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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皎有生以來,第三個男人這麼問她,願不願嫁給他,自然是不願的,想看看宋巔的表情,莫名的有點害怕。

  “碩親王是不是酒喝多了,忘了什麼事?”宋巔果然還是出聲,且磨牙鑿齒。

  林皎剛才就沒戴他給的木簪,這會兒,更像幹了什麼虧心事,不敢看他。

  碩親王大掌一拍腦門,偃旗息鼓,還是先老實的讓皇兄讓他呆在京城吧。

  宴會繼續,聖上與鄭國公提前離席,宋巔桌前的菜餚一口未動,冰涼茶水倒是灌了一肚子,那女人難道是餓死鬼托生的,這麼會兒,席上的吃食都快空了,就這,還不食五穀,吸風飲露呢。

  林皎喝了太多的奶皮子,小腹漲的慌,起身往後去。

  半蘭不遠不近的跟著,剛路過假山,就被撂到放置一旁,林皎警惕的看著來人,雖然知道躲不過,但真的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忙嘴笨的解釋,“我沒捨得戴,真的,我,好好放著呢,就在枕頭下面。”

  “呵,我才發現,你這甜蜜話兒,說的挺溜,跟誰學的?打算跟誰說?”

  宋巔難以遏制心中的暴戾,如同一個吹氣的球,馬上就要瀕臨臨界點,只要輕輕一戳,就會砰的一聲,破碎的只剩下骸骨。

  林皎後背抵著假山的碎石上,狐皮織錦披風的帽檐上一轉圈的白色狐狸毛,趁著她臉蛋瓷白,瞳仁烏黑深邃,唇色粉嫩水潤,風一吹,絨絨的發癢,她下意識的用手撫一下,讓它平順老實些。

  宋巔見她只低頭不語,心臟澀澀,“怎麼,十九日前,我還在你身體裡進進出出,婉聲不斷,如今,又啞巴了?”

  林皎最為厭煩他的就是這性子,永遠沒個說好話的時候,這話是個侯爺能說出來的嗎,怎麼聽都像是去妓院找女人的嫖客,滿嘴胡唚。

  冷下眉目,小臉揚起,帶著矜持和距離,“侯爺記性可真好,那不妨我們仔細算筆帳,我林皎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賜。”

  林皎不是真的忘懷,而是壓到心底里,只是不說,但,這廝真是欺人太甚,還要她怎樣?

  “春祭後,回平原侯府,當晚,你去哪了?”

  宋巔沒料到她此時提這個,本能的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腳步就像釘下了,一動不動。

  “聽說,你去了宣平侯府,去喝酒作樂,興許還有麗人相伴,你可曾想過,你的小妾,那個叫林水憐的女人。”

  林皎似再次回到了那日,她永遠也忘不掉,乾枯滿是皺紋的臉,漫天的金光,炙熱的滾炭,菩薩慈悲的雙眼,以及匍匐在地,光裸的自己。

  “她被你的祖母擄去的,睜著眼睛看著不認識的男人把她嘴堵上,不顧掙扎扛著去的,去幹嘛呢,當然是讓她死啊,毒酒什麼的,你沒去過吧,就在廂房裡,有個小佛堂,不大點的地方。”

  說著,還用手比量了大小,眼神興奮,話語傳情,“你祖母真是個妙人,讓她跪著疊元寶,好給觀音上供,一大箱子,就是你私庫里裝兵器的大箱子,滿滿的金箔紙,你不知道,那個像硬刀片似的,可難折了,我手指沒一處是好的,沒個地方都被劃傷過。”

  宋巔的臉色明顯發白,攥拳的手掌滴答滴答的留著血,這是剛才握碎酒杯劃破的。

  林皎沒察覺,繼續咄咄逼人,“你傷心了?還沒完呢。”

  呵呵笑了兩聲,似她說了什麼好笑的趣事,“她前邊疊著金元寶,後背頂著個大火盆,那炭啊,燒的旺旺的,嗞啦嗞啦的響,她後背的傷像是有好多蟲子在爬,嗜她的血,啃她的肉,結果呢,你祖母還不放過她,扒光了她的衣服,要讓你平原侯府所有的男人進來觀賞啊…”

  說到這兒,林皎已經完全崩潰,她不知道後來到底有沒有人進去過,誰給她穿的衣服,誰抱著她出去,這些,都讓她痛不欲生。

  宋巔看著她嚎啕大哭,忙摟抱著,滿是鮮血的手掌沒敢碰她,半天也沒說一句話。

  說到底,她還是怨恨這個男人的,沒有保護好她,在自己的府邸遭了別人迫害,聲音顫抖著埋怨,“那個笨蛋,一直在等著你呀,你呢,你在哪?你在哪呢?”

  越來越大的指責聲,使得男人愈加用力,差點就把她融入骨血里,只,他一個人的。

  等兩人走了以後,假山後的人才轉出來,赫然是聖上與鄭國公。

  他們早就等著宋巔自己送上門,只不過,卻無意聽了個,額,慘劇。

  “真沒想到,後宅的女人花招真多,你這閨女可遭了大罪,不過,她到底被沒被男人…”

  聖上臉上滿是戲謔,看著男人平靜的眉眼,頗為不解,他不是最心疼這個閨女嗎?

  “閉上你的嘴,就你長腦子了,是不是?”

  誰也沒說你沒長腦子啊,懟他什麼能耐。

  鄭國公其實對著林皎的感情很複雜,她的樣子越來越像她了,性子也越發的像了。

  了解男人的弱點和軟肋,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聖上乾咳了聲,提著建議,“乾脆把那老虔婆殺了了事。”

  他一貫是快准狠的人,辦事只靠暴力,跟著外表一點不沾邊,鄭國公與他正好掉了個,內心縝密,手段高明,但外表粗獷。

  “先別動,看看宋巔怎麼做。”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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