個治病救人的醫生,又該怎樣自救?

  三人向雅魯藏布江邊走去。沈步崢在前,心悅隨後,邵子峰在最後。路程不短,心悅卻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她一路上默默地抬頭看沈步崢高瘦挺拔的背影——恍惚間,她又覺得這個背影如此熟悉:仿佛哪個午後,他走在她的面前,她看見陽光在他的身前灑落一路。

  水聲隆隆打破了心悅的思緒。果然,雅魯藏布江就在不遠處。在一片望得見江水的山間空地,沈步崢停下來,轉身,向著心悅和邵子峰說:“這裡空曠,光線很好,咱們就在這裡告別。老邵,照顧好心悅。希望走出秘境還能相見。”

  邵子峰攥起拳頭,在沈步崢胸口錘了兩拳。他的眼睛有點發紅,想了半天,最後只說:“保重,保住命,一定要活著走出去。”

  “心悅,準備好,我數到三,咱們一起轉身,就這樣告別,別回頭。”邵子峰對心悅說。

  “一……二……”兩個男人不等數到三,已經各自轉身。而心悅,卻不但沒有轉身,而是縱身撲向沈步崢。心悅的臉緊貼在沈步崢背上,淚水奪眶而出。她突然想起這是自己第一次與異性離得這麼近,近得可以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暖暖的味道。

  沈步崢轉身,長長的手臂摟緊心悅,只有那麼一秒鐘,然後又鬆開。他輕輕推開心悅:“老邵是對的,這樣增加了我們生存的希望。”心悅覺得沈步崢仿佛在自己的發間親吻了一下,太快了,還來不及思考這是真的還是自己的想像,沈步崢已經再次轉身,大步向前。

  聽著雅魯藏布江水聲隆隆,心悅突然覺得這世界一片死寂。邵子峰走回心悅身邊,牽起她的手,也學著沈步崢的樣子,轉身大步向前。

  ☆、第三十二章 絕處逢生

  邵子峰和心悅默默地順著江水行走。心悅已經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自從跟沈步崢分手之後,她的精神就集中不起來,對時間、距離的注意力也淡了。

  邵子峰終於開口,其實他一直想打破這沉悶的氣氛,可是每次一看到心悅的表情,就好像有人扼住了他的脖子。他終於集中起全部的力氣,用他能想到的最輕鬆的語氣跟心悅說:“心悅,你知道嗎?迷路的人順著水走,是找到出路的最好辦法。”

  心悅被邵子峰的話拉回現實,用了好幾分鐘去思考邵子峰在說些什麼,然後勉強地笑著回答“可是雅魯藏布江有兩千多公里長,其中有幾百公里都是無人境,如果我們運氣不好,沒等找到出路已經餓死了。”

  邵子峰哈哈一笑:“你說的是如果運氣不好。可是,如果我們運氣好呢?也許前面幾公里就是村莊了!”

  心悅想說:“運氣再好,我們能擺脫主辦方的控制嗎?”但是她把這句話咽了下去,而是再次給了邵子峰一個淡淡的微笑。

  “嘿!運氣來了!”邵子峰突然間神色激動,伸手指向向前方一座巨石。心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巨石上畫著一個粗糙的紅色箭頭。河水在右,那個箭頭指向左前方,沿著箭頭,前方林地疏鬆,似乎有一條碎石形成的天然小路。

  邵子峰興奮地向前奔。心悅卻輕呼:“等等!這會不會是陷阱呢?”邵子峰湊近箭頭琢磨了一番,肯定地說:“這個箭頭不是特地為我們而畫的。這是油漆漆上去的,油漆已經有些斑駁,看來漆好之後又經歷了一些日子。每年都有大量的徒步者深入雅魯藏布大峽谷,峽谷里有些徒步者停留站並不稀奇。”

  “是我多慮了,想要我們的命,又何需布置什麼陷阱呢?”心悅想起何雅的死,苦笑著說。

  “心悅,你知道嗎?步崢把你的堅強意志也帶走了。”邵子峰轉過身,雙手握住心悅的肩膀,盯著心悅的眼睛說,似乎想看到心悅的心裡。

  心悅驚覺,邵子峰說的是真的!這半天來她恍恍惚惚,似乎已經放棄了最後的希望。“我在做些什麼!這不是我,我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打倒!”她眼前浮現出丁昊彌留之際的面孔,那張陽光帥氣的臉,笑著對她說:“答應我,找個好男人,開開心心地過日子,一輩子都要開心。”說話時丁昊也是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就像此刻的邵子峰一樣。

  “對不起,”心悅長長的嘆出一口氣,“我的堅強意志又回來了。”她甩甩頭,挺起身子,向著箭頭方向大步走去。

  邵子峰鬆了口氣,跟在心悅身後

  開始的時候,箭頭每隔一兩公里出現一次,再往後走,每隔幾百米就出現一次,越到後來越密集。到了最後,他們不再需要箭頭,因為眼前是一片開闊的平地,而平地上,搭著兩件簡陋的木屋。那就是一路上箭頭指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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