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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疑冢追兇（下）
PART 1. 黑暗，籠罩著松林，貓頭鷹的夜啼不時地從林子深處傳來，但是這卻絲毫沒有讓我感到畏懼，在記憶的指引之下，我帶著李默然穿梭在這黑色的松林里，又一次來到了那片空地。 借著微弱的月光，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坐落在空地中央的墳墓。 “就是這裡，已經到了。”說著我飛快地朝著那座墳墓走去。 但是當走近墳墓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卻讓我感到疑惑，這墳墓保持著當天被我們挖開的樣子，而那副被撬開的棺材依然被丟棄在原來的地方。 這顯然和我那晚追蹤馬力時所看到那座墳墓的情況完全不一樣。難道在我尾隨馬力身後進入墳墓時就已經被發現了行蹤，所以他們又立刻將已經修葺好的墳墓恢復了被挖開時的原樣？這個念頭首先跳進了我大腦里，我當即走到墓碑前，用手轉動起墓碑，但是墓碑卻紋絲不動。 看來我所擔心的事的確已經發生了，這座通過松林並延伸到“鏡湖山莊”的地下管道的兩處入口都已經被封死。 “看來我們還是得去打破那座石牆了。”李默然從我的神情上已然明白了一切。 “等等，我想這其中有古怪。”沉思了片刻之後，我對李默然說道。 “怎麼？” “第一，天鵬房開為什麼要征撥這片山頭搞人工松林？目的很明顯，是為了掩蓋下面的這座龐大的管道工程施工。表面上看是在進行林木種植，實際上卻是在修建地下建築，而如此隱秘的工程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第二，根據剛才在水泵房下所找到的那根電跋呃純矗詰緇跋叩吶員擼菇尤肓撕芏嘧橄唄罰廡┫唄泛苊饗允怯美垂┑緄摹5諶幽惴⑾值哪切┎《淨褂杏泄厝盟廊爍椿畹氖笛櫫坡郟苑獎厝恍枰桓黿惺笛櫚某〉亍＝餿慊憔燮鵠矗慊嵯氳絞裁矗俊？lt；BR “莫非，這下面正是他們的基地？” “不錯，剛才和嘯天聯繫的時候他告訴我對方還在對莫輝進行著監視，因為數據還在交換，如果他們真將入口全部封死的話，他們怎麼出來？我想沒人會做這種傻事吧。” “這麼說，應該還有別的我們並沒有發現的入口？” “對，應該是這樣。”我點了點說，然後爬上了墳頭。 “你要做什麼？” “我和莫輝來挖這座墳墓的時候，棺材突然自己翻了過來，接著又彈起來將我蓋在下面，而這個時候那個躺在棺材裡的人不見了，當時還以為是棺材有暗閣，現在想下應該是墳墓里有什麼機關。應該有另一條通道在墳墓裡面。”說完我跳了下去。 墳墓內底面也是用青石板鋪成的，每塊石板大約有五十公分的長寬，共有三十多塊。 我讓李默然從空地周圍的松樹上折下了一根數枝，用它在這些石板上敲打起來。果然不出我所料，很快我便發現有幾塊石板下面是空的。揭開石板，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我找到了，另一個入口！” 李默然跟著跳進了墓穴，我用手電向洞口內照去，下面果然是一條通道，距離地面約一米五左右，沒有階梯，而這樣的高度只能貓著腰在裡面前行。 我首先跳了下去，通道的四壁很粗糙，沒有用水泥和青石來固定，全是泥土，而腳下也是泥土，就像是一條簡易的地道。我用手電向前照去，很快手電的光便在不遠處的泥牆上反射回來，這顯然是一條死路。 “你在上面等我。”我對李默然說，然後自己貓著腰向前走去。很快就走到了盡頭，一路上沒有發現其他的岔道，我四下檢查了一邊，發現頭頂有一個圓形木製的東西，像是一個蓋子。我伸手推了一下，它竟然能被推開。推開這大木蓋子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個出口。順著這個圓形的出口我爬了出去，卻發現依然在那片空地上，離墳墓大概只有五六米的距離，而那個蓋住地底的木蓋竟然是一個樹樁。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這片空地上有如此之多的樹樁，原來僅僅是為了偽裝這個通向墳墓的出口。而同時我也明白了為什麼棺材裡的人突然消失，而後又出現在墓穴之外襲擊了莫輝。 我從這個洞口爬了出來，跑到了墓穴的旁邊，拉出了站在裡面的李默然並對她說：“看來這條暗道不是我們所要尋找的那條。” 李默然一邊拍著身上的泥土一邊問我：“難道另一處入口在別的地方？” 我沒有回答她，我自己也在為同一個問題所疑惑。 我慢慢地繞著墳墓走了一圈又一圈，仔細地觀察著，試圖發現些什麼，最後我的目光落在那副被丟棄在墳墓不遠處的棺材上。 我走近了棺材，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天，但是那腐屍的臭味依然沒有消失。我蹲在地上，看了看棺材與地面的連接之處，突然發現了一點可疑的地方，於是我立刻轉過頭對李默然說：“快來幫下忙，把這棺材抬開。” 李默然走了過來，我接著對她說：“要抬起來，千萬不要讓它碰著地面挪動。” 棺材很重，很艱難地才將它抬了起來。接著我開始檢查地面上的印跡，泥土上的壓痕很清晰，壓痕構成了一個長方形圖案，邊框整齊平行。顯然這副棺材在我們將它從墳墓里抬出來之後就一直擺放在這，而並沒有被挪動過，不然的話就算是擺在原來的位置，這壓痕也不可能對得如此整齊，總會有一些凹凸。 但是，在我跟蹤馬力的那天所看到的一切卻完全不是這樣，難道是…… “怎麼樣，你發現了什麼？”李默然問道。 “這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座墳墓，還有另一座一模一樣的墳墓！” “什麼？” “我想這座墳墓只是一座疑冢，不過和一般的疑冢不同，它的目的不是防止盜墓者發現真正的墳墓，而是為了隱藏那座地下建築的入口。這座是真正的墳墓。” “這麼說我們是走錯了地方？” “是的，那天晚上我跟蹤馬力到那座墳墓的時候，也留意過周圍的環境，和這裡完全一樣，當時我還懷疑是有人重新修復了墳墓，現在看來當初的推論是錯誤的。兩個一模一樣的環境，給人造成一種錯覺，以這種方式來掩人耳目，的確是處心積慮。” 李默然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說：“我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想立刻去尋找那另一座墳墓，但是我卻對此有些猶豫，我對她說道：“我想那座墳墓也許不是這麼容易被找到的。” “為什麼？” “我當時發現這座墳墓完全是巧合，是在追逐一個白衣人的時候無意中進到這裡，那個白衣人到底是誰現在我也不知道，但是在幾次與他進行追逐的時候，我都發現他似乎是在給我帶路，而並不是要逃避我。這個神秘的人顯然對這裡的一切很了解，他想給我線索，但是可能出於某種原因不願意露面。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把我帶到這座疑冢，而不是那個地下建築的入口，可見那裡有多隱秘。” “但是我們已經沒有選擇。” “是的，所以我想一路上我們最好做好標記。” 說到這裡，我忽然看見在松林的深處閃過一點微弱的火光。