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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場的對手是A大的山內吧!”森田依然保持著昨天緊張的情緒。

  “你認識嗎?我以前沒見過他。”

  “三年前見過。他的特徵是經常讓對手措手不及,總是出其不意的攻擊對手。”

  “你很清楚嘛!”

  “被他擊敗過。”

  A大山內的劍道確實如森田所說。比賽中,他氣勢凌人,決不讓對手握有主導權。加賀一直等待著。他認為正好可以利用對手的奮勇氣勢,制住對手。終盤,山內莽撞地想攻擊加賀的頭部時,加賀擊中他的前臂取得先機,接下來慌亂的山內雖躲過攻擊前臂的招數,加賀卻漂亮地擊中他的頭部。

  “果然厲害!”回到座位時,森田轉過頭來表示佩服。

  取得第一場勝利後,心中感覺踏實多了,第二場,承蒙對手的幫忙,輕易地贏了兩招。戰勝後,已值午餐時刻。

  吃著旅館人員幫忙做的便當,加賀豎耳傾聽旁邊女社員們的閒聊。話題中似乎提到,有一名女社員是加賀第二場對手高中時的學妹。

  “老實講,你替那一邊加油?”女子部主將沒有注意加賀正在傾聽,一心地詢問。

  那名女社員“嗯……我……”後,坦白地表示:“我看那位學長無法戰勝加賀君,但是還是希望,如果能打贏的話,就可神氣地告訴別人‘他是我的學長!’”

  ——好像如此。

  加賀假裝沒聽見,心中卻暗自頜首。大學劍道社中的成員,大半數高中時代開始便練習劍道。比賽時,當然經常會遇上昔日的同學或學長。或許因為懷念那段時光,而想為對方加油吧。

  “你讀那一所高中?”

  女子部主將執拗地問。那名女社員稍微遲疑後,說出母校名稱。加賀曾聽過。但女子部主將似乎不知道。僅“哦——”虛應一番後,繼續說:“對了,這是正經話。進入同一所大學後,不應再眷戀高中時代的關係。”——其實她才一副“正經”的模樣。

  大家似乎不太贊同。瞬間,加賀突然浮現某種靈感,而且逐漸清晰成形,表現在他的意識表面。

  “嗯。不會吧!”加賀不覺出聲。正談得起勁的女子社員似乎沒有聽到。

  第三場加賀以一招獲勝。第四場延長加賽,贏得很辛苦,好不容易晉入前四名。去年他也打出了這樣的成績。

  “怎麼樣?情況好像不大順利嘛!”在選手室擦汗時,矢口來了。他也進入了準決賽,“不會和金井一樣吧?”

  “或許吧。”加賀說的是真心話,並非玩笑。

  準決賽的對手是高大的杉野。他喜歡不斷地由上攻擊。加賀個子也高,因此無意中拉高手,而被擊中手臂。一面旗子豎起,情況頗危急。

  短兵相接的狀態持續著。根本找不到機會跳起來攻擊。一不小心降低重心,又唯恐被跳起來的杉野擊中頭部。

  延長賽中,幾次依然維持短兵相接的狀況。加賀凝視杉野的眼睛,那是一隻擅長謀略的眼神。

  ——纏住竹劍。

  加賀確信此招可行,不過往往對手也這麼想吧——

  雙方稍微分開之際,加賀斷然纏住對方的劍。杉野似乎慌亂了。手失去平衡,初次露出弱點。

  加賀擊中杉野頭部後,接下來連著豎起三面旗子。

  “剛才真是有驚無險哪!”森田早在選手室等候。緊張的臉有點泛青,“不愧是杉野,曾獲得上回的亞軍呢!”

  “不可能讓我輕易獲勝的。”汗水滲入加賀的眼睛。

  “想喝運動飲料嗎?”

  “麻煩你。”

  森田拿來不鏽鋼水壺,將半透明液體倒入杯蓋中,遞給加賀。加賀一口氣喝了大半。近年流行的運動飲料,因為吸收快,極受歡迎。

  “冠亞軍賽是和矢口交手嗎?”森田接過加賀遞來的蓋子問。

  “這像伙氣勢很旺,表現很鎮靜。”

  加賀剛才看過矢口準決賽的表現。矢口擅長上段攻擊。對方是九州的學生,加賀也曾和那位九州的學生交手過。直接的頭部、前臂攻擊皆頗具速度。

  比賽由於對手的快速攻擊,矢口一開始以正面迎擊為主,屬靜態的迎戰。在這樣的牽制下,對手愈來愈有壓迫感,漸漸的,矢口取得上風。在對手不注意狀況下矢口出手,擊中對手的前臂。

  矢口也進入決賽,與加賀對戰。

  仿佛在寂靜之中,突然由蹲踞狀態竄起般,矢口一下子將劍由中段高高掄起到上段。通常在此瞬間是一個反擊的機會,但是稍一疏忽,即錯過良機。但是,這是矢口的一個陷阱,對手若在這時出手攻擊,反而會身陷困境之中。

  加賀采中段的姿勢,以劍頭配合矢口的左拳,即所謂以平眼的招式迎戰。加賀十分了解對手並不會耍花招。

  矢口冷不防單手攻擊加賀的前額。加賀閃開後,由近處攻擊。矢口的手腕攻擊、加賀的肋攻擊,雙方都沒有得分。

  分開的瞬間,矢口作一個單手前臂攻擊。雖沒有充分準備,卻是一記結實的攻擊。加賀果敢地跳起來,讓對方了解自己想往前沖的意圖。但是,雙方都缺乏進一步的動作。接下來矢口似乎為了彌補空檔,雙手揮下竹劍。仿佛可以聽見切開空氣的聲音,急速又尖銳。

