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而這個遠親女孩可望贏得獎牌,當然得幫忙加油助陣。八月二十九日,大賽最後一天,我與雜誌《NUMBER》的編輯們前往橫濱國際游泳池。

  原以為不會有多少人到場關心,卻出乎預料,會場幾乎全滿。主持大會的青年扯著嗓子使勁解說今日賽事的精采之處,工作人員硬要觀眾舉手做波浪,讓我深深明白每個人都拚了命想炒熱這場大賽。

  身在觀眾席的我,倒認為沒甚麼必要,只要日本選手盡力表現,比賽自然會熱鬧起來。

  不過,HAGITOMO的人氣可不是蓋的。

  她不僅參與好幾項比賽,且都有望奪牌,人氣旺想必也是理所當然。我坐的位置正前方就掛了一幅巨大的布條,上面寫著「HAGITOMO加油」。

  我暗想,萩原一家會不會就在那裡?等她拿到獎牌,應該去打個招呼吧?聽母親說,萩原家最熱心支持的是爺爺,智子若出賽,無論多小的比賽都會趕到會場加油。

  我看著布條,心裡卻感到一絲不安,但願她不會被這份期待壓垮才好。畢竟在雪梨奧運結束後,母親曾說:

  「小智很善良,也很愛哭,所以就是少了一點不服輸的霸氣。」不要緊,經過兩年,她一定已不再是愛哭鬼──我一面想著,一面等她出賽。

  然而,我的不安命中,HAGITOMO並未出現在兩百公尺仰式決賽的舞台上。打聽之下,似乎是發生過度換氣的情況病倒了。我雖然感到失望,卻認為或許這樣她能更上一層樓。

  因為她是小時候在海水浴場溺過水,才開始學游泳的。哭著突破眼前的難關而成長,這才是HAGITOMO。想必雅典奧運時,她一定能奪得全家人夢寐以求的獎牌。

  親戚大叔為HAGITOMO的全新出發致詞致萩原智子著《HAGITOMO》

  要有甚麼程度的連繫才能稱為親戚?

  假如有血緣或姻親關係,似乎能無限擴大。問題是,有沒有那樣的機緣。

  前輩作家大澤在昌先生說過類似「得直木獎出名後,親戚會變多」的話。意思大概不是指打著親戚名號上門的人變多,而是藉此一機緣,當事人的消息會流傳到關係相當遠的親戚耳里吧。

  二○○○年的春天,經母親的告知,我才曉得游泳選手萩原智子小姐是我的遠親。

  「就是小真的女兒呀,你不記得嗎?小真哪!」

  誰啊?我哪知道。母親拚命為摸不著頭緒的我說明,於是,我的記憶總算復甦。

  母親的姊姊住在大阪柏原市,很久很久以前,我偶爾會去玩。阿姨的小叔就住在隔壁,兩家人像一家人般來來往往,而那一家的長女就是「小真」。

  「哦,她女兒要去參加奧運啊?真厲害。」

  我立刻搜集起她的資料,一看大吃一驚。哎呀呀,戰績輝煌。不僅可望在奧運中奪牌,順利的話,金牌也不是夢。這麼厲害的選手竟是親戚,雖然關係甚遠,但想炫耀一下畢竟是人之常情。於是朋友和熟悉的編輯就不用說了,連酒館的小姐我也不放過。

  我還會擅自在銀座的酒吧發下豪語:「以後要叫我HAGITOMO後援會東京分部長。」這沒甚麼。就是在大澤先生所說的「出名後親戚會變多」的現象中,我忍不住扮演起「變多」的親戚。

  若只是這樣,還算可愛,但我的吹噓竟傳到某體育雜誌的女性編輯耳里。有一天,她找上門。

  「等HAGITOMO拿到獎牌後,要不要在我們雜誌上來個對談?獎牌得主和直木獎入選作家的親戚對談,我覺得很有意思。」「不錯啊,務必要辦。」我一口答應,內心其實冷汗直冒。事到如今,已不能說「沒有啦,我根本沒見過HAGITOMO」。