火光飄逸閃爍，時隱時現。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回想起曾經獨自一個人在夜間來到這片樹林時所見到的那叢鬼火。 “怎麼了？”李默然見我的神情有異，隨即回過頭向林子中望去。 “看到了麼，那點飄逸的火光！”我輕聲說道。 李默然點了點頭，然後也壓底了聲音對我說：“它好像再朝著我們這裡移動。” “是的，快跟我來。”說著我拉著李默然朝著另一邊的松林里跑去。 PART 2. 我拉著李默然躲到了空地外的一棵松樹後面，而此時，那點火光已經到了空地，原來那是一盞紙制的燈籠。 借著朦朧的月光，可以隱隱約約看到打燈籠的人的臉，一張熟悉的面孔，是他——趙軍。 我的心跳開始加快，尋找了已久的人終於出現了，現在只要我衝上去，立刻就可以抓住他，一切真相也應該能很快被揭開，但是我卻沒有這樣做。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在出現在這裡，那麼監視著莫輝的又是什麼人？ 趙軍似乎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跡，依舊保持著剛才的速度慢慢地向前走，直到走到了那副棺材的旁邊。 他提起手上的燈籠向棺材裡照去，飄逸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若明若暗。他似乎在沉思著什麼，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一絲憂傷，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冷漠。 他站在那副棺材的旁邊，難道僅僅是為了追憶，還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片刻之後，趙軍俯下身子，從棺材裡拿出了什麼東西，放在手上仔細地看了起來。接著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朝著右邊走去。 他在棺材裡找到的是什麼？我和李默然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趙軍走的很快，走的路線也很奇怪，就和馬力一樣，經常會繞些彎子，不過現在我明白這是為了找到正確的路，那條通往真正的疑冢的路。 果然，十幾分鐘後，跟隨著趙軍我們來到了另一片與先前一模一樣的空地，一座完好無損的墳墓落入我的眼帘。 趙軍走到了墓碑旁，丟掉了燈籠，轉動起墓碑，“嘩啦”一聲之後，他從墓碑下的通道走了進去。我和李默然隨即跟上前去，以同樣的方式打開了通道跟著走了進去。 和上回來時不同的是，通道內竟然亮著燈，顯然趙軍比馬力更熟悉這地下通道，他知道這些燈的開關在什麼地方。雖然昏暗的燈光為我們照亮了腳下的路，但卻也為追蹤帶來了不便，暴露在燈光之下，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他發現。 我示意李默然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由我跟蹤趙軍，而她跟在我的後面，這樣可以縮小自己的目標。 趙軍飛快地穿梭在這通道中，最後走進了一條死路。我很清楚這看上去是一條死路，但是一定不會是死路，而是進入這個秘密地下建築的真正的入口。果然，趙軍將手放到牆上，使勁地推動起那堵石牆。嘩啦一聲，石牆應聲而開，他飛快地走了進去里。 “快。”我回過頭朝著李默然揮了揮手，然後飛快到跑進了那還沒有來得及關上的石門內。 “沒想到在這松林的下面還有這樣一個龐大的地下建築！”李默然走進石門後，立刻為眼前的景象所驚嘆不已。 這是一個猶如宮殿般的大廳，十八根粗壯的石柱支撐起整個大廳，石柱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凸起半球形浮雕，並被抹上了紅色、白色、紫色、綠色的瓷粉，在彩色瓷粉的映襯下，石柱就像是數條扭曲纏繞著的巨大顆粒串起的珍珠所形成的一個螺旋體。 仔細地審視著他們，你會發現十八根石柱一共分成三組形狀，每六根一組，每組的旋轉角度各不相同。 石廳的左右兩側每側各有六扇電子門，從門口那些刷卡器可以看得出來。 當我走進這石廳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趙軍的蹤跡，看來他應該進了離入口最近的左右其中一側的門，這個石廳很大，從入口到起他那幾扇電子門旁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現在怎麼辦，這些門都是用磁卡打開的，我們進不去。”李默然問道。 “或許可以讓嘯天想想辦法。”說著我拿出了手機，可是在這個地下建築中，根本就沒有了通訊信號。 “先看看再說吧，希望這些電子門裡沒有其他出路。”我一邊將手機放回褲兜里，一邊向著大廳中間走去，然後問李默然：“你說這些電子門的裡面會是什麼？” 李默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圍著那些石柱看了起來，她似乎對這十幾根石柱很感興趣。 “怎麼了？”我問道。 李默然伸手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繼續觀察起那些石柱起來，最後她對我說道：“我想石門的後面應該是實驗室。” “實驗室？” “對，這個地下建築就是實驗室，和你推測地一樣。看到這些石柱的形狀了嗎？”李默然指了指那些石柱說。 “是的，很奇怪的形狀和色彩。” “知道它代表什麼嗎？” “代表什麼？” “DNA.” “DNA？” “十六根石柱，三種旋轉模式，而這三種旋轉模式正是DNA的三個基本結構。”李默然指著石柱說，“我們發現的那種病毒能夠導致DNA的變異，然後讓細胞快速分裂起來。” 正說道這裡，忽然只聽“嘩啦”一響，其中的一扇電子門打開了，趙軍從裡面急急忙忙走了出來。就在這瞬間，我和李默然躲在了石柱之後。 我偷偷的探出頭去窺探著趙軍的行蹤，只見他手上拿著一張光碟，匆匆推開了那道石牆然後向外跑去。 “看來他回來像是要取什麼東西。”我對李默然說，突然四周傳來一陣警報之聲，然後整個大廳開始晃動起來，泥沙從頂上大片大片地落下。 “自動毀滅系統已經開啟，請所有人員在60秒內撤離。”空中迴蕩著電子報警系統的聲音。 “快走！”我一把拉住李默然，拼命地向外跑去。 剛剛走出那座大廳，身後的石門就自己關閉了。身後傳來了轟隆的巨響，整個通道在這轟隆聲中搖晃。 我沒有再顧及李默然，而是飛快地朝前跑去，我必須在趙軍離開這條通道到達地面前抓住他。 很快身後那轟隆的巨響歸於平靜，通道內響徹著零亂的腳步聲，我的腳步聲和趙軍的腳步聲交叉在空氣中。 我加快了速度，他也加快了速度，既然我能聽到他的腳步聲，他也一定發現了我。 終於，我可以看到趙軍的背影，而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了“嘩啦”一聲響動，趙軍順著台階朝著墓碑下的那個出口跑去。 我跟著追到了的外面，拔出了手中的槍對著他大聲喊道：“站住！” 但是他依然飛快地向著樹林跑去。 我繼續大聲喊道：“站住，否則我開槍了！”