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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裡有事叫我去,可能要過夜。”

  紙上寫著這樣的字。加賀不滿的想,什麼叫做“可能”?從來也沒有在這種時候回來過。

  但是,看到後面,加賀一下子忘了牢騷。紙上接下來是這樣子的:

  “關於你提出的謎題,我還沒猜到,但是我想到一件事,寫下來給你作參考。

  關於雪月花之式,我雖然沒有經驗,但以前學茶道時,卻曾做過幾次花月之式。相信你也知道,花月之式就是只有泡茶的人(花)和喝茶的人(月),由花月牌來決定。參加者有五人,牌有花、月、一、二、三等五張,順序跟雪月花同樣,前次沒抽到花或月牌的人,要從折據中抽一張,也就是說,折據中除了花和月牌之外還有另一張號碼牌。所以跟雪月花之式不同,抽到那張牌的人,不必做任何事。

  老實說,以前曾在玩花月之式中,故意讓某特定人物始終抽不到花牌和月牌。朋友中有一個喜歡變魔術的人,這是他想出的方法。好像是一時興起而做的。至於真正的動機,我也記不清楚。大概因為我們的茶道老師是一位美麗的寡婦,為了給那個想接近老師的男人一點教訓,才想的點子吧。沒辦法,那時年輕氣盛。

  那次的惡作劇非常成功。我們要整的男人,怎麼抽都會抽到號碼牌,始終輪不到他泡茶或喝茶。我們在茶會結束後,還大笑了一陣。

  但是這個把戲說穿了,實在很簡單。我把它敘述於下,不知能不能幫你解決這次的謎,但是我認為要借著花月牌來決定順序的方法,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加賀連坐下都忘了,專注於紙上的內容。上面寫的方法,就像他父親所說的沒什麼了不起,甚至有些幼稚。但是,在思考這次的雪月花事件時,卻一次也沒有想到這個情形。

  ——真是的!

  加賀拿著紙的手微微發抖,邊想著。

  ——爸爸也做過無聊的事嗎?

  他拿著父親寫的信,努力壓抑自己亢奮的情緒,跑到電話旁撥號。聽鈴聲響了一次又一次……

  有人接了,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加賀報上自己的名字後,對方馬上知道要去叫誰來聽。

  “喂!”聽到答話聲後,加賀一口氣的說,“沙都子嗎?是我。有事跟你商量,明天有空嗎?早上九點好嗎?‘小丑’?不好,因為隨後要去一個地方,所以要找更方便一點的比較好。對了,就在以前曾去過的一家,叫‘記憶’的店碰面吧!什麼?什麼事?見面再說吧!先告訴你是有關雪月花之謎……”

  在“記憶”等了五分鐘左右。不是沙都子遲到,而是加賀早到了。

  沙都子穿著灰色的夾克,和黑色的皮窄裙出現,身上隨意披搭著圍巾,顯得十分輕快。

  加賀不禁開玩笑說:“你是準備去看運動比賽呀?”

  “因為要來聽有趣的事呀!不是嗎?啊,我要奶茶。”她邊把皮包從肩上拿下,邊跟侍者說。

  “有不有趣要等下才知道。不過,算是找到了一點線索吧!”加賀從運動外套口袋中,取出摺疊的紙,“我不知道跟那個事件吻不吻合,可是至少知道有這個方法。”

  他打開紙讓沙都子看。是他爸爸留給他的紙條。

  “其實,方法就是折據中只放號碼牌,除了預定的人物以外,其它的人都各自拿著花和月牌,並事先講好彼此拿花和月的順序,如此而已。但那個人一定沒想到我們會全體串通好,而且又準備了那麼多組花月牌吧!”

  沙都子抬起頭表示看完了。眼中卻閃耀著不同於加賀的光輝。

  “是盲點吧!”加賀問。

  她點點頭把紙條還給加賀,反問說:“可是這方法怎麼應用在雪月花之式呢?這裡所寫的手法不是抽花月牌,而是讓預定人物抽號碼牌的方法;而且也不可能全體串通好,像我就是無辜的。”

  這是當然的反應。

  “的確像紙上所寫的,這不一定適用此案,而且雪月花之式更加複雜。對兇手來說,最後必須讓波香喝下毒茶,又必須讓波香抽到月牌,而且,從任意抽籤的規定看來,我想會讓她抽到特定牌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當她抽籤時,折據中的牌全是月牌。”

  先前看父親的信時,居然沒想到這點,加賀不禁氣自己沒用。因為一開始就斷定有雪、月、花和號碼牌,所以才沒考慮到這裡。

  沙都子大概是想整理自己的思緒吧,她用雙手遮著臉,發出不規則的呼吸聲,聲音平息後,她用沙啞的聲音說:“可是還是有很多疑點。”

  她正想指出疑點時,加賀打斷她,說:“我知道。你想說的,我也明白,只可惜我現在沒法想出滿意的解答,但是我認為應朝這方向推理,何況不決定一個方向的話,根本無法向前突破。”

  沙都子沒有馬上作答,喝了一口奶茶,又開始思考。

  這樣的動作重複兩三次後:“現在你想怎麼辦呢?”她看著加賀說。

  “去高中看看。”加賀回答。

  “到高中去?做什麼?”