  這下不妙,怎麼辦?不斷煩惱中,雪梨奧運一天天逼近。雖然希望HAGITOMO贏得獎牌,但屆時我到處吹的牛皮就會被戳破,令我坐立難安。

  有一天,我接到一通意外電話,是「小真」女士打來的。

  這可不是甚麼「好久不見」。最後一次見到她時,我仍是小學生。不過,親戚這種關係著實不可思議,聊上幾分鐘很快就熟絡起來。

  「你真是優秀啊!我們家常常在講,東野先生實在了不起。」我不禁鬆一口氣。看樣子,她們家知道有我這個人。

  「所以,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其實,最近愈來愈多人要採訪智子,說話的機會也增加了……」小真女士要問的是,訪談時,能不能提到作家東野圭吾是親戚?

  「我擔心,人家出名後就突然說是親戚,實在有點厚臉皮。」她的話又讓我冒起冷汗,我早就在做這種厚臉皮的事。當然沒問題,我回答的同時暗自慶幸著。

  「要是能拿到獎牌就好了。」

  我立刻擺出親戚架勢。

  「是啊,真想要一面獎牌,不管甚麼顏色都好。」

  小真女士的聲音十分懇切,我不禁體認到,可望奪牌選手的親戚,只需懷著但願如何如何的期待,一旦身為家人,想必很辛苦。不單希望能獲獎牌,不願辜負周遭期待的心情一定也很強烈。

  由於這通電話,我開始和HAGITOMO互傳電子郵件。寫信時我遣詞用字非常小心,就怕對即將參加奧運的選手造成無謂的壓力。

  在雪梨遺憾地錯失獎牌後,她在來信中寫道:「這是我游泳以來最嚴苛也最痛苦的比賽。但是,我從中得到非常寶貴的教訓。」我心想,這樣就夠了。透過電視觀賽的我,第一個浮現腦海的念頭便是:但願不會變成她痛苦的回憶。看情形,是我太杞人憂天。

  之後,我們也繼續通信,而我非常想親眼瞧瞧她的泳姿。此時,恰巧遇上一個絕佳的機會。二○○二年夏天,泛太平洋游泳錦標賽即將在橫濱舉辦。

  賽事最後一天,我來到橫濱國際游泳池。在這之前,她已贏得兩百公尺個人混合四式的金牌,並在好幾個項目中得到好成績。最後一天是她拿手的仰式,我很希望她能再多得一面獎牌。

  然而,儘管外表看不出,不過她的疲勞與壓力非同小可。得知她將不會站上跳水台時雖感到失望,但事後在書里看到她當時的痛苦,不禁為之心疼。

  過兩年,我終於見到HAGITOMO本人。當然,也見到小真女士。她已完全是個中年婦女,而HAGITOMO好高大。我身高有一百八,可是不知怎地總會想抬頭看她。HAGITOMO在咖啡店門口差點撞到頭,笑著說:「我一離開水,就很笨拙。」見面是因為她想出書,所以找我商量,結果我們只顧著閒聊。即使HAGITOMO談起正題,小真女士也會立刻把話題扯偏。最後我也沒能給甚麼建議,但那一晚真是愉快。

  後來我們也曾吃飯、通電話,但不再游泳的HAGITOMO似乎突然快速朝「社會人萩原智子」成長。前幾天,我在電視上看到她訪問山梨學院大學的學妹加藤由加選手,甚至還擔任旁白。小真女士曾對她說:「妳話都含在嘴裡,很難聽懂,去學怎麼發聲。」不過,就我在節目中聽到的,她說話已變得非常清晰明快。

  萩原智子小姐的第二個青春才剛開始。我由衷希望這本書,能夠為她的出髮帶來反蝶腳般的勁道。

  Ⅶ作家的日常

  ㄆㄨㄣ《小說現代》一九九六年十二月號

  我家養的貓正式名字叫「夢吉」,但平常都喚牠「ㄆㄨㄣ」。說起為何會變成這樣,是因我很喜歡漫畫《大熊噗太郎》,想替牠取名「噗」,於是把「夢吉」和「噗」合成「夢噗」,叫著不順口,又演化成「夢ㄆㄨㄣ」,最後只留下「ㄆㄨㄣ」。對不起,實在很無聊。

