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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止住了淚水,顫抖的手拿起牆上的電話分機,撥了我的號碼。

  接通的一瞬間,她終於放棄了,只說我到家了,就匆匆掛機。

  聽筒沒掛好,拖著電話線甩下來,在貼了瓷磚的牆壁上磕打一下後,悠悠擺動不休。

  白蘭蹲在牆角渾身顫抖。濕漉漉的發梢不間斷地垂落著水珠,滴答滴答敲擊著地面。

  拔出針頭的那一瞬間,丁子光認真凝視著趙東仁的臉。

  那張臉上滿是驚恐和疲憊,被堵著的嘴裡傳出嗚嗚的聲音,整個身體猶自掙扎扭動。

  陳駿很吃力地壓著他,滿頭是汗。

  很快,馬上就結束了,趙局長。丁子光平靜地說完,轉臉望向窗外。

  又起風了。

  12月18日,12時20分。

  你應該告訴他。丁子光語氣不太堅定,客廳牆上掛著的白梅遺像讓他很不舒服。

  坐在對面沙發里的白蘭搖頭,那是我姐姐。

  你能瞞多久?一輩子,可能嗎?

  最起碼,抓到殺她的兇手。白蘭抬眼看著丁子光。

  你覺得會是誰?

  一定跟趙東仁有關,一定。還有跟他吵架的那個男人。

  我有什麼能幫你的。

  保密,什麼也不要告訴他。行嗎?

  點頭的同時丁子光嘆了口氣,他突然開始後悔,眼前這個女孩或許不夠聰明,但絕不柔弱。

  還有,麻煩你查查貪污的事,行嗎?白蘭的眼神里流露出請求。

  沒問題,我正在做。丁子光凝視著白蘭的臉,想了想開口又問,那以後怎麼辦,你和他?

  白蘭抬眼看著牆上的相框,隔了半晌,幽幽地說,沒有以後,就要結束了,我不配。

  12月31日,18時。

  開門時陳駿楞了一下,門外的丁子光推著一架輪椅,上面還放著臥床病人才用的那種塑料便器。

  你的新年禮物。丁子光笑著說。

  什麼意思?

  從今天起,你是個癱瘓的病人。

  要多久?時間長了我受不了。

  不會太久的。洗錢需要過程,時間長一點,我們更安全。

  是去泰國嗎?

  那邊的黑市醫院,整容技術不錯。

  你確定是整容,不是變性?

  這個笑話不可笑。丁子光繃緊了臉。你自己吃飯吧,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又去找那個姓白的女人?你看上她了?

  這個笑話也不可笑。丁子光轉身走了。

  1月7日,15時40分。

  我現在忙,下班再說吧。白蘭掛了電話,表情很平靜。

  男朋友回來了?身邊同樣穿白大褂的同事問。

  我們分手了。白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1月7日,21時10分。

  我是清白的。白蘭聲嘶力竭的怒吼在樓道里飄蕩。

  防盜門被重重地摔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白蘭背靠在門上,激烈的爭吵讓她精疲力盡,雙腿漸軟,身體下滑坐在地上,臉上淚痕未乾。

  出來陪我喝點。我站在樓下,仰臉望著漫天星斗,衝著電話里的小丁說。我跟白蘭掰了。

  透過玻璃窗,白蘭的眼睛也在仰視夜空繁星。

  對不起,我姐姐是貪污犯。她的聲音小得像是夢囈。

  相框裡的白梅凝視著她,滿臉笑意。白蘭猛地站起衝上去摘下相框,高高舉起,卻沒有砸下。最終她把姐姐的遺像緊緊摟在懷裡,那樣子看起來像是生怕會失去。

  1月16日,11時50分。

  窗外那輛切諾基已經駛遠,凱子開車,後排是簡單的行李和面無表情的我。2小時後,將有一架飛往廣州的航班拔地而起。

  白蘭側身藏在窗簾旁,投向窗外的眼神空洞無物。手裡捏著那隻我送的手機,緊緊貼在臉頰上。她的臉上沒有淚水,一滴都沒有。

  片刻後她走回沙發,拿起一條剛織了起頭的手工圍巾。竹針上下翻飛,白蘭織得很專心,臉上的表情奇特,仿佛幸福和絕望互相交織。

  1月25日,23時10分。

  推門而入的丁子光帶進一股寒氣,他剛從網吧回來。

  怎麼樣,順利嗎?一直半躺在床上的陳駿問。

  接觸上了。丁子光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酒,目光炯炯地說。還有些細節沒談好。

  還要等多久?陳駿問。洗個錢這麼麻煩?

  不光洗錢麻煩,咱們還有些事沒辦完。要走得漂亮才行。

  2月1日,21時30分。

  酒店的洗手間裡燃著薰香。

  丁子光逐格檢查一番後確定沒有旁人,轉過身小聲說,這事情太大,我覺得你們應該報警。

  穿西裝的老頭若有所思地點頭,抓起丁子光的手用力握了兩下。他是和化集團財務部的總監。

  2月1日,23時20分。

  房間裡沒開燈,電視機畫面在無聲閃爍。

  記住,絕對不能下床,你是個癱瘓病人。丁子光在黑暗中凝視著陳俊的眼睛。這是最後的關鍵,不能露出破綻。

  用得著那麼麻煩嗎,非把白蘭拉進來。

  能讓我那個警察朋友分心的,只有她。

  沒那麼簡單吧。陳俊的臉上滿是不屑。你敢發誓,對她沒那個意思?

  管好你自己的事!別的不用操心。

  你要對得起我姐。陳俊說得咬牙切齒。

  9、

  2月4號,10時1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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