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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代爾把手槍放到膝頭,拿起聽筒,撥了號碼。他等著,然後微笑著說:「你好,寶貝,你可好啊?你知道我是誰嗎?」

  * * *

  尼科萊每逢法龍的太太謝莉爾來的時候,就看著這兩口子怎麼表現,然後就迫切地想見他的前妻安妮塔。其實這毫無意思,因為他認為法龍和謝莉爾交談的方式很愚蠢——你好,親愛的。你覺得怎麼樣,親愛的?還不壞,親愛的。他們倆全都是親愛的,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他們自己的個性。就像所有做父親的在他們的孩子面前都是爸爸或爹爹一樣。尼科萊在這種沒有特色的人當中,無法看到自己。然而,幾乎每次他看到法龍和謝莉爾在一起互相叫著親愛的,彼此愛撫,他就會想念安妮塔,叫她和他一起喝一杯。他會說:「你想要什麼酒,親愛的?」一邊看著她皺起眉頭,朝他正經而可笑地看上一眼。謝莉爾是位家庭主婦,安妮塔是恩施醫院的一位X光技師。他是到那兒做體格檢查時認識她的。她給了他一些鋇灌腸劑,他問她怎麼能找到這麼一件整天往人屁股里灌白色藥水的工作。安妮塔說她覺得她還很幸運呢。他倆結婚後,從來沒有互相叫過親愛的,也不知道他們該吃什麼飯,兩人都要上班。他還想要討好賈姬。她在那兒。但也還有安妮塔存在。自從法龍住進醫院,他和她見面更勤了,當他今晚建議回到她的公寓時,安妮塔終於說了「好吧」。

  他的BB扣在她的床頭柜上響了。

  安妮塔說了聲:「該死。」尼科萊說:「拿著它別動,親愛的,我們可不能沒有它的。」他按照上面顯示的號碼撥了電話,聽到賈姬·勃克接電話的聲音,吃了一驚。他問她在哪兒,又吃了一驚。

  「你在那兒幹嘛?」

  「歐代爾打過電話,在我的答錄機上留下了話。他說我必須簽什麼字,他就可以拿回他替我付的保釋金。」

  「你用不著簽什麼的。」

  「我也這麼想。我有一種感覺,他想讓我把他剩下的錢從自由港帶回來。我怎麼辦?」

  「他要到那兒去嗎?」

  「他說八點左右。」

  尼科萊瞥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鐘。「你為什麼不早點給我打電話?」

  「我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你來嗎?求你了!」

  安妮塔說:「求你了。」

  賈姬說:「什麼?」

  「麥克斯在嗎?」

  「不在,不過另一個人在。」

  「我馬上就去。等著。」

  賈姬說:「快點。」

  尼科萊掛斷了電話。「我得趕到那兒,十五分鐘內還要得到支援。」

  安妮塔說:「你去好了,親愛的。你在這兒也做不成什麼。」

  * * *

  歐代爾開著車,他得把這輛福斯牌汽車在事後開到海濱林蔭道,把牌照換到賓士車上。然後再駛上公路,在夜間一路朝北開去。

  「我認識她這麼些日子以來,」他對麥克斯說,麥克斯坐在這這輛小車裡,顯得塊頭特別大,「我還從來沒聽她講話的聲音那麼害怕過。通常,夥計,她是很冷靜的。她只要叫上一輛計程車到我停車的地方,把錢交給我就完了。她卻不肯。」

  麥克斯·切利一聲不吭的時候,歐代爾喜歡講話。不過歐代爾點著一支煙的時候,他倒是也要了一支。

  「既然你吸菸,你辦公室幹嘛還掛那個『請勿吸菸』的牌子?」

  「我又開始吸了。」麥克斯說。

  「對,我記得頭一次到你辦公室的時候,那兒連個菸灰紅都沒有。我告訴你我帶著現金作為保釋金,你說,噢,用那個咖啡杯吧。其實我想用什麼就用什麼。我當時說,你可真會攢錢,是嗎?因為干你們那一行的全都是騙子。那女人跟你講了她的花招,夥計,你的貪婪的眼睛就亮了。你們倆商量好來騙我的錢,我知道的,可是你們膽怯了,是吧?打算接著當你的保釋人,在和社會上的人渣打交道時,你竭力做出一副值得尊敬的樣子,嗯?這樣過完你的下半輩子。」

  麥克斯·切利呆呆地坐在那裡,歐代爾想,這人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

  他們快開到班揚街了。麥克斯說:「在另一條街。」

  歐代爾說「我知道在哪兒。」

  麥克斯說:「向左轉。」

  「我知道往哪兒拐。」

  他們在隔壁的停車場裡停下了車,福斯汽車抵著街面房屋的側面。麥克斯走出來,站在行李廂旁邊。也看著歐代爾邊往這邊走,邊調整了一下腰間的手槍,還用襯衫遮住。

  「你帶槍幹嘛?」

  「你絕不懂的,是吧?」歐代爾朝房子的前面走去。

  麥克斯等著。「那五萬塊錢怎麼樣了?」

  「放在行李廂里,」歐代爾說:「等我看見她還我的錢再說。」他繞過車頭,在前面走到漆著保釋保證人麥克斯·切利字樣的窗前。歐代爾說:「現在我要你走在我前面。」

  麥克斯打開蒙著一塊三合板的門,跨進亮著燈光的門洞裡,歐代爾在他身後說:「現在好辦了。」麥克斯往裡走。

  他看見賈姬坐在他的辦公桌旁,拿著一支煙,兩條腿疊著。他側跨一步,朝溫斯頓的桌子走去,瞥見她正看著歐代爾。她穿著一件男式襯衫,化了很淡的妝。

  歐代爾說:「丫頭,你在這兒不准吸菸。你沒看見那牌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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