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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土機”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正與他的妻子躺在床上,這是幾個星期以來他們第一次同床。他立刻跳了起來,開始在臥室里走來走去,高聲地重複著相同的話:“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那麼巧? 好! 這是場生死之戰,我們必須奮戰到底! ”

  同一個星期五,馬丁·貝克在五點十五分到達突利路的那棟房子。他的腋下夾著拼圖遊戲,手上則提著一袋從國營酒專賣店買來的酒。他在一樓碰到雷亞。她正拎著紅木屐走下樓梯,身上除了淡紫色開襟長毛衣外別無他物。她兩隻手各提著一袋垃圾。

  “嗨。”她說,“真高興你來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讓我來。”他說。

  “只是些垃圾而已,”她說,‘‘況且你已經騰不出手了。那是拼圖嗎? ”’“是啊。”

  “很好。幫我開門,好嗎? ”

  他把院子的門打開,看著她走到垃圾桶那兒。她的腿和其他部分一樣結實、強壯、勻稱。垃圾桶的蓋子‘‘砰”一聲關上,她轉身跑了回來。她跑起來就像個運動健將一樣,徑直向前,頭低低的,知道自己要往哪兒去。她上樓時也是小跑,所以他必須一步幾個階梯地跳才能趕上她。

  有兩個人坐在廚房裡喝茶。其中一個是名叫英吉拉的那個女孩兒,另一個他不認識”

  “你要給我看什麼? ”

  “在這裡,”她說,“過來。”

  他跟著她走過去。

  她指著一扇門。

  “就是那兒,”她說,“一個上了鎖的房間。”

  “嬰兒房? ”

  “正是。”她說,“裡面沒有人,但從內部反鎖起來了。”

  他注視著她。今天她看起來很快樂,而且非常健康。她笑了起來,一陣沙啞而真心的笑聲。

  “這扇門裡面有個掛鉤,”她說,“我自己裝上的。畢竟孩子們也需要屬於自己的安靜時刻。”

  “但是他們不在家啊。”

  “你真笨哪,”她說,“我在那裡用吸塵器清理房間,清完時隨手把門關上。也許太用力了,所以鉤了向上飛了起來,剛好掉進扣環中。現在我打不開門了。

  他打量了一下那扇門。它是向外開的,但是現在似乎不可能打開了。

  “鉤子在門上面,而扣環是在門柱上。”她說.“兩個都是金屬的。”

  “要怎麼樣才能打開它? ”

  她聳聳肩說:“我想,用蠻力吧。就交給你了。這就是為什麼說一棟房子裡還是需要有男人的原因吧。”

  他站在那裡看起來一定不是普通的呆,因為她又開始笑了。

  298 然後她用手背撫摸他的臉頰,說:“不必傷腦筋了,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但是無論如何,這是間上了鎖的房間——屬於哪一段環節我就不知道了。”

  “我們不能拿東西從隙縫中穿過去嗎? ”

  “門上面沒有什麼隙縫。我說了,那個鉤子是我裝上去的,我裝得很好。”

  真的,門上面連半英寸的空隙都沒有。

  她抓住門把,踢掉右腳的鞋子,用腳抵住門柱。

  “不,等等。”他說,“讓我來。”

  “好吧。”

  她說完就出去和廚房裡其他人聊天。

  馬丁·貝克花了一段時間打量這扇門,然後用和她相同的方法,腳抵著門柱,然後抓住又舊又髒的門把。事實上真的是沒有其他方法可用了,除非你將絞鏈上的釘子弄斷。

  剛開始他沒有用盡全力,但第二次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而直到第五次他才成功。那些螺絲釘伴著咯吱聲從破裂的木材中被拉出來。

  被拉出來的是鉤子上的螺絲釘,但是扣環還是牢牢固定在門柱上。扣環是釘在一個有四個孔的鐵板上,而鉤子還鉤在扣環里。鉤子也很粗,似乎不可能弄彎,大概是鋼做的。

  馬丁·貝克向四周看了看。嬰兒房裡是空的,裡面的窗戶緊緊地關著。

  為了要將鉤子再固定住,鉤子和扣環都必須移動大約一英寸左右,因為原來螺絲附近的木頭已經被弄壞了。

  299 他走進廚房去,每個人都在講話,他們在討論越南的集體屠殺。

  “雷亞,”他說,“你的工具放在哪裡? ”

  “在柜子里。”

  她手上都是東西,就用腳指了指。她正在向一個人示範用鉤針織衣服。

  他找到螺絲起子和錐子。

  “不急,”她說,“拿個杯子坐下,安娜已經烤好圓麵包了。”

  他坐下來吃了剛烤好的圓麵包。雖然他耳朵聽著他們談論的內容,但是腦袋裡想的卻是別的東西。

  他靜靜地坐著,聽著記憶里的錄音機播放磁帶——十一天前的一段對話。

  斯德哥爾摩市政大樓走廊里的對話,一九七二年七月四日,星期二。

  馬丁’貝克:當你弄開那個木樁,把門撬開後,就直接進到屋裡了? 肯尼斯·克瓦斯特莫:是的。

  貝:誰第一個進去? 克:是我。克里斯蒂安松聞了味道有點兒不舒服。

  貝:你做了些什麼? 應該說,你進去之後做了什麼? 克:裡面的味道很可怕,光線相當昏暗,但是我可以看到屍體在地板上,距離窗戶二或三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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