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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抱著阮童,神情空洞,眸色黯淡。

  阮矢那一刻只覺手中抱著的浮木浸了水,隨著他一起快要落入無望海域。

  寂靜的莊內響起一陣突兀的輕笑。

  「你叫杳杳哥哥,卻又喚我堂叔,這是個什麼道理?」阮菸嘴角噙笑,從雲杳的懷裡單臂接過阮童,一手牽起雲杳的手掌,掌心相扣。

  阮矢神情慌亂,支支吾吾的「我」了半晌,腦子一熱蹦出一句:「杳、杳叔叔好,我是阮矢。」

  雲杳抓著阮煙的手臂,往阮煙的身後靠了幾步,「阮郎……」

  阮煙溫聲應了這聲喚,旋即垂眸望向阮矢,問道:「你叫阮矢?」

  阮矢重重的點頭,又將身側跪著的欲睡不睡的阮稚一把扯了過來,「他叫阮稚!」而後又指著阮煙懷裡的阮童道:「她叫阮童!他們兩個是龍鳳胎!」

  阮煙唇角弧度上揚幾分,露出的笑艷極:「我們杳杳,也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哥哥。」

  阮矢不明白阮煙為何有此一說,只能傻傻的點頭附和。

  阮煙也不知憶起什麼,唇角的笑忽然一下子就淡了下去。只見背轉過身去,一手抱著阮童,一手牽著雲杳往莊內走,說出的話同著周遭遍布的風傳入阮矢的耳中:「往後,叫他雲杳叔叔。」

  阮矢拉扯著阮稚從地上站起,磕磕絆絆的從阮煙和雲杳的身後跟上去,口中還不忘應答道:「雲杳叔叔,我是阮矢……」

  院落中的燭火隨著風影時明時滅,油花撲濺的聲音,驚動了陷入過往回憶中的人。

  阮矢背靠在一棵老樹上,眼光注視著周遭之景,手中的摺扇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合著。

  故地重遊,難免勾起從前的思緒。

  孤星莊內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物,他都極為熟悉。

  連同著那座燒成殘絮的大殿,和那兩個一同離去的人。

  阮矢唰聲開扇,踩著樹身一躍而上,在屋頂落下。

  原本該空寂的屋頂,此刻突兀的多出了一道端坐著的人影。

  阮矢嘖聲,「杵在這多久了?難不成一直在這裡偷看你兄長我的偉岸英姿?」

  阮稚不答,身板挺直,目視前方。

  阮矢早已習慣了阮稚這幅秉性,不以為意的在阮稚身旁坐下,道:「如何?景象可還是同從前一樣?」

  阮矢本不指望阮稚能回答上他的話,不曾想阮稚卻出乎他意料的了出了聲:「不一樣。」

  阮矢低笑了兩聲,心底才緩和的情緒又起了波瀾,「虧你能看出來。」

  阮稚眸光閃動,逐字逐句道:「堂叔,雲叔叔,小童……還有屋子。」

  都不在了。

  阮矢將開合的摺扇擋在面上,雙肩環著後腦,順勢躺下。少頃後,他道:「你還有親哥哥我。」

  阮稚不解風情的道:「是堂哥。」

  阮矢一腳踹在阮稚的小腿上,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阮稚在他踹過的地方不輕不重的拍了兩下,像是撣灰。

  一陣沉默。

  許久之後,阮矢方才將面上的摺扇取下來,重新別回腰間。

  阮稚緩緩的轉過頭朝他看來,木聲道:「你是,阮莊主。」

  阮矢垂著眼帘,輕聲答:「我是。」

  「阮莊主,應當,照顧雲杳叔叔,照顧小童……」阮稚說:「還有,阮稚。」

  「還要,每日都笑。」

  阮矢聽罷,學著記憶中人的模樣,唇角上揚,竭力露出一個笑來,可笑了一會兒,卻只覺得嘴角僵硬的厲害。

  他就著這笑面朝阮稚:「像這樣笑?」

  阮稚回了他一個字:「丑。」

  阮矢氣的牙痒痒,卻又不能把這弟弟怎麼著。

  心中卻是想著,堂叔那般的笑,大抵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學得來的。

  「還是,別笑。」阮稚緩聲道:「照顧阮稚,和阮矢……就好。」

  心智不全的人,是極難記住一些片段的。可惟獨有一幕,從幼時便印在阮稚的腦海中,一直未曾消失。

  堂叔抱著妹妹,雲杳叔叔抱著他,哥哥坐在他們對面。

  哥哥托著腮,一臉認真的問堂叔:「當阮莊主,每日都要幹些什麼?」

  堂叔想了想,眼中含笑道:「大概便是每日笑著,照顧杳杳,照顧小童,照顧小稚,照顧你。」

  哥哥嚷著聲道:「當個莊主還要照顧這麼多人,麻煩死了!」

  堂叔牽著雲杳叔叔的手,道:「做心之所向之事,永不厭煩。」

  阮矢從屋頂起身躍起,將阮稚也拽了起來,不咸不淡道:「阮莊主要做的事呢,大概便是每日照顧許多人,你哥哥我這才剛起個頭。」

  阮稚默然的望著他,片刻後,道:「哥哥,不准,嫌煩。」

  阮矢提著阮稚躍下屋頂,聲音在風中飄遠:「我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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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煙和朗禪大概是一對相見恨晚的摯友,開個玩笑。

  兩個人都是反派,但是他倆能狼狽為奸的走到一起,完全是利益至上,各取所需。

  我對阮莊主情感也挺複雜……但這裡還是想說一下阮矢。

  前期墨南劇情中,阮矢出現時我描寫的很隱晦,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雲杳死前,突然出現的一個結界,將阮煙和雲杳罩在裡面,讓君靈沉和聞瑕邇奪不回雲杳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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