  汗由額頭滲出,流過鼻頭、下巴。

  面對想抓住機會的矢口,加賀將木劍由左手換到右手,再換同左手,巧妙地化解了危機。當然。他也想伺機攻擊,沉著地把握時機。

  看來是時候了,加賀一口氣攻向矢口的咽喉。矢口則攻擊他的前臂、肋,然後是單手攻擊。矢口的姿勢呈現不穩。

  ——機會來了。

  加賀開始攻擊手腕、頭部。但無功而返,遂再出手……

  在此瞬間,加賀頭蓋骨感受輕微的衝擊。但是,真正受到衝擊是不久之後。

  三名裁判舉起旗幟。日本武道館內的歡呼聲震撼了全場,依稀還有嘆息聲。可以看見矢口稍稍舉起右手。

  ——完了、輸了。

  停止懊悔。自己一直也很小心的。與其說對方的陷阱天衣無fèng,倒不如說加賀在明知陷阱下硬闖,因為他對自己有信心。但是,現在卻被贏走一招。

  ——為什麼不能攻擊?

  為什麼?為什麼?——加賀像所有運動選手般,完全無意識地反覆自問自答。不是誰的緣故,是實力的差別。加賀如此自言自語著。競賽設備也很周全。對,現在的自己也沒有剛剛矢口說過的情況——突然感覺身體不適。

  這時,頭蓋骨又有一股電流竄襲而過。但是,這次可以感覺內部的衝擊。

  ——如果波香……

  “開始!”

  第二局開始。裁判的聲音叫醒了加賀。同時,矢口已雙手攻向前額。仿如閃電般快速。剛剛正是吃了這一擊。

  ……是嗎……?

  加賀喃喃自語。感覺現在似乎真正解開了謎的一端。竟在這種情況下。但是加賀解釋。是波香懊悔的思緒傳給了自己。

  ——假如我的推理正確,波香應該死不瞑目。

  加賀迅速地下移抵擋。矢口似乎有點意外,沒有立刻抓住時機。時間在雙方互望中流逝。

  加賀慢慢地、慎重地舉起手臂。就是危險也要賭一下了。但是,只剩下手了。時間應該幾乎沒有了。

  ——波香,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上段對上段的對峙,即所謂的相上段對峙時,場內突然沸騰起來。

  相上段的時候,因為竹劍沒有碰觸,很難抓住時機。必須慎重、確實地抓住瞬間。而且,就算機會來了,還必須擁有比對方旺盛的氣勢及積極性,加以攻擊才行。加賀出擊了,他以單手攻擊對手的前額、單手攻擊對手的前臂。目前分數占優勢的矢口,似乎打算拖延時間,不攻擊,僅忙著應戰。加賀劍頭向下揮時,矢口出手攻擊,仍是前額攻擊。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加賀引誘對手攻擊的結果有了響應,他也同時出手,擊中矢口手臂。但是,是互相擊中對方嗎?

  二面旗子豎起。同時宣布時間到。

  延長三分鐘。

  加賀已經決定如何作戰。但是如果相上段對峙時間拖長的話,比賽對有分數的矢口有利。剛才捨身式的奇襲雖算成功。但是這回已經不能再用了吧!

  ——還有一個辦法。

  由蹲踞動作開始,視對方的動向站起來。最初則采中段的姿態。

  加賀望著矢口的眼睛。方才意外地采上段姿勢,似乎確實將他搞迷糊了,但是目前矢口已回復鎮靜。比起眼睛充滿血絲的對手,眼神沉靜的敵手更可怕。

  ——不要疑慮,現在不是疑慮的時候。

  竹劍交手。裁判剛好出聲……

  ——一決勝負吧。

  “開始!”

  只聽見踏上場地的聲音,加賀一口氣跳上去。矢口還是採取上段的姿勢。他只能在此瞬間揮下竹劍。

  “擊中前臂。”   ※一見如故推理版精品推介※

  一瞬間,加賀對任何聲音充耳不聞。應該反擊的矢口,沒有發動攻擊。當加賀看見對方臉上穩定的笑容時,才知道自己已獲勝。聲音又從耳朵深處甦醒,並且逐漸加大,緊緊將他包圍住。感覺看見主審高舉旗子時,已是好久以後。

  頒獎典禮在肅穆的氣氛中進行。當司儀喊著“冠軍,加賀恭一郎,T大學”時,他依然毫無實感。手上拿著獎狀,聽見叫亞軍矢口出列接受表揚時,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猶如波濤般席捲到心中來。

  在熱烈的掌聲中,加賀將獎狀、獎盃舉到頭上。身體宛如燃燒般地發熱。在此發昏式的熱潮中,他在心中默念。

  ——沙都子,是波香讓我贏了這場比賽!

  3

  星期一,走進“搖頭小丑”的狹窄入口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加賀彎著腰進門時,頸背一陣刺痛,大概昨天真是喝多了,到這個時候都還宿醉未醒。

  店主一見到加賀,馬上道了聲“恭喜”,然後用下巴指著裡面的桌子說:“從早上等到現在喔!”在他們的老位子上坐著沙都子一個人。

  “恭喜你贏了!”

  “還不是託了波香的福。”

  “波香的福?”

  加賀不顧愕然的沙都子,逕自向著櫃檯說:“老闆,來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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