說著我對著他的腳邊打了一槍。 子彈擦著趙軍旁邊的泥土飛過，趙軍瞬間停下了腳步，慢慢地轉過了身來。 “久違了，‘九命貓’。” PART 3. “你終於還是找到了我。”趙軍慢慢舉起雙手，顯得十分平靜。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任憑你逃到天涯海角，你始終要對你所做的一切負責。” “我所做的一切，我做了什麼？”趙軍冷笑道。 “六年了，六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 “那還需要我再重複一次嗎？” “你認為是我殺了那些人？” “難道不是嗎？” “哼，前田麗子的話你也信？” 趙軍的這個問題讓我猶豫了一下，的確，從林原之死開始，我自己也意識到前田麗子的話並不值得完全相信。 趙軍繼續接著說：“從一開始，我就在阻止林原進去探尋那片禁地的秘密，我一直在以我的方式保護著他，但是他卻並沒有聽從我的勸阻。” “你這樣做的目的並不是保護他，而是為了掩蓋藏在第四校區背後的真相。凌渡雨的死你又怎麼解釋，難道不是因為他發現了那條鐘樓秘道而殺他滅口嗎？” 趙軍又一次冷笑起來，說：“整件事的始末，我所扮演的角色僅僅是阻止那些好奇心重的人進去，而至於發生什麼結果，根本和我無關。” “好，就算你和第四校區的案件真的沒有關係，那麼，姚夢雪的復活是怎麼回事，她身上所發現的與孟娜一樣的病症又是怎麼回事！那些可以讓人快速衰老的病毒，改變基因的病毒，你不會也告訴這些你都不知道吧。” “是，姚夢雪的復活是我一手成就的，你很聰明，很早就已經猜到了，就在你看了我那篇借屍還魂的論文之後，也正是因為你的深入調查，最後讓她不得不承受病毒所帶來的痛苦，再一次死去！” “呵呵，好笑，竟然把姚夢雪死去的責任推到了我的身上。” “難道不是嗎？”趙軍反問道，“有很多事你並不明白，還記得不記得李曉飛？” “李曉飛？” “因為他我差點坐了牢，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許還在監獄裡。” “是他，那個曾經和你一起進入禁地的人？” “對。” “他和這事有什麼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卻是因為他帶我走進了那片禁地，從此改變了我的人生！” “哦？” “當我從監獄中重新返回校園之後，我便開始著手調查李曉飛之死的原因，曾經多次潛入那片禁地，最後終於被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對趙軍的這番話我感到驚訝，從我介入他的案子並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之後，他從沒有和我說過這些。於是我問道：“你發現了什麼，那些裸蓋菇？” “裸蓋菇？我根本不認識這種菌類。那個時候我們根本沒有學過有毒植物。” “那你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一個人，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誰？” “南宮小雪。” 當趙軍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全身不由一震，“南宮小雪！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 趙軍帶著一絲嘲諷的語氣反問：“告訴你？告訴你我在那片樹林中發現了一個女幽靈，你會相信嗎？池田奈美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她一直在傳遞著這樣的信息，她看到南宮小雪的幽靈，但是有誰相信過她？最後被認為是患了妄想症而成為了裸蓋菇素治療精神病的試驗品！” 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是的，就算趙軍當年告訴了我這些，我一樣不會相信。 “那個時候我開始感到害怕，我認為是南宮小雪的幽靈讓那些人驚恐而死。但是我沒有死心，我的運氣很好，當我在樹林中發現她的蹤跡的時候，她並沒有發現我。於是我開始跟蹤她，發現了那條秘道，那條通往鐘樓的秘道。她一直是通過這條秘道出入第四校區和其他校區之間。” “後來呢？”我開始被趙軍的故事吸引，甚至忘記了我現在要做的事是抓捕他。 “我每天晚上都會在鐘樓附近監視那裡的一切，直到有一天我又一次見到她走進那裡，我跟著他穿過秘道，走到樹林中，跟著她一直走到了一個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穿過一片茂密的松林，我看到了一座水池和一座紅磚房。” 紅磚房！莫非就是池田奈美在降靈會日誌中所提到的那座紅磚房！ 趙軍看了我一眼，突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轉過了話題說：“我發現了那裡面的秘密，而有幸的是我並沒有被滅口，他們看中了我在心理學研究會的地位，需要我來協助阻止那些繼續想找尋‘第四校區’秘密的人。有很多事你都不會明白，我只不過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但是我從來沒有殺過人，從來沒有過，我一直在試圖保護他們。” “我明白，我現在已經很明白了，既然姚夢雪能夠被復活，那麼南宮小雪一定也是被復活的。你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你是病毒製造的幫凶。當年把你從姚夢雪身邊帶走的那個神秘女人一定也是南宮小雪吧。” 趙軍看著我不說再說話。 我接著問道：“但是如果南宮小雪是被復活的話，為什麼他沒有感染那種病毒，為什麼她沒有快速衰老而死去？” 趙軍似乎突然變得很憤怒，對我說道：“如果不是你這麼多事，夢雪也不會就這樣死去！那種能夠抑制復活快速衰老的試劑早已被研製出來，但是正是由於你的調查，讓夢雪無法得到那種試劑，最後不得不步了孟娜的後塵！” “你的意思是說南宮小雪他們為了不暴露自己，而要把姚夢雪至於死地？” “不錯，當你在調查林原之死的過程中，逐漸把疑點聚集到夢雪的身上的時候，他們便開始停止供應那種抑制快速衰老的試劑，並且威脅她如果不能將那兩名知道她身份的保安除掉的話，就要犧牲她來保全自己。” “這麼說來利用哥布雷魯和鎂光燈殺人的事件全是你一手策劃的？” “不是我，是誰你應該很清楚。” “但是你並沒有阻止！” “阻止？如果當你心愛的女人受到這種脅迫的時候，你會去阻止嗎！”趙軍再次憤怒地問道。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了許久。 “怎麼了，你也對此無可奈何吧。”趙軍接著說。 “那麼劉四喜呢？劉四喜根本不知道這些，為什麼也要殺他？” “那全是為了保全馬力這個混蛋！”說道這趙軍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起來。 “馬力？他在這一切事件中又充當著什麼角色？” “你以為這樣的一座地下實驗室是如何被建立起來的？