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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眠星越笑,許琳越覺得恐怖。她覺得陸眠星情緒失控了。

  「陸眠星?你在說什麼?你藥帶了嗎」

  情急之下,許琳咬牙做了決定,伸手搶過陸眠星的包,往裡翻藥,動作一頓,看見藥瓶,收回了動作。

  她自己不會不懂,裡面裝的是什麼。

  不是減緩陸眠星病情的藥,而是她因為嫉妒換了的藥。

  心裡打顫,失手把包扔了出去,跌坐在原地,十分狼狽。

  包從高處落下去,東西散落一地。

  一張老照片隨風輕揚揚地飄著,落在陸眠星腳邊,是一個穿著病服的女人,眉眼和陸眠星長得七分像,在笑著,和陸眠星的笑容一樣,背景的花和掉在地上的那束花相同,不過一個熱烈,一個衰敗。

  陸眠星看見那張照片一怔,又片刻失神。

  她終究還是變成她了嗎

  變成她不願意成為的那個人。

  「對不起……」陸眠星抑制住情緒,退後了幾步,踉踉蹌蹌,被腳下一顆石頭絆倒,跌在坐地上。

  聲音斷斷續續,精神有些恍惚。

  「我不是……故意要……變成…她。」

  不是故意的。

  許琳也趁這個空隙,離陸眠星遠了些,面容全是驚恐。

  她自小在蜜罐里長大,本以為這次也是一次簡簡單單逼退追求者的惡作劇,給競爭者一些教訓,沒想過陸眠星會突然失控,失控到無法控制。

  「陸眠星,你清醒一點!」

  陸眠星平靜開口,是深深的絕望:「我……很清醒,才會這麼痛苦。」

  她想求救,卻無法呼喊。

  她想活著,卻無法抗拒死亡,走向她母親的宿命。

  壓垮駱駝的,是最後一根稻草。

  .

  路沉舟一般情緒不會失控,本以為自己回國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真正見到薄楨言才知道幾年前某次提起薄楨言,那個女孩只是盯著窗外笑,對他說的那句話的真正的意思。

  正因為知道,才會更控制不住情緒。

  沒有人比那個女孩懂薄楨言,但真相卻在告訴他,可能,沒有人比薄楨言更喜歡那個女孩。

  他也不及。

  兩人打了一架,路沉舟總算收起情緒,坐在便利店裡好好說話。

  手還隱隱作痛,剛剛薄楨言沒還手,路沉舟也是下了重手,看見薄楨言嘴角多出來的傷口,路沉舟皺眉:「你處理一下傷口。」

  薄楨言伸手把礦泉水放在路沉舟面前,舔了舔嘴角的傷口,才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沒事。」

  聲音壓得很低,有點啞,分明是許久沒休息好,眼下淡淡的鴉青色陰影乍泄,顯得疲色更甚。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聯繫你?路沉舟。」

  路沉舟看著薄楨言的樣子沉默許久,薄楨言抬起眼裡來,「你應該猜到了。」

  兩個人都是極其聰明的人,即使不說什麼,路沉舟也能猜到幾分,可遇上薄楨言,那份默契就格外諷刺。

  「我能猜到什麼?」

  薄楨言冷靜地重複了一個名字,讓路沉舟心神一空:「陸眠星。」

  路沉舟提前回國的原因的確是因為陸眠星。

  「你想說什麼」

  薄楨言也不急,只是安靜地問,直問得路沉舟生氣:「陸眠星她是什麼樣的?」

  薄楨言明明知道他為了什麼回來,還問他。奇怪的是兩人分明是情敵,在相同話題下,兩人最多的是沉默。

  也許他的好脾氣遇上薄楨言就全都消失不見,是因為那個七年不停歇維護他的女孩子在他身邊重新陷進深淵裡。

  「她什麼樣?你現在沒看到嗎?因為你,她差點又要經歷一次以前的痛苦。她本來都已經恢復正常生活了。」路沉舟在國外聽說陸眠星差些失去意識,忍不住直接回了國。

  「我知道。」

  對面的男人神情寡淡,五官輪廓利落分明,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裡情緒未名,深不見底,語氣偏又假釋輕鬆。

  「所以她需要你。」

  ——而不是我。

  .

  意識逐漸模糊,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急促的急救車的聲音,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一切都像是經歷過的。

  「陸眠星!你可不能這樣死!我說不清楚啊!」許琳在陸眠星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還在身邊大聲道。

  「病人需要安靜……」

  許琳和醫護人員的聲音漸漸弱下去,淡出耳邊。

  雨聲淅淅瀝瀝,一段對話傳進來。

  「星星乖,能和布偶貓先出去玩一會嗎?阿姨有些話想對你爸爸講」

  房間裡,一個小女孩抱著個娃娃低頭不語,穿白大褂的女人蹲下來,語氣溫柔,顯然是敗下陣來,打算跟身邊更明事理的大人說說情況,下了「逐客令」。

  雖然白大褂阿姨說話溫和,可陸眠星聽懂了。

  陸眠星點點頭,抱著自己的娃娃,沉默著走到客廳,看了眼淅淅瀝瀝下著的小雨,濃重的雨幕撥不開墨黑色的天,花園裡的花被雨打得蔫蔫的,眼底帶了些情緒,被一聲貓叫打斷,陸眠星緩緩垂下眸,把手裡的娃娃放在桌上,輕輕把布偶貓抱起來。

  門沒關緊,細微的交談聲從門縫裡傳出來。

  「她是什麼時候出現這種症狀的?」

  「幾天前,被關在房間裡看著她媽媽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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