  而我怎會提起如此無聊的事?這是由於,我們家的ㄆㄨㄣ沒有任何「小趣事」可談。真的,牠是只無用得令人失望透頂的貓。

  牠原是棄貓。我撿到牠時,大約出生才兩周。或許是硬被拖離母親的辱頭,造成牠心靈的缺憾,牠很喜歡咬東西,尤其最愛我的右手,只要我隨便一動就撲上前。所有的責編都知道我的手遍體鱗傷。看情形,牠約莫把我的右手當成同伴或兄弟。

  牠非常愛咬我,連我躺進被窩裡也大口大口地咬,痛得要命。於是,我想到一個主意,趁睡前讓ㄆㄨㄣ狂跑到筋疲力盡。具體的作法是,拿著逗貓棒等玩具四處逗弄,ㄆㄨㄣ會立刻高興地追過來。這樣自己當然會累,但敵人應該也會累得無法動彈。

  這個作法起初相當有效。然而,ㄆㄨㄣ很快便培養出體力,一點點運動量已無法讓牠累垮。不僅如此,甚至還磨練出牠的戰鬥本能,結紮手術就是最好的證明。當時妻子帶牠去診所,離開不久,便接到主治醫師的電話,表明要為這隻貓動手術是不可能的。當然,妻子連忙追問原因。

  「您來了就知道。」醫生口吻十分冷淡。

  妻子戰戰兢兢地返回,只見診療室內一片狼籍。醫師和助手的胳膊和臉龐傷痕累累,置物架上、桌面被弄得亂七八糟,且屎尿遍地。雖然籠子裡的ㄆㄨㄣ也是渾身大便,卻氣焰囂張地呼呼喘息。

  兩年多過去,如今ㄆㄨㄣ仍四處奔竄,尋找啃咬的對象…那肌肉隆起的腿和肩膀,令人聯想到阿諾?史瓦辛格。每次看到,都深感當時的逗貓棒訓練果然有效。

  拿手絕活《小說SUBARU》一九九七年六月號

  首先,把調味料放在面的下面。需注意的是,調味料得倒在稍後覆上蓋子時,與瀝湯孔呈對角線的一個隅。假如隨便把調味料撒在面上,倒湯時吸水漲大的蔬菜會塞住洞口。

  接著是倒熱水。從面接觸到熱水的瞬間開始計時,因為面由此刻逐漸軟化。很多人都是倒進熱水、覆上蓋子後,才慢吞吞地設定定時器,這樣泡出來的成果會產生差異。而且,按廠商的指示傻傻設定三分鐘,只會得到一碗泡爛的面。

  熱水加到指定線後,迅速覆上蓋子。如前所述,必須記得調味料是靠近哪一角落,瀝湯時一定要從對角瀝。

  等待時間視產品而定,但一般以兩分四十秒為準。只不過,若是份量為一?五倍的產品,就要多花一道手續。具體的步驟是,約三十秒後,先打開蓋子,把面翻過來,蓋回蓋子,再等兩分鐘。這麼一來,即使面較多,也能夠相對地均勻軟化。還有,無論泡哪一種面,蓋子上的瀝湯孔都要及早打開。等瀝湯時才匆匆忙忙掀開,就失去嚴謹計時的意義了。

  時間一到,趕緊瀝湯。建議大家最好戴隔熱手套,以便雙手穩穩抓住容器。筆者曾徒手瀝湯,落得燙傷的下場。

  一旦開始瀝湯,就不能隨意更改容器的角度,也嚴禁大幅甩動容器。這麼做會使容器內分散的水滴落入面與面的fèng隙,產生毛細管現象,導致水難以瀝乾。要順利將水瀝掉,輕輕振動容器是最好的。筆者的作法是,繃緊雙臂肌肉,產生每秒十次、振幅○?五公分的振動。為了能使出這招,每晚都以啞鈴訓練雙臂。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