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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是永遠無法原諒的。”

  一句話,很輕,卻也很重。

  錢小沫望著連榮麟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的腳還是有點跛,醫生說好不了了。

  世間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失有得,至少連榮麟收穫了一個家庭。

  錢小沫一度很想問連榮麟,是不是愛上了夏沁。

  可最後,錢小沫沒有問,她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多餘的,也是愚蠢的。

  這個世界上,原本就不止一種愛。

  那她和雷銘,現在又算是哪一種愛呢?

  兩個月了,錢小沫整整兩個月沒有見過雷銘了。

  思念與牽掛,在她的血液里沉澱發酵,隨著她的心跳呼吸,已經融為她身體的一部分。

  輾轉,卻無法對雷銘親口傾訴。

  正文 第七百七十二章 時過,不曾景遷

  第七百七十二章時過,不曾景遷

  血。好多好多的血。

  錢小沫站在空曠的大原野上,周圍蒼涼荒蕪,了無人煙。

  她怔怔地望著自己雙手的手心,上面全是血。身體上到處都湧出鮮血,她千瘡百孔,血流如注,可是……可是她為什麼都不疼呢?

  嘩啦啦,忽然下起了一場暴雨。

  錢小沫疑惑地抬頭望著天,雨水沖刷在她的臉上,瞬間變成一灘血。

  刺鼻的腥味,火辣辣的嗆嗓子,錢小沫止不住地彎腰乾咳,像是要把五臟六腑咳出來。

  突然間,錢小沫發現自己腳下的雨水全是血水,空中的雨絲也成了血絲。

  她瞠目結舌,自己竟然站在一片血紅的汪洋中,身邊被密密麻麻的血絲束縛。

  她嚇得心跳狂跳不止,嘶聲大叫,瞪圓的眼珠子瞬間變成血色,整個人比喪屍還要恐怖!

  錢小沫一聲尖叫,猛地從夢中驚醒。

  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淅淅瀝瀝的冷汗,整個人還沉浸在噩夢中,驚魂未定。

  錢小沫咽了咽吼中的硬物,雙手撐著自己緩緩坐起來,四周依舊是熟悉的病房。

  “只是個夢……”

  錢小沫安慰著自己,嘴角卻是疲憊徒勞的笑意。

  因為這個夢,她已經夢了整整兩個月了。

  每天晚上,都是同樣的噩夢,她都在汗流浹背中被驚醒。

  錢小沫摸了摸額頭的汗,掀開被子,低頭,穿拖鞋,卻在伸出腳的剎那,她愣住了。

  不,準確來說,她驚呆了!嚇住了!

  地上竟然有一灘血!將雪白的拖鞋都染成了猩紅色。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一灘血?

  錢小沫嚇得猛地縮回自己的腳,一陣冷風吹來,她渾身發顫,抬頭間忽然發現窗戶沒關,而在窗台上竟然有一隻烏鴉的屍體,浸泡在血水裡。錢小沫嚇得一怔,像是什麼東西敲打在她的心裡。

  不過,錢小沫心裡卻稍稍有所安慰。

  還好,只是一隻烏鴉的血,不是人血。

  她安慰著自己,緩緩收回視線,忽然間,餘光瞥見病床的另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錢小沫嚇得猛抽了口冷氣,他就站在她的身邊!

  錢小沫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腿,瞪圓眼睛看過去,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男孩,眼神呆滯空洞地盯著她。錢小沫同樣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納悶又疑惑,完全不認識這個小男孩是誰。

  他臉色蒼白,神情呆滯落寞,痴痴地站在那裡看著錢小沫,又好像根本沒看見錢小沫。

  錢小沫嚇得不輕,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的時候,她差點嚇得尖叫起來。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一個護士,上前牽住了小男孩的手,小男孩沒有反抗,依舊呆若木雞。

  護士趕忙向錢小沫抱歉解釋,原來這個小男孩是個孤兒,生了大病被送來醫院,每天都很無聊孤獨,加上長時間在孤兒院裡的精神壓抑,所以導致他孤僻內向,不愛交流。但是他很喜歡到處亂跑,護士經常找不到他,每次都在別人的病房裡發現他。

  “……還有那隻烏鴉,其實是個玩具,染了顏料而已。”護士解釋的樣子都快要哭了,“他每天都會惡作劇……實在很抱歉……”

  “沒事……”錢小沫終於鬆了口氣,眼神里的恐懼也漸漸散去。

  護士很快帶著小男孩離開。

  錢小沫看了眼地上的“血”,想起自己的夢,還是森冷的寒意。

  清潔工很快收拾好了病房,李千雅和柯浩瀚也正好趕來。

  今天,是錢小沫出院的日子。晃眼的功夫,她已經住院四個月了。

  “手續都已經辦好了,錢爸錢媽在療養院收拾,我們來接你。”

  柯浩瀚幫忙收拾著錢小沫住院的家當,李千雅則攙扶著錢小沫在走廊上緩緩活動。

  “彬彬住在你家裡還乖嗎?”

  “他的脾氣你也知道,不冷不熱,十足的小大人。”

  錢小沫抿嘴一笑,抬頭,忽然看見走廊盡頭站著一個人。

  李千雅輕咳了一聲,解釋,“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遇見了她……”

  錢小沫沒有說什麼,只是眼神輕柔地望著林菀白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住院四個月,她們都不曾見過面。李千雅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只剩下她們兩個人站在長廊上。錢小沫已經換上了便裝,而林菀白拄著雙拐,身上還穿著病號服。

  “醫生說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嗎?”錢小沫莞爾一笑,先開了口。

  林菀白抿了抿嘴角,呢喃,“不清楚,應該還要一段時間。”

  錢小沫點了點頭,忽然之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尷尬襲上了她的心頭。

  “我有禮物想要送給你。”

  林菀白低眉,緩緩摘下自己戴在左手中指上的訂婚鑽戒。

  哪怕被奎因關起來虐待的時候,林菀白也不曾摘下這枚戒指。

  現在,她卻把戒指遞給了錢小沫,錢小沫望著她,卻不明白林菀白的意思。

  林菀白嘆了口氣,“鑽戒是真的,可是情意是假的。你以為雷銘是真的愛我才和我訂婚的嗎?小沫,他愛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你。我和他的訂婚,不過是因為他想要保護你而已。”

  錢小沫臉色黯淡,沉默良久,才開口,“可是你是愛他的。”

  林菀白笑了,“在你的面前,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說自己愛雷銘。”

  錢小沫不懂,可林菀白卻看得實實在在。

  “你比任何人都要愛他,是全心全意不顧自我的愛;你更比任何人都要相信他,甚至在雷銘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時候,你還是堅信他會成功。光憑這樣,已經沒有人能比你更愛雷銘了。”

  風拂起錢小沫額前的碎發,林菀白走過她的身邊,低眸,努力一笑,“即便如此,我還是會默默地暗戀他。我會和你公平競爭,所以,你必須養好身子,好好愛他。”

  林菀白的聲音在顫抖,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和錢小沫競爭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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