如果沒有充足的資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你們利用馬力的職務為你們搞到資金？” “對，在此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夢雪的死是因為馬力這個混蛋，還以為她是失足掉進井樁的，後來才知道真相，而當劉四喜把夢雪從井樁里撈起來的時候，夢雪還沒有死去，在臨死之前，告訴了劉四喜馬力的名字。所以為了滅口，他們用同樣的方法殺了劉四喜，當然他們也不希望我知道這事，他們知道我肯定會去找馬力算帳，而他們需要馬力給他們提供資金。但是沒想到的是這一切並沒有阻止你，反而讓你越來越接近真相，而當你把線索鎖定在她的家人身上的時候，也把厄運帶到了她的家中，你跟蹤馬力的那晚，他正奉命去殺死夢雪的家人，這也正是夢雪為什麼會在那晚出現在那裡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那林原呢，林原又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林原的事我沒有參與。” 說到這，身後突然傳來了李默然的聲音，她剛剛走出那條漫長的通道。 趙軍看到李默然之後顯得很吃驚，問道：“怎麼你也會在這裡？” 李默然慢慢走上前來，在我的身邊站住了腳步，伸出一隻手對趙軍說：“把你手上的那張光碟交給我。” 趙軍突然看著手上的那張光碟大笑起來，說：“給你？為什麼要給你？我知道很久以前你就一直想得到這個技術吧。” 趙軍的話又一次讓我大吃一驚，他的話音剛落，我便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李默然。 李默然顯得很是生氣，大聲喊道：“你胡說什麼！” 趙軍顯得有些得意，繼續說道：“難道不是嗎，你給吉川秀夫做臥底是假，想拿到這項技術才是真的。不然當初林原懷疑上我的時候，你為什麼要幫我解圍，不過是想討好我，想從我的身上得到真相。” 聽到這，我再次轉過臉去看著李默然，問她：“真的是這樣？” 李默然一臉憤怒，對我說：“你難道相信他？如果真是這樣我何必幫著你做了那麼多的事！這簡直就是含血噴人！” 我回過頭對趙軍說：“把你的光碟交出來，因為這關係到整個人類的安危，得到他我們才能找出對付這種病毒的疫苗，才能不讓它被遺傳而讓人類滅亡！” 趙軍搖著頭，一邊慢慢往後退，一邊說：“不，我不可能把它交給你們，夢雪不能就這樣死，我要找出那種抑制快速衰老試劑的配方，我要讓夢雪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趙軍，你別傻了，”李默然突然大聲對他喊道，“姚夢雪已經死了，死去的人怎麼能夠再復活！你讓她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之上已經是一種錯誤，為了掩蓋她死而復生的真相，那麼多無辜的人死了；也因為她的復活，她的家人也差點因此丟失了性命。死去的人，不應該再回到這個世界上！其實你帶給她的，除了痛苦，什麼都沒有！” 趙軍沒有說話，看來李默然的這番話觸動了他。 我接著說“跟我合作，帶我去找南宮小雪，你只有這一個選擇，姚夢雪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讓我救你，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嗎，他們一樣會殺你滅口。” 我的話音剛落，李默然又一次繼續對趙軍展攻擊，“你難道還不知道悔改嗎，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不是你當初的逃亡，你就不會遇到姚夢雪，如果不是你，姚夢雪也不會遇到馬力，也不會死；如果不是你，她更不會再經歷一次痛苦的死亡過程！你現在還想讓她再經歷一次那種短暫而痛苦的輪迴嗎？” 趙軍的精神似乎在這一剎那被擊潰，整個人跪倒在地上痛哭起來。然後他慢慢地拿起手中的光碟，對李默然叫道：“你給我閉嘴！對，你說的對，讓夢雪復活是我的錯，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為了這項技術而落魄逃亡，不然就不會遇到她，也不會帶她進了‘天鵬房開’，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了我，她應該幸福得生活著，是我毀了她！” 我慢慢放下舉著槍的手，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不需要自責，她的死和你無關，帶我去找南宮小雪。” 就在這時，趙軍突然一下子伸出手來，搶過了我手裡的那把槍，然後一下子往後退去。我的本能第一反應讓我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服，但是這時他卻把槍指在了自己的頭上。 “你想幹什麼！”我鬆開了抓住他衣服的手，大聲叫道。 “從六年前逃亡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沒有了靈魂，是夢雪讓我重新找回了賣給魔鬼的靈魂，我本希望從此這樣平靜地生活下去，但是魔鬼卻沒有放過我，如果我不幫助他們，夢雪就會死。我不應該又回到她的身邊，我太自私，反而害了她。正如你所說的這樣，從她復活之後一直到再次死去，我沒有見過她以前的那種快樂的笑容。我沒有帶給他幸福，只有痛苦和死亡。” “你不要激動，把槍放下，姚夢雪不會希望你這樣死去。”我試圖阻止趙軍。 但是就在此刻，李默然卻繼續刺激著他的神經，“你不會開槍的，你不會的，你一直想得到這個技術，你害怕死亡。讓姚夢雪復活，給她生命，為了報答她給予你的一切，這些不過是你的藉口而已，你不過是想讓自己得到永恆的生命！” 趙軍突然笑了笑，對李默然說道：“我不會再讓夢雪經歷這種痛苦了，我也並不怕死，也許真正想得到永恒生命的人是你和前田麗子，六年前你們就一直在進行著私底下的配合，干擾著我的行動。但是你休想得到這項技術！”說完他突然丟下了手上的光碟，然後對著它猛開了三槍，接著又把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對我說道：“不死的輪迴帶來的只有痛苦，而當我打碎這張光碟的時候，也意味著夢雪再也沒有辦法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所以，我現在要去找她。” “等等。你……”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槍聲響起，趙軍應聲倒在血泊之中。 我整個人怔住了，不僅僅是因為尋找南宮小雪的最好的線索就此中斷，更讓我感慨的是姚夢雪與趙軍的這段故事。林原和孟娜，趙軍與姚夢雪，為什麼真摯的愛情最後總會是一段悲劇的收場？也許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完美，也從來就不允許完美。 我慢慢地抱起趙軍的屍體，向著林子外走去，而李默然卻沒有跟上來，她正在地上尋找光碟的碎片。 我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但是我知道，我不會再依賴於她來協助我做任何事了。
