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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血的夕陽,把它的光線投在房間裡,名城的臉就象喝醉了酒一樣被染得通紅。

  剛剛趕到的山路望著名城不禁暗然神傷。

  他們把名城的遺體放進汽車的行李箱裡。美馬向著名城的遺體說道:“這裡很窄,委曲一下。不然交通警會找麻煩的。”

  然後三人分乘三輛車直奔品川工廠。但是名城的遺願落空了。

  當他們趕烈二子橋的時候,井譯技師裝在工廠的炸藥爆炸了。這時正好4點30分。

  隨著猛烈的爆炸聲,火焰與黑煙噴向天空。在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里。黑煙越來越多。越來越濃。

  名城留下的微型錄音機里草香沙啞的聲音與爆炸聲交織在一起。

  “真正的壞蛋是你們的父親!”

  “真正的壞蛋是彌們的父親!”

  握著方向盤。象化石一樣僵化了的美馬的耳朵里,不停地迴蕩著這個聲音。

  品川方面又傳來了更大的爆炸聲。

  第二天,大和物產總經理草香剛輔因殺人嫌疑被逮捕。有人把那盤錄音帶——他犯罪的自供狀送到警視廳搜查一科去了。同對,對常務董事美馬慶一郎也以破壞財產及故意殺人嫌疑罪發出了逮捕證。可是美馬早巳去向不明了。

  大和物產公司因為連續發生有毒食品事件及品川工廠爆炸事件,加上現在又失去了領導人,一下子陷入了空前的混亂之中。由於食品部的整頓和品川工廠的重建完全沒有希望,大和公司股價江河日下。

  12月26日,臨時股東大會決定解散大和物產公司。開始清算公司財產。至此,一個巨人般的公司終於滅亡了。

  196×年12月30日早晨,在屬於北阿爾卑斯山脈的五龍岳群山的遠見尾根大遠山的一角,出現了一個登山者。他就是美馬慶一郎。與普通登山者不同的是帶著兩副冰鎬。

  “名城,我們終於又回來啦。”他對著巨大的鹿島槍北坡輕聲說道。然後,他一個人向白澤雪溪而去。

  196×年12月30日,又回到卡庫內里。就我一個人。巍峨的後立山的山脊,大雪覆蓋的北坡,從大遠見不時傳來雪崩聲音的山道,這一切都同上次與名城來的時候一樣。

  “不同的只是名城不在了。下午8點,到達山洞。”

  “12月31日。上午4時,從山洞出發寒氣逼人,天氣良好。11時到達休息地。下午3時通過冰瀑。十分疲勞,無法繼續攀登,只好露營了。”

  在與名城一起於上午8時通過的地方,早早地迎來了露營的第一夜。美馬終於發現自己身體有些異樣。

  “真奇怪,本不應花這麼多時間的。什麼地方出毛病了嗎?”他在黑暗中合上登山日記。自言自語道。

  “1月1日上午7時,行動開始。元旦的太陽血紅血紅。氣溫偏高,令人不安。雪壁上部的積雪發軟,行動困難。下午3時,遇到冰川豎坑,難以前進。在這裡發生大咳血,難於行動,進入第二夜露營。小雪紛紛揚揚。鑽進帳蓬,點燃蠟燭取暖。全身寒顫。還給我兩天的體力吧!”

  美馬胡亂寫到了這裡。但他巳不知道為什麼要寫這些東西了。也許他想不干點什麼就會這樣睡著而死去,所以才用僵硬的手指勉強握住筆寫下了這些東西。

  不能睡著!一睡著生命的蠟燭就會熄滅。但是與睡魔的鬥爭比迄今為止任何一次攀登都更痛苦。

  “但是我還不能死。我要在山頂上築起名城的墓。”美馬自己對自己說。

  把名城之魂運到山頂的過程就是名城的葬禮。正是那時候為了復仇相互交換的冰鎬,成了他們主人的寄託。

  美馬吟起了名城所喜歡的一首詩:

  我時時刻刻,

  都在描繪著一個虛幻的墳墓。

  它的腳下有冰河環繞,

  它的巔峰有巨日升落。

  冰霧繚繞著的墓門——緊閉著。

  待到那個幸福的早上,

  它會煥發出玫瑰般的色彩。

  寂靜和荒涼啊,

  永遠在它的上空。

  “你的幻夢之墓我馬上就要為你修好了。我要睡著了,你就用冰鎬敲醒我。”

  費馬說著說著。覺得他過去的登山夥伴就象真的在他身邊。雖然發熱和打寒顫,美馬仍然在同他朋友的“對話”中熬過這一夜。

  凍僵了似的明月終於讓位於滿天朝霞。

  天氣晴得很好。

  上午7點,美馬硬往喉嚨里塞了一小塊巧克力,然後直起身來。

  “令天一定耍爬上去!”

  “名城,走吧!”美馬州道。

  “好。走吧!”美馬的確聽見了強有力的山谷回聲。

  10時左右,美馬完全被困在冰川豎坑處了。幾度嘗試均告失敗。下面是眩目的絕壁。體力已經耗盡。雪花紛飛,天氣變壞了。

  “名城,不行了。我動不了啦,一步也動不了。”

  “往右邊去,右邊!”

  這時美馬從風雪中聽到了名城的聲音。沿著岩壁,有一條斜穿的狹窄的帶狀構造。美馬一邊在凍雪上鑿出梯坎,一邊吃力地往上攀登。揮動冰鎬,挖出把大雪覆蓋的馬尾松。

  費了近20個鐵鎖,連續爬過2個階梯後,終於來到了較平緩的地帶。

  下午3點30分,美馬終于越過了懸岩。從這兒到山脊都是堅硬的積雪。然後穿過松林地帶就是山頂。沒有什麼困難的地方了。北陸中央開闊峭壁被戰勝了。

  “名城,成功啦!”美馬在橫吹過來的風雪中叫喊著。

  美馬靜靜地跪到雪地里,然後倒下去了。他的體力已經耗盡了。

  在飛舞的雪花中,美馬看到了滿面帶笑的名城和他頭頂上的天空。這天空是昏暗的。

  “解開登山繩,上山頂吧。喂,你在前面走!”

  “不。你在前面走!”

  兩人邊笑著。從容地向頂峰走去。

  美馬的意識在這裡消失了。他大口大口把血吐在雪地上,就象個物體般地橫在了馬尾松下。

  紛紛飄墜的雪花一會幾就蓋滿了他的全身。

  大約一年以後。196×年2月下旬的一天,東都大學登山俱樂部的成員們成功地首次在積雪期登上了鹿島槍岳北壁中央開闊峭壁,完成了他們的一個積年課題。

  可是嚴格地說。這已不能算首次攀登了,因為他們越過懸岩後,在松林旁邊發現了一具巳成白骨的屍體。

  這個人並不是從山脊下來,而是從卡庫內里的北壁底部爬上來的。因為他們在攀登的途中發現了那些殘留的岩釘。

  “一個人竟登攀到這裡來了!”

  東都大學登山部的成員們面對這具屍體,與其說是吃驚,還不如說是懷有忌妒的心情。他們登山部動員全體力量都一直未能克服的中央開闊峭壁,這個人是如何跨越的呢?

  登山者們的忌妒不久就轉為仰慕之情。因為從屍體旁的日記里,發現死者是他們的前輩俱樂部成員美馬慶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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