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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方丈走近,並無聲響,篤篤敲門,“且開門。”

  須臾,大門敞開,露出一人,雖身披衲衣,但周身環繞著枯槁無望,像個無魂無魄的軀殼。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得以體會諸般痛苦。怡然,什麼使你心不靜?什麼使你人妄動?”

  方丈大師慈眉善目,悉心引導,他每次回京都顯濁氣,不知是何處惹得塵埃?

  對面坐著的男子,似乎終於走出幻境,合掌念了聲阿彌陀佛,平靜說道,“師父生前說我塵緣未了,我心不靜,事實確實如此,怡然有愧,決定下山去修行,枉方丈操勞。”

  瞭然師兄圓寂,本下一任的方丈就是怡然,不料,他提出要去各地叢林參訪,如今怕是又要去個幾載,“且去,且去,悟了再歸。”

  張家村子裡,有一戶人家,居住著種田老頭一個,早起喝了口小酒,眯著眸子哼著唱調呢,聽得外頭有人敲門,起身去瞧,哦?見著個臉面白淨的布袋和尚。

  樂呵呵的迎進門,“怡然大師要往哪去啊?快進屋歇歇腳。”

  切了整盤子的熏兔肉,又蒸了饅頭,放到桌上,老頭與他算得上的忘年交,此番沒有素菜,他喝酒吃肉,對面的就只干啃白饅頭。

  “不是才回來,怎的又走?”

  老頭奇怪,往常都是過了歲,才遊歷四方,幫著他抖落了身上的雪,脫鞋上炕烘烘。

  “你,見過丹陽郡主嗎?”

  對面的男子突如其來的鄭重非常,眼神中帶著期待和盼望。

  老頭不解,恩了聲,“見過,就在山上的溫泉莊子裡住著,怎麼了?”

  男人扶額而笑,他似乎好笑自己,急什麼,等親自見見不就一切真相大白,真是庸人自擾。

  “罷了,貧僧先把東西放你這,等會兒來取。”

  說罷,步行上山,手中掛著個檀香念珠,嘰里咕嚕的念個不停,站於莊子門口,跟守門的合掌問好,“貧僧夜觀天象,有異常降落府中,若不清除,怕有兇惡,還請稟報一聲,。”

  大晉朝佛教盛行,對於出家人都自然帶著敬畏,那守門人連忙打躬作揖,回身報去。

  宋巔不用上朝,整日就圍著林皎,那次趁她睡熟,作了幅畫像,不甚滿意,今個兒,趁著雪大無處可去,親手給她換了身鮮亮衣裳,讓她躺到軟榻上,畫架子支楞起來,擼起袖子,揮墨畫起。

  林皎年少時最喜歡霜葉紅的裙子,這身尾擺處鑲了珍珠和碎寶石,走起路來,颯颯作響,合身的很,對著銅鏡照了又照,直到男人摟抱上來,才隨著去榻上,仰身躺下,眉目歡愉,“你可得好好畫畫我的肚子,這是我和耗子的第一張畫像,要裱了,掛上的。”

  身形高偉的男子眉峰一跳,手腕輕翻,哼笑聲,“不如給你的肚子上畫個黑突突的耗子頭吧。”

  “怎的話到你嘴裡就變味呢,誰說我們耗子黑,我們是只白耗子,沒見識的。”

  她捏了葡萄,合嘴咬破,皮兒扔碟里,甘甜的果肉吸進嘴,涼涼的沁人心脾。

  “只這些,再沒有了。”這幾日她就愛這個,吃的凶,宋巔不讓還耍個脾氣,破例一大早就洗好了給她。

  林皎撇嘴,又拿起一個,放到唇上滾來滾去,鼻尖輕嗅,突然,一陣風掠過,男人忍無可忍,疾速壓下那處嬌軟,手臂撐在她鬢髮兩邊,舌尖按壓,葡萄皮破,露出點點紫紅,順著她唇瓣流下,無辜帶著懵懂的純純姿色,愈發鼓動著男人肆虐馳騁,混合著果肉的一記火辣辣的深吻過後,林皎像是剛出爐的小包子,噌噌的冒著熱乎氣,這男人由最開始的啃咬,到了如今熟練的舌吻,真是,羞臊死個人呦。

  “侯爺是不是過於熱情了?”這種畫風,一時有點接受不太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說罷,拿起筆勾勒起來,嘴角勾著抹惡意得逞的笑意。

  半蘭站在門口,大聲回稟,“門口有個和尚求見侯爺。”

  和尚?林皎起身,不會是宋宜楚的那個和尚吧?

  “你躺著,我去看看。”宋巔放下塗料,讓德通到外間伺候著淨手後,去了前廳。

  林皎在軟榻上踢踢腳,覺得沒意思,想起花房裡的那隻小兔子來,隨意系上披風,從走廊穿過。

  怡然大師是頗有名望的大師,有幾個丫鬟都見過,遠遠的堆成團瞧著,青石板路上一襲粗布僧衣的男子步行經過,額頭飽滿,眼神明亮,似能驅逐萬惡,渾身散發著度人苦厄的遁世味道。

  領路的小廝見他停下,回身,隨著他堅毅的目光往下一瞧,正巧一主一仆閒步游庭般穿過長廊,前端的郡主似乎很高興,手裡捧著個白兔子仰頭照照太陽,低頭碎語了什麼,而後轉身回去。

  第61章 陸拾壹章

  花廳中, 碧衣丫鬟水眸含情的瞟著正襟危坐的男子, 倒好茶水,擺好糕點,蹲身一禮,“大師請用。”

  半晌沒聽得回音, 丫鬟依然興奮,抬頭復又仔細瞧上一眼,輕聲出去, 翹著腳同其他姐兒幾個說道, “啊呀呀,近看更俊呦,那長長的睫毛,撓人心直痒痒,就是, 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沒同我說話,這位可是開了金光的怡然大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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