PART 1. 黑暗，籠罩著松林，貓頭鷹的夜啼不時地從林子深處傳來，但是這卻絲毫沒有讓我感到畏懼，在記憶的指引之下，我帶著李默然穿梭在這黑色的松林里，又一次來到了那片空地。 借著微弱的月光，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坐落在空地中央的墳墓。 “就是這裡，已經到了。”說著我飛快地朝著那座墳墓走去。 但是當走近墳墓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卻讓我感到疑惑，這墳墓保持著當天被我們挖開的樣子，而那副被撬開的棺材依然被丟棄在原來的地方。 這顯然和我那晚追蹤馬力時所看到那座墳墓的情況完全不一樣。難道在我尾隨馬力身後進入墳墓時就已經被發現了行蹤，所以他們又立刻將已經修葺好的墳墓恢復了被挖開時的原樣？這個念頭首先跳進了我大腦里，我當即走到墓碑前，用手轉動起墓碑，但是墓碑卻紋絲不動。 看來我所擔心的事的確已經發生了，這座通過松林並延伸到“鏡湖山莊”的地下管道的兩處入口都已經被封死。 “看來我們還是得去打破那座石牆了。”李默然從我的神情上已然明白了一切。 “等等，我想這其中有古怪。”沉思了片刻之後，我對李默然說道。 “怎麼？” “第一，天鵬房開為什麼要征撥這片山頭搞人工松林？目的很明顯，是為了掩蓋下面的這座龐大的管道工程施工。表面上看是在進行林木種植，實際上卻是在修建地下建築，而如此隱秘的工程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第二，根據剛才在水泵房下所找到的那根電跋呃純矗詰緇跋叩吶員擼菇尤肓撕芏嘧橄唄罰廡┫唄泛苊饗允怯美垂┑緄摹5諶幽惴⑾值哪切┎《淨褂杏泄厝盟廊爍椿畹氖笛櫫坡郟苑獎厝恍枰桓黿惺笛櫚某〉亍＝餿慊憔燮鵠矗慊嵯氳絞裁矗俊？lt；BR “莫非，這下面正是他們的基地？” “不錯，剛才和嘯天聯繫的時候他告訴我對方還在對莫輝進行著監視，因為數據還在交換，如果他們真將入口全部封死的話，他們怎麼出來？我想沒人會做這種傻事吧。” “這麼說，應該還有別的我們並沒有發現的入口？” “對，應該是這樣。”我點了點說，然後爬上了墳頭。 “你要做什麼？” “我和莫輝來挖這座墳墓的時候，棺材突然自己翻了過來，接著又彈起來將我蓋在下面，而這個時候那個躺在棺材裡的人不見了，當時還以為是棺材有暗閣，現在想下應該是墳墓里有什麼機關。應該有另一條通道在墳墓裡面。”說完我跳了下去。 墳墓內底面也是用青石板鋪成的，每塊石板大約有五十公分的長寬，共有三十多塊。 我讓李默然從空地周圍的松樹上折下了一根數枝，用它在這些石板上敲打起來。果然不出我所料，很快我便發現有幾塊石板下面是空的。揭開石板，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我找到了，另一個入口！” 李默然跟著跳進了墓穴，我用手電向洞口內照去，下面果然是一條通道，距離地面約一米五左右，沒有階梯，而這樣的高度只能貓著腰在裡面前行。 我首先跳了下去，通道的四壁很粗糙，沒有用水泥和青石來固定，全是泥土，而腳下也是泥土，就像是一條簡易的地道。我用手電向前照去，很快手電的光便在不遠處的泥牆上反射回來，這顯然是一條死路。 “你在上面等我。”我對李默然說，然後自己貓著腰向前走去。很快就走到了盡頭，一路上沒有發現其他的岔道，我四下檢查了一邊，發現頭頂有一個圓形木製的東西，像是一個蓋子。我伸手推了一下，它竟然能被推開。推開這大木蓋子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個出口。順著這個圓形的出口我爬了出去，卻發現依然在那片空地上，離墳墓大概只有五六米的距離，而那個蓋住地底的木蓋竟然是一個樹樁。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這片空地上有如此之多的樹樁，原來僅僅是為了偽裝這個通向墳墓的出口。而同時我也明白了為什麼棺材裡的人突然消失，而後又出現在墓穴之外襲擊了莫輝。 我從這個洞口爬了出來，跑到了墓穴的旁邊，拉出了站在裡面的李默然並對她說：“看來這條暗道不是我們所要尋找的那條。” 李默然一邊拍著身上的泥土一邊問我：“難道另一處入口在別的地方？” 我沒有回答她，我自己也在為同一個問題所疑惑。 我慢慢地繞著墳墓走了一圈又一圈，仔細地觀察著，試圖發現些什麼，最後我的目光落在那副被丟棄在墳墓不遠處的棺材上。 我走近了棺材，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天，但是那腐屍的臭味依然沒有消失。我蹲在地上，看了看棺材與地面的連接之處，突然發現了一點可疑的地方，於是我立刻轉過頭對李默然說：“快來幫下忙，把這棺材抬開。” 李默然走了過來，我接著對她說：“要抬起來，千萬不要讓它碰著地面挪動。” 棺材很重，很艱難地才將它抬了起來。接著我開始檢查地面上的印跡，泥土上的壓痕很清晰，壓痕構成了一個長方形圖案，邊框整齊平行。顯然這副棺材在我們將它從墳墓里抬出來之後就一直擺放在這，而並沒有被挪動過，不然的話就算是擺在原來的位置，這壓痕也不可能對得如此整齊，總會有一些凹凸。 但是，在我跟蹤馬力的那天所看到的一切卻完全不是這樣，難道是…… “怎麼樣，你發現了什麼？”李默然問道。 “這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座墳墓，還有另一座一模一樣的墳墓！” “什麼？” “我想這座墳墓只是一座疑冢，不過和一般的疑冢不同，它的目的不是防止盜墓者發現真正的墳墓，而是為了隱藏那座地下建築的入口。這座是真正的墳墓。” “這麼說我們是走錯了地方？” “是的，那天晚上我跟蹤馬力到那座墳墓的時候，也留意過周圍的環境，和這裡完全一樣，當時我還懷疑是有人重新修復了墳墓，現在看來當初的推論是錯誤的。兩個一模一樣的環境，給人造成一種錯覺，以這種方式來掩人耳目，的確是處心積慮。” 李默然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說：“我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想立刻去尋找那另一座墳墓，但是我卻對此有些猶豫，我對她說道：“我想那座墳墓也許不是這麼容易被找到的。” “為什麼？” “我當時發現這座墳墓完全是巧合，是在追逐一個白衣人的時候無意中進到這裡，那個白衣人到底是誰現在我也不知道，但是在幾次與他進行追逐的時候，我都發現他似乎是在給我帶路，而並不是要逃避我。這個神秘的人顯然對這裡的一切很了解，他想給我線索，但是可能出於某種原因不願意露面。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把我帶到這座疑冢，而不是那個地下建築的入口，可見那裡有多隱秘。” “但是我們已經沒有選擇。” “是的，所以我想一路上我們最好做好標記。” 說到這裡，我忽然看見在松林的深處閃過一點微弱的火光。火光飄逸閃爍，時隱時現。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回想起曾經獨自一個人在夜間來到這片樹林時所見到的那叢鬼火。 “怎麼了？”李默然見我的神情有異，隨即回過頭向林子中望去。 “看到了麼，那點飄逸的火光！”我輕聲說道。 李默然點了點頭，然後也壓底了聲音對我說：“它好像再朝著我們這裡移動。” “是的，快跟我來。”說著我拉著李默然朝著另一邊的松林里跑去。 PART 2. 我拉著李默然躲到了空地外的一棵松樹後面，而此時，那點火光已經到了空地，原來那是一盞紙制的燈籠。 借著朦朧的月光，可以隱隱約約看到打燈籠的人的臉，一張熟悉的面孔，是他——趙軍。 我的心跳開始加快，尋找了已久的人終於出現了，現在只要我衝上去，立刻就可以抓住他，一切真相也應該能很快被揭開，但是我卻沒有這樣做。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在出現在這裡，那麼監視著莫輝的又是什麼人？ 趙軍似乎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跡，依舊保持著剛才的速度慢慢地向前走，直到走到了那副棺材的旁邊。 他提起手上的燈籠向棺材裡照去，飄逸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若明若暗。他似乎在沉思著什麼，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一絲憂傷，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冷漠。 他站在那副棺材的旁邊，難道僅僅是為了追憶，還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片刻之後，趙軍俯下身子，從棺材裡拿出了什麼東西，放在手上仔細地看了起來。接著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朝著右邊走去。 他在棺材裡找到的是什麼？我和李默然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趙軍走的很快，走的路線也很奇怪，就和馬力一樣，經常會繞些彎子，不過現在我明白這是為了找到正確的路，那條通往真正的疑冢的路。 果然，十幾分鐘後，跟隨著趙軍我們來到了另一片與先前一模一樣的空地，一座完好無損的墳墓落入我的眼帘。 趙軍走到了墓碑旁，丟掉了燈籠，轉動起墓碑，“嘩啦”一聲之後，他從墓碑下的通道走了進去。我和李默然隨即跟上前去，以同樣的方式打開了通道跟著走了進去。 和上回來時不同的是，通道內竟然亮著燈，顯然趙軍比馬力更熟悉這地下通道，他知道這些燈的開關在什麼地方。雖然昏暗的燈光為我們照亮了腳下的路，但卻也為追蹤帶來了不便，暴露在燈光之下，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他發現。 我示意李默然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由我跟蹤趙軍，而她跟在我的後面，這樣可以縮小自己的目標。 趙軍飛快地穿梭在這通道中，最後走進了一條死路。我很清楚這看上去是一條死路，但是一定不會是死路，而是進入這個秘密地下建築的真正的入口。果然，趙軍將手放到牆上，使勁地推動起那堵石牆。嘩啦一聲，石牆應聲而開，他飛快地走了進去里。 “快。”我回過頭朝著李默然揮了揮手，然後飛快到跑進了那還沒有來得及關上的石門內。 “沒想到在這松林的下面還有這樣一個龐大的地下建築！”李默然走進石門後，立刻為眼前的景象所驚嘆不已。 這是一個猶如宮殿般的大廳，十八根粗壯的石柱支撐起整個大廳，石柱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凸起半球形浮雕，並被抹上了紅色、白色、紫色、綠色的瓷粉，在彩色瓷粉的映襯下，石柱就像是數條扭曲纏繞著的巨大顆粒串起的珍珠所形成的一個螺旋體。 仔細地審視著他們，你會發現十八根石柱一共分成三組形狀，每六根一組，每組的旋轉角度各不相同。 石廳的左右兩側每側各有六扇電子門，從門口那些刷卡器可以看得出來。 當我走進這石廳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趙軍的蹤跡，看來他應該進了離入口最近的左右其中一側的門，這個石廳很大，從入口到起他那幾扇電子門旁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現在怎麼辦，這些門都是用磁卡打開的，我們進不去。”李默然問道。 “或許可以讓嘯天想想辦法。”說著我拿出了手機，可是在這個地下建築中，根本就沒有了通訊信號。 “先看看再說吧，希望這些電子門裡沒有其他出路。”我一邊將手機放回褲兜里，一邊向著大廳中間走去，然後問李默然：“你說這些電子門的裡面會是什麼？” 李默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圍著那些石柱看了起來，她似乎對這十幾根石柱很感興趣。 “怎麼了？”我問道。 李默然伸手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繼續觀察起那些石柱起來，最後她對我說道：“我想石門的後面應該是實驗室。” “實驗室？” “對，這個地下建築就是實驗室，和你推測地一樣。看到這些石柱的形狀了嗎？”李默然指了指那些石柱說。 “是的，很奇怪的形狀和色彩。” “知道它代表什麼嗎？” “代表什麼？” “DNA.” “DNA？” “十六根石柱，三種旋轉模式，而這三種旋轉模式正是DNA的三個基本結構。”李默然指著石柱說，“我們發現的那種病毒能夠導致DNA的變異，然後讓細胞快速分裂起來。” 正說道這裡，忽然只聽“嘩啦”一響，其中的一扇電子門打開了，趙軍從裡面急急忙忙走了出來。就在這瞬間，我和李默然躲在了石柱之後。 我偷偷的探出頭去窺探著趙軍的行蹤，只見他手上拿著一張光碟，匆匆推開了那道石牆然後向外跑去。 “看來他回來像是要取什麼東西。”我對李默然說，突然四周傳來一陣警報之聲，然後整個大廳開始晃動起來，泥沙從頂上大片大片地落下。 “自動毀滅系統已經開啟，請所有人員在60秒內撤離。”空中迴蕩著電子報警系統的聲音。 “快走！”我一把拉住李默然，拼命地向外跑去。 剛剛走出那座大廳，身後的石門就自己關閉了。身後傳來了轟隆的巨響，整個通道在這轟隆聲中搖晃。 我沒有再顧及李默然，而是飛快地朝前跑去，我必須在趙軍離開這條通道到達地面前抓住他。 很快身後那轟隆的巨響歸於平靜，通道內響徹著零亂的腳步聲，我的腳步聲和趙軍的腳步聲交叉在空氣中。 我加快了速度，他也加快了速度，既然我能聽到他的腳步聲，他也一定發現了我。 終於，我可以看到趙軍的背影，而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了“嘩啦”一聲響動，趙軍順著台階朝著墓碑下的那個出口跑去。 我跟著追到了的外面，拔出了手中的槍對著他大聲喊道：“站住！” 但是他依然飛快地向著樹林跑去。 我繼續大聲喊道：“站住，否則我開槍了！”說著我對著他的腳邊打了一槍。 子彈擦著趙軍旁邊的泥土飛過，趙軍瞬間停下了腳步，慢慢地轉過了身來。 “久違了，‘九命貓’。” PART 3. “你終於還是找到了我。”