  “想去茶道部看看。你也很久沒去了,一定想去吧?我在畢業之後,雖常去道場,可是沒有繞到茶室過。”

  “我知道我有點囉嗦。但去茶道部幹嘛?”沙都子提高聲音問。

  加賀表情僵硬的說:“如果兇手另外準備了其它的花月牌,你認為他是從哪得手的呢?”

  “牌的來源?不是茶具店買的嗎?”

  “是嗎?”加賀微偏著頭說,“如果我是兇手的話,就不會那麼做。一個月能有幾個人買花月牌呢?很容易被店員記住。所以不能用買的。”加賀說到這裡,沙都子擊掌說,“我明白了,所以你才要去茶道部的呀!”

  “正是。”

  “還有,我還知道你為什麼叫我出來,因為我跟茶道部的人比較熟,是吧!”

  “隨你怎麼想!”加賀拿著帳單站起來。

  加賀和沙都子以前念的高中叫做縣立R高中,在當地是相當有名的明星學校,由法國人設計的校舍全部鑲著玻璃,在一片國宅中獨放異彩。

  “我有點不好意思吔!”沙都子進門時皺著鼻子說。

  剛好是午休時間,穿著制服的學生,各自享受著屬於自己的時間。在這個北風漸寒的時期,還有人在操場上盡情的奔跑。加賀想,不久之前自己也是這樣,但現在看起來卻好像看到外星怪物一樣。

  茶道部的教室在社團文化樓里。打開門,裡面是和式的房間,在簡單的床之間(註:日本式客廳裡面靠牆處地板高出,以柱隔開,用以陳設花瓶等飾品,牆上掛畫的一塊地方)有三個女學生坐成三角形在吃著便當。加賀想起以前也有類似的情景,那時坐在這裡的是沙都子、波香和祥子三人。“有什麼事?”發問的總是波香,其它兩人則明顯的露出不歡迎的眼神。但是現在三人之中已經有兩人不在這世上了。

  三個女學生一起看向他們這邊,其中一個人才夾起炸薯泥正準備放進嘴裡呢!

  沙都子客氣的介紹了自己,加賀非常了解她想安撫三人的用心。她的努力有了結果,她們挪出位子,二人便在入口附近坐下來。

  沙都子問了一些像是社團活動等的無關緊要的事後,不經意似的問道:“你們作過雪月花的練習嗎?”

  “雪月花嗎?”

  坐在最右邊的褐色長髮的女學生說。根據剛才聊天的結果,她好像是現任部長。然後,她似乎覺得自己不該一個人答話,於是小聲的徵求了其它兩人的意見,才說:“最近有舉行過嗎?”其它兩個人則一副你代表說吧的樣子。搖了搖頭。

  “道具都還齊備吧!”

  “應該是的。”

  “最近有沒有借給誰呢?”

  褐色長髮的女孩子又看了其它兩人一眼,答道:“我想沒有。”不確定的語氣是這個女孩子講話的特徵,還是像她這年紀的都一樣呢?

  “可不可以讓我們看一下?”加賀插嘴說。事出突然,三個人的表情僵了一下,但是他毫不在意的又繼續說,“讓我們看一下行不行?”褐色長髮的女孩正在猶豫時,沙都子又加了一句“拜託”後,她便站了起來。茶器之類的東西應該是放在房間旁邊的和式櫃中。褐色長髮的女孩找了一陣總算找到了,但她拿出來時小聲的“呀!”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

  其它兩人中的一個問。褐色長髮的女孩非常慌張的看著櫃中。

  “怎麼了?”沙都子問。

  女學生臉色潮紅的用細微的聲音說:“不見了!”

  “不見了?”加賀很兇的樣子嚇到了她。

  她把三個折據放在托盤中拿過來,折據上面都蒙著薄薄的一層灰。加賀想到:南澤老師當顧問時是不會這樣的。

  “牌子也應該是放在這裡面,可是卻找不到。”

  “讓我看看。”加賀查看了三個折據,裡面真的什麼都沒有。通常應該是放著雪月花及六張號碼牌。

  “說不定是……”坐在最左邊的女學生小心翼翼的開口說話,那是個圓臉的女孩,“上次窗子被打破時……”

  其它兩人也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倒吸了一口氣。

  “窗子被打破了?”沙都子依序看了三人一眼,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褐色長髮的女孩帶著一副挨老師罵的表情說:“幾天前的早上來這裡時,那邊的窗戶被打破了,我們以為遭小偷,便清點物品,結果,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被偷,認為只是有人惡作劇,所以……”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加賀看了下窗子,雖然已經沒有打破的痕跡,但其中有一扇看起來比較新。

  “那時你們並沒發現花月牌不見了,是嗎?”

  她無力的頷首回答沙都子的問話:“因為通常會被偷的,都是茶具茶碗之類的東西,所以……”

  “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上個月吧!”

  “正確的日子呢?”

  她跟其它兩人商量後,用很稀奇而確定的語氣說:“是十月的最後一個禮拜三,所以窗子應該是禮拜二晚上被打破的。”

  加賀和沙都子對看了一眼,這是案子的關鍵所在。如果被偷的花月牌是用在雪月花事件中的話,兇手在十月最後一個星期二的晚上就應該沒有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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