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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看見,那輛黑色轎車已經開走。

  11月27日,1時20分。

  漫長的等待之後,岳東家的燈終於熄滅了。

  借著月光可以看見,那根煙囪正在冒煙。

  下了車陳駿徑直走到窗前,趴在玻璃上窺探片刻。

  房間裡很黑,但能分辨出床上那具緩緩抽搐的軀體,那是剛打完針的岳東。

  陳駿滿臉獰笑地走向牆角,那裡有個樹坑,堆積著厚厚的殘雪。

  12月1日,20時整。

  客廳的電視開著,沙發上沒人。茶几上放著半瓶啤酒和吃剩的盒飯。

  書房的書桌抽屜和櫃門都大敞著,地上散亂著很多專業書籍和稿紙。丁子光蹲在地上在其間翻找。

  終於,他找到了當年參加打黑案時使用過的筆記本。急匆匆地翻開,最後一頁上記載著一個銀行帳號和所屬公司名稱,還有地址。

  12月2日,21時30分。

  客人不多,餐廳里很安靜,桌上的菜幾乎紋絲未動。

  丁子光端著酒杯慢慢啜飲,白蘭坐在他對面,雙目低垂若有所思。

  氣氛很冷。

  明天我姐出殯,上午。

  我會通知局裡,大家都去。

  謝謝。

  有什麼就直接說吧。

  小丁,咱們分手好嗎?

  為什麼?

  白蘭搖頭不語,淚落成行。

  算了,不用解釋。我知道,他是警察,比我適合。小丁仰頭一飲而盡,眼眶有些發紅。他發覺那不是裝的,因為心裡很空,象有什麼東西在疾速下墜。

  12月3日,19時15分。

  繁華嘈雜的市中心,車流和人流同樣擁擠。路人一律穿著臃腫面無表情,匆匆的腳步似乎只為營造都市快得讓人喘不過氣的緊張節奏。

  一輛白色公交車鳴笛進站。車門洞開,丁子光夾著手包下車。回身掃視了一圈,徑直走到車站旁邊的郵局,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塞進郵筒。信封上的地址是廣州,寄信人姓名地址空白。

  之後的1周內里,他又陸續向那個地址寄去了5封信。內容大同小異,言辭含蓄懇切。

  主題只有一個,我有筆錢要洗,你們有興趣嗎?

  郵局隔壁有個規模很大的藥房。

  各類藥品和醫療器械在貨架上整齊碼放。

  12月3日,18時.

  切諾基已經遠遠開走,白蘭站在樓下,依舊保持著目送的姿勢。

  從今以後你不要對我這麼客氣,我是個直性子人不喜歡這樣。從今以後不管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對我說,就算夜裡做了噩夢嚇醒了,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有三塊電池,不會關機。我希望你能笑,你哭得太多了。臨走時我那段話在她耳際迴響,心中有了些無法名狀的輕鬆感覺。

  也許,自己的選擇沒錯。

  上樓後她進了自己的臥室,抽出竹針,扯斷線頭,把那件織了一半的毛衣收進衣櫃。

  客廳里,父親正往牆上釘釘子。

  爸。白蘭倚在門口。

  什麼?白父扭頭問。

  殺姐姐的兇手,一定能抓到!

  白父點點頭,把遺像掛上牆。那是他親手裝裱的。

  12月11日,11時。

  生蚝文半仰在大班椅上,手裡的裁紙刀金光閃亮。

  桌上放著的那封信是馬仔送來的,內容相同的列印稿。這已經是第5封了。

  這層寫字樓去年重新裝修過,精緻低調,個別細節故意搞出幾分惡俗,這符合生蚝文的一貫作風。

  槍打出頭鳥,聰明人要裝傻。這是他出道以來堅守的信條,因此也成功地規避了諸多風險。

  數年前他通過澳門的幾家小賭場洗錢,賺得盆滿缽滿。手下的馬仔建議他索性做大一點。他拒絕了。

  不是每個行業都能產生領袖,昔日的龍頭老大們都在食牢飯。必須轉型。

  所以他現在轉行經營地下錢莊了。

  12月13日,17時。

  工行和支的櫃檯前,丁子光遞上一張銀行卡。你好,取1000。

  對不起,你去別的窗口吧,我這不受理個人業務。一直埋頭記帳的孫婷婷仰起臉,隨即露出笑容,丁局長,是你啊。

  好久不見,你調這兒了。丁子光的臉上也洋溢著笑容。叫我小丁吧。

  12月13日,23時。

  尊尚堂的音樂喧囂強勁。

  丁子光坐在角落裡,面無表情地凝視著舞池,手裡端著啤酒。桌上還有隻乘滿可樂的敞口杯,邊緣上半個口紅印清晰可辨。仔細去看,能發現杯底還有些紅色殘渣尚未融化。

  孫婷婷正從舞池走過來,滿臉是汗。

  這地方真熱。小丁笑著遞過可樂。

  12月14日,0時15分。

  黑色桑塔納在和平區工行家屬樓前停下。

  是這兒嗎?丁子光扭臉問。

  快點,我一個人住。身邊的孫婷婷已經開門下了車。她滿臉漲紅,眼神迷離,鼻尖和額頭上全是細碎的汗珠。

  丁子光鎖了車,摟著搖搖欲墜的孫婷婷進了大門。

  他的手包在腋下夾著,那裡有一隻數位相機。

  12月15日,17時。

  玻璃門猛地滑開,孫婷婷一路跑出工行和支的營業廳,身上還穿著單薄的制服外衣。

  馬路對面,黑色桑塔納的車窗搖下,丁子光滿臉笑容地沖她招手。

  還給我。孫婷婷重重摔上車門,語氣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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