趙軍慢慢舉起雙手，顯得十分平靜。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任憑你逃到天涯海角，你始終要對你所做的一切負責。” “我所做的一切，我做了什麼？”趙軍冷笑道。 “六年了，六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 “那還需要我再重複一次嗎？” “你認為是我殺了那些人？” “難道不是嗎？” “哼，前田麗子的話你也信？” 趙軍的這個問題讓我猶豫了一下，的確，從林原之死開始，我自己也意識到前田麗子的話並不值得完全相信。 趙軍繼續接著說：“從一開始，我就在阻止林原進去探尋那片禁地的秘密，我一直在以我的方式保護著他，但是他卻並沒有聽從我的勸阻。” “你這樣做的目的並不是保護他，而是為了掩蓋藏在第四校區背後的真相。凌渡雨的死你又怎麼解釋，難道不是因為他發現了那條鐘樓秘道而殺他滅口嗎？” 趙軍又一次冷笑起來，說：“整件事的始末，我所扮演的角色僅僅是阻止那些好奇心重的人進去，而至於發生什麼結果，根本和我無關。” “好，就算你和第四校區的案件真的沒有關係，那麼，姚夢雪的復活是怎麼回事，她身上所發現的與孟娜一樣的病症又是怎麼回事！那些可以讓人快速衰老的病毒，改變基因的病毒，你不會也告訴這些你都不知道吧。” “是，姚夢雪的復活是我一手成就的，你很聰明，很早就已經猜到了，就在你看了我那篇借屍還魂的論文之後，也正是因為你的深入調查，最後讓她不得不承受病毒所帶來的痛苦，再一次死去！” “呵呵，好笑，竟然把姚夢雪死去的責任推到了我的身上。” “難道不是嗎？”趙軍反問道，“有很多事你並不明白，還記得不記得李曉飛？” “李曉飛？” “因為他我差點坐了牢，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許還在監獄裡。” “是他，那個曾經和你一起進入禁地的人？” “對。” “他和這事有什麼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卻是因為他帶我走進了那片禁地，從此改變了我的人生！” “哦？” “當我從監獄中重新返回校園之後，我便開始著手調查李曉飛之死的原因，曾經多次潛入那片禁地，最後終於被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對趙軍的這番話我感到驚訝，從我介入他的案子並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之後，他從沒有和我說過這些。於是我問道：“你發現了什麼，那些裸蓋菇？” “裸蓋菇？我根本不認識這種菌類。那個時候我們根本沒有學過有毒植物。” “那你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一個人，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誰？” “南宮小雪。” 當趙軍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全身不由一震，“南宮小雪！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 趙軍帶著一絲嘲諷的語氣反問：“告訴你？告訴你我在那片樹林中發現了一個女幽靈，你會相信嗎？池田奈美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她一直在傳遞著這樣的信息，她看到南宮小雪的幽靈，但是有誰相信過她？最後被認為是患了妄想症而成為了裸蓋菇素治療精神病的試驗品！” 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是的，就算趙軍當年告訴了我這些，我一樣不會相信。 “那個時候我開始感到害怕，我認為是南宮小雪的幽靈讓那些人驚恐而死。但是我沒有死心，我的運氣很好，當我在樹林中發現她的蹤跡的時候，她並沒有發現我。於是我開始跟蹤她，發現了那條秘道，那條通往鐘樓的秘道。她一直是通過這條秘道出入第四校區和其他校區之間。” “後來呢？”我開始被趙軍的故事吸引，甚至忘記了我現在要做的事是抓捕他。 “我每天晚上都會在鐘樓附近監視那裡的一切，直到有一天我又一次見到她走進那裡，我跟著他穿過秘道，走到樹林中，跟著她一直走到了一個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穿過一片茂密的松林，我看到了一座水池和一座紅磚房。” 紅磚房！莫非就是池田奈美在降靈會日誌中所提到的那座紅磚房！ 趙軍看了我一眼，突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轉過了話題說：“我發現了那裡面的秘密，而有幸的是我並沒有被滅口，他們看中了我在心理學研究會的地位，需要我來協助阻止那些繼續想找尋‘第四校區’秘密的人。有很多事你都不會明白，我只不過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但是我從來沒有殺過人，從來沒有過，我一直在試圖保護他們。” “我明白，我現在已經很明白了，既然姚夢雪能夠被復活，那麼南宮小雪一定也是被復活的。你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你是病毒製造的幫凶。當年把你從姚夢雪身邊帶走的那個神秘女人一定也是南宮小雪吧。” 趙軍看著我不說再說話。 我接著問道：“但是如果南宮小雪是被復活的話，為什麼他沒有感染那種病毒，為什麼她沒有快速衰老而死去？” 趙軍似乎突然變得很憤怒，對我說道：“如果不是你這麼多事，夢雪也不會就這樣死去！那種能夠抑制復活快速衰老的試劑早已被研製出來，但是正是由於你的調查，讓夢雪無法得到那種試劑，最後不得不步了孟娜的後塵！” “你的意思是說南宮小雪他們為了不暴露自己，而要把姚夢雪至於死地？” “不錯，當你在調查林原之死的過程中，逐漸把疑點聚集到夢雪的身上的時候，他們便開始停止供應那種抑制快速衰老的試劑，並且威脅她如果不能將那兩名知道她身份的保安除掉的話，就要犧牲她來保全自己。” “這麼說來利用哥布雷魯和鎂光燈殺人的事件全是你一手策劃的？” “不是我，是誰你應該很清楚。” “但是你並沒有阻止！” “阻止？如果當你心愛的女人受到這種脅迫的時候，你會去阻止嗎！”趙軍再次憤怒地問道。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了許久。 “怎麼了，你也對此無可奈何吧。”趙軍接著說。 “那麼劉四喜呢？劉四喜根本不知道這些，為什麼也要殺他？” “那全是為了保全馬力這個混蛋！”說道這趙軍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起來。 “馬力？他在這一切事件中又充當著什麼角色？” “你以為這樣的一座地下實驗室是如何被建立起來的？