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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我印象最深的還有一張照片,上面是高高揚起的一截石頭,遍刻古怪紋理,幾個彪形大漢用繩子把它高高扯起,石頭下面綁著一個黑色古壇,正要往水裡送。周邊百姓密密壓壓,沒有八百也有一千,但可以想像其時鴉雀無聲,氣氛凝重得能擠出水來。

  孫教授說:“‘叫魂’起源於浙江,興盛於乾隆晚年,正是我國悲劇性近代史的前夜。最早據說是由幾個妖僧引起的,他們謊稱化緣,到處搜羅人的姓名或是毛髮,以此‘叫魂’,偷取受害人的靈魂精氣,相當邪惡,但也有說是冤假錯案。不管如何吧,這種祭祀儀式引起了相當大的恐慌,造成了整個社會的歇斯底里症。”他嘆口氣:“你們看到的照片,是拍攝於晚清,大概光緒年間。就是發生在本地實實在在的歷史。行法術者就是老谷家的人。至於說你們打聽的谷克雷,這人我沒聽說過……”

  我們這心馬上沉下去了。

  他話鋒一轉:“不過在差不多二十年前,本縣曾經來過一個香港人。到了以後,一直打聽谷家祠堂。你們在照片上的看到的,就是這間祠堂。以前是老谷家供奉祖先,舉行祭祀的地方。”

  我們眼睛亮了,谷克雷肯定是從祠堂里取得相關資料的。

  越南人問道:“祠堂現在何在?”

  孫教授苦笑:“你們等我說完啊。這個香港人回來後,也打聽祠堂哪去了,他說自己曾來過鳳陽縣,那時祠堂還保存的好好的,怎麼就沒了。當時是文化館館長蘇書記接待的他,說這間祠堂已經在本地規劃改建中拆除了,原址現在已經變成了水庫。香港人後來在本地住了一個星期,其間他做了一樣很怪異的舉動。”說到這,孫教授拿著茶杯吹吹熱水,喝了口茶。

  沒辦法,故事大王都這德性,講到關鍵頭肯定停頓。

  “香港人雇了條船,沒用船夫,自己划船進了水庫。因為水庫在山的另一側,根本就沒有居民和遊人。到了夜間,更是施行燈火管制。誰也不知道這香港人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在水庫里幹什麼。當時正是八十年代初期,我們思維很敏感,認為這個人是不是個特務,別有用心,跑到我們里投毒來了。正要抓他審問時,他已經不聲不響地離開了。這件事過去了這麼久,你們要是不提,我幾乎都忘了。”

  我們問道:“水庫現在還在嗎?”

  孫教授點點頭:“你們如果感興趣,等明天一大早,我領著過去看看。”

  第二天早上八點左右,我們三人和孫教授一起驅車趕往水庫。這裡風景很好,舉目四望,山巒疊翠,林木蔥蘢,高高的茅草,濃濃的灌木叢,靜得無一點兒聲響。

  一條盤山公路蜿蜒伸進大山深部,這條路看樣荒廢得有年頭了,滿地碎葉,周邊雜草叢生,頭頂大樹枝杈繁多,厚厚密密,幾乎不透陽光。

  越往裡走越是感覺陰森,大白天的就冷風撲面,我們穿的也少點,凍得直哆嗦。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孫教授回頭對我們說,這個水庫以前經常淹死過人,最怪的是,屍體從沒被打撈出來過。而且水質也有問題,很多人都因此生病。當地人傳說很多,大都覺得這些古怪之事跟水庫選在祠堂舊址有關,陰氣太重。也不知什麼時候,政府就把這個水庫給封了,一般鮮為人至,道路也漸漸荒廢。

  行車大概四十分鐘左右,透過樹葉,隱隱可見有粼粼波光閃動。車子停在一處開闊地,我們來到水庫邊。此處目測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迂迴蜿蜒流到山的那邊,水位下降很多,因為缺乏管理,水質很差,上面浮著一層厚厚的綠沫子。

  在岸邊停了一個破木船,刷著綠漆,骯髒不堪,裡面有許多不知誰拉的屎尿,蒼蠅一堆。

  王嬋順著岸邊來回溜達,十分關注地看了一會兒,蹲在水邊,撿起什麼東西仔細看著,然後伸手捧起一捧水,做出了一個我們幾個大男人目瞪口呆的事,她居然喝了一口。

  王嬋擦擦嘴,站起身,看我們的眼神,嗔笑道:“有什麼可看的啊,奇怪嗎?”

  “你這是幹嘛啊?”我問。

  “哦,我想初步判斷一下水質的情況。很澀,有一股鹼味,應該是屬於硬水。”她把撿來的東西遞給我們看,這是厚大的如椰子一般的硬物,密不透風,也不知什麼東西。王嬋說道:“你們用石頭砸砸。”

  越南人把這硬物放在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硬砸了兩下,居然給砸碎了,裡面露出小藥瓶來。我們頗感詫異,仔細檢查,上面的字還沒完全剝落,模模糊糊能看出“消炎”兩個字,下面寫著出廠日期,居然是“99年4月5日”。

  王嬋解釋道:“這個藥瓶不知道是誰落在水裡的,因為水質特殊,應該是含有重碳酸鈣,經過化學變化,在物體表面形成了一層硬殼。”她隨即嘆道:“這種水根本沒法給人喝,真不知道當初是誰拍腦袋決定在這建水庫的。”

  她走到小船旁邊,仔細檢查了一圈,沖我們招手:“傑威,大寶,咱們出船到水庫轉轉。”

  越南人張口結舌,苦笑道:“大小姐,你別想一出是一出了。就這條破船,沒劃出去三米遠就得沉。”

  這邊孫教授也苦勸,他是領我們來的,如果真出了事,他是脫不了干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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