如果沒有充足的資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你們利用馬力的職務為你們搞到資金？” “對，在此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夢雪的死是因為馬力這個混蛋，還以為她是失足掉進井樁的，後來才知道真相，而當劉四喜把夢雪從井樁里撈起來的時候，夢雪還沒有死去，在臨死之前，告訴了劉四喜馬力的名字。所以為了滅口，他們用同樣的方法殺了劉四喜，當然他們也不希望我知道這事，他們知道我肯定會去找馬力算帳，而他們需要馬力給他們提供資金。但是沒想到的是這一切並沒有阻止你，反而讓你越來越接近真相，而當你把線索鎖定在她的家人身上的時候，也把厄運帶到了她的家中，你跟蹤馬力的那晚，他正奉命去殺死夢雪的家人，這也正是夢雪為什麼會在那晚出現在那裡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那林原呢，林原又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林原的事我沒有參與。” 說到這，身後突然傳來了李默然的聲音，她剛剛走出那條漫長的通道。 趙軍看到李默然之後顯得很吃驚，問道：“怎麼你也會在這裡？” 李默然慢慢走上前來，在我的身邊站住了腳步，伸出一隻手對趙軍說：“把你手上的那張光碟交給我。” 趙軍突然看著手上的那張光碟大笑起來，說：“給你？為什麼要給你？我知道很久以前你就一直想得到這個技術吧。” 趙軍的話又一次讓我大吃一驚，他的話音剛落，我便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李默然。 李默然顯得很是生氣，大聲喊道：“你胡說什麼！” 趙軍顯得有些得意，繼續說道：“難道不是嗎，你給吉川秀夫做臥底是假，想拿到這項技術才是真的。不然當初林原懷疑上我的時候，你為什麼要幫我解圍，不過是想討好我，想從我的身上得到真相。” 聽到這，我再次轉過臉去看著李默然，問她：“真的是這樣？” 李默然一臉憤怒，對我說：“你難道相信他？如果真是這樣我何必幫著你做了那麼多的事！這簡直就是含血噴人！” 我回過頭對趙軍說：“把你的光碟交出來，因為這關係到整個人類的安危，得到他我們才能找出對付這種病毒的疫苗，才能不讓它被遺傳而讓人類滅亡！” 趙軍搖著頭，一邊慢慢往後退，一邊說：“不，我不可能把它交給你們，夢雪不能就這樣死，我要找出那種抑制快速衰老試劑的配方，我要讓夢雪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趙軍，你別傻了，”李默然突然大聲對他喊道，“姚夢雪已經死了，死去的人怎麼能夠再復活！你讓她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之上已經是一種錯誤，為了掩蓋她死而復生的真相，那麼多無辜的人死了；也因為她的復活，她的家人也差點因此丟失了性命。死去的人，不應該再回到這個世界上！其實你帶給她的，除了痛苦，什麼都沒有！” 趙軍沒有說話，看來李默然的這番話觸動了他。 我接著說“跟我合作，帶我去找南宮小雪，你只有這一個選擇，姚夢雪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讓我救你，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嗎，他們一樣會殺你滅口。” 我的話音剛落，李默然又一次繼續對趙軍展攻擊，“你難道還不知道悔改嗎，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不是你當初的逃亡，你就不會遇到姚夢雪，如果不是你，姚夢雪也不會遇到馬力，也不會死；如果不是你，她更不會再經歷一次痛苦的死亡過程！你現在還想讓她再經歷一次那種短暫而痛苦的輪迴嗎？” 趙軍的精神似乎在這一剎那被擊潰，整個人跪倒在地上痛哭起來。然後他慢慢地拿起手中的光碟，對李默然叫道：“你給我閉嘴！對，你說的對，讓夢雪復活是我的錯，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為了這項技術而落魄逃亡，不然就不會遇到她，也不會帶她進了‘天鵬房開’，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了我，她應該幸福得生活著，是我毀了她！” 我慢慢放下舉著槍的手，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不需要自責，她的死和你無關，帶我去找南宮小雪。” 就在這時，趙軍突然一下子伸出手來，搶過了我手裡的那把槍，然後一下子往後退去。我的本能第一反應讓我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服，但是這時他卻把槍指在了自己的頭上。 “你想幹什麼！”我鬆開了抓住他衣服的手，大聲叫道。 “從六年前逃亡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沒有了靈魂，是夢雪讓我重新找回了賣給魔鬼的靈魂，我本希望從此這樣平靜地生活下去，但是魔鬼卻沒有放過我，如果我不幫助他們，夢雪就會死。我不應該又回到她的身邊，我太自私，反而害了她。正如你所說的這樣，從她復活之後一直到再次死去，我沒有見過她以前的那種快樂的笑容。我沒有帶給他幸福，只有痛苦和死亡。” “你不要激動，把槍放下，姚夢雪不會希望你這樣死去。”我試圖阻止趙軍。 但是就在此刻，李默然卻繼續刺激著他的神經，“你不會開槍的，你不會的，你一直想得到這個技術，你害怕死亡。讓姚夢雪復活，給她生命，為了報答她給予你的一切，這些不過是你的藉口而已，你不過是想讓自己得到永恆的生命！” 趙軍突然笑了笑，對李默然說道：“我不會再讓夢雪經歷這種痛苦了，我也並不怕死，也許真正想得到永恒生命的人是你和前田麗子，六年前你們就一直在進行著私底下的配合，干擾著我的行動。但是你休想得到這項技術！”說完他突然丟下了手上的光碟，然後對著它猛開了三槍，接著又把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對我說道：“不死的輪迴帶來的只有痛苦，而當我打碎這張光碟的時候，也意味著夢雪再也沒有辦法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所以，我現在要去找她。” “等等。你……”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槍聲響起，趙軍應聲倒在血泊之中。 我整個人怔住了，不僅僅是因為尋找南宮小雪的最好的線索就此中斷，更讓我感慨的是姚夢雪與趙軍的這段故事。林原和孟娜，趙軍與姚夢雪，為什麼真摯的愛情最後總會是一段悲劇的收場？也許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完美，也從來就不允許完美。 我慢慢地抱起趙軍的屍體，向著林子外走去，而李默然卻沒有跟上來，她正在地上尋找光碟的碎片。 我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但是我知道，我不會再依賴於她來協助我做任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