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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吧!」

  「不曉得他到底會有多厲害?」

  「天知道。」

  索性將臉頰偎到她小腹上去,「這樣也許可以聽到他在說什麼喔!」狄修斯喃喃道。

  白眼一翻,「白痴!」安亞一臉受不了的表情,然而,不過剎那間後,她的表情突然改變了,「咦?」她似乎在傾聽著什麼。

  「才不是白痴,我真的可以聽到一點聲音喔!」

  狄修斯一說完,安亞就吃驚地大叫,「騙人!」

  他嗔怪地瞄她一眼。「我才沒有騙人!」

  安亞卻更是驚訝的雙眼越瞪越大。「怎麼會?」

  「我哪知道,」狄修斯又靠回她的小腹上。「說不定兒子真的想跟我說什麼呀!」

  也不曉得安亞到底有沒有聽到他的話,只見她又皺眉又噘唇地認真考慮片刻後,隨即雙手一捧,將狄修斯的腦袋拿開,下床,再把餐盤放到他腿上,隨後便轉身跑出去,只留下一連串急匆匆的話。

  「我有點事找神官,你自己先吃!」

  狄修斯訝異地看看腿上的餐盤,再抬眼看著門口,一臉錯愕的表情。

  「她不喜歡我跟兒子太親近嗎?」

  安亞找到那兩兄弟時,他們才剛喝過幾杯而已。

  「喂!你們還有閒情逸緻在這裡喝酒,那個妖女追來了啦!」

  兄弟兩同時一愕。「什麼妖女?」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哦,拜託!」安亞受不了地猛拍額頭。「還有哪個妖女?沙達王妃呀!她已經在西方大陸南邊的港口上岸了啦!」

  仿佛事先說好了似的,兄弟兩又同時變色。「怎麼這麼快?」兩人又是同聲驚叫。

  真有默契!

  安亞聳聳肩。「因為狄修斯在聖地吐過血,只要有那血,就算我們躲到天涯海角,她也能立刻追蹤到。」

  「完蛋了!」神官惶然地轉眼看向大祭師,一臉「我沒轍了,現在就看你的了」的表情。「現在怎麼辦?」

  大祭師就是大祭師,他只稍稍一思考,馬上就想出應急對策了。「她們剛上岸?」

  「對。」

  「好,我們要馬上移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免得被她利用人群。你請大自然精靈設法阻擾她們,儘量多給我們一點時間,嘉肯也會想辦法攔住她們。」

  「那就往北邊,」神官建議。「北邊有一大片無人居住的大糙原。」

  於是,他們才回到神官莊園第三天,又在黑武士特衛隊的護衛下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四天後,他們在北方大糙原上搭起了幾座孤伶伶的帳篷陪伴著悠悠白雲,然後等待著,等著對方不知會使出什麼樣卑鄙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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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方大地南邊的港口半日距離遠處也有一片糙原,位於兩山之間,是鄰近牧人的放牧地,平日都有許多牛啊羊的在那兒滿足地啃食青糙。

  但今天沒有。

  不但沒有半隻牛、半隻羊、半個人影,連小鳥、小兔子、地鼠、蝴蝶、蚱蜢也不見半隻,因為今天這兒是屬於沙達王妃的紮營地,任誰也不准靠近過來騷擾到王妃的玉駕!

  「明天天一亮就出發!」

  「是,王妃!」

  說是這麼說啦!可翌日一大早醒來,大家卻發現他們不但出發不了,甚至還動彈不得。

  「其他人呢?」沙達王妃冷冷地環顧四周,除了主帳篷周圍三座帳篷之外,其他一百多座帳篷全都不見了。「全死了嗎?」

  「不知道,他們……」班納無奈地指向四周濃密得沒有半絲空隙的叢林,而這些高聳入天、遮雲蔽日、團團圍住他們的樹林是昨晚根本不存在的。「都在那裡面。」

  「包括殘羅王?」

  「是。」

  「那還不趕快去找!」

  「我是想,王妃,可是……」班納苦笑著用行動來做解釋,他拔出刀來用力一揮,立刻便有四、五株大樹倒了下來,然而,只不過一瞬間,後面那七、八株大樹仿-活生生似的立刻向前移動遞補上空缺,而且更嚴密、更緊湊,教人看了心裡直長毛。「就是這樣。」

  「木神嗎?倒滿厲害的,不過……」沙達王妃冷笑。「還難不倒我!」語畢,她即退後一步,抬手一揮。「放火燒!」

  「那我們也逃不了呀!」一旁的沙達王忙提醒她,不要害人反害己。

  「放心,我會設下結界保護剩下的人。」

  「可是……」班納遲疑地朝叢林看過去。「裡面還有很多我們的人呀!」

  不耐煩地瞟一眼,「不管他們!」沙達王妃毫不在乎地簽下那一千多人的死亡令。

  「但……」

  見他還有話說,沙達王妃瞬即沉下臉,雙眸倏忽射出兩道冷峻凌厲的光芒。

  「你不想出去了嗎?」

  班納窒了窒。「我……我想,不過……」

  「那就燒!」話落,沙達王妃旋即轉身回到帳篷里,

  沙達王和班納面面相覷片刻後,也嘆了口氣轉身進同一座帳篷里去了,而班納則又怔愣半晌後,才慢吞吞地吩咐部下點起了幾支火把,然後再猶豫半天,終於狠下心來把手中的火把一支支地投向四面八方的叢林裡。

  被保護在結界內的班納和沙達王苦澀地望著那一片火光沖天,仿佛可以聽見陣陣悽厲的哀嚎聲自其中傳出來,好似求救,又像憤怒的抗議,更有如怨恨的詛咒。

  下一回,是不是會……

  輪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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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諾特失敗了,但他除去了那個女人大部分的部下。」安亞轉達木之精靈的消息。

  「那麼,那女人身邊就沒有多少人-?」神官計算著。

  「沒錯,但是那女人竟然一點事都沒有呢!」安亞似乎有點驚訝。

  大祭師點點頭。「下-關是誰?」

  「不是莫桑倫就是洛司,我想嘉肯應該是最後一關吧!」神官扳著指頭數著。

  「錯!」安亞馬上否決了。「最後一關是我。」

  大祭師和神官對視一眼。「不,是我們沒錯,如果我們應付不了的話,我會通知西麥及時帶你們離開。」

  「為什麼?」安亞的聲音立刻提高了。

  好像在提醒她似的,大祭師往她小腹上瞄了一下。「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宜太勉強。」

  「勉強什麼?」安亞大聲反駁。「我是請大自然精靈幫忙,又不是要我跳舞給你看,勉強什麼?」

  「但你要是不小心受到一點傷害的話……」

  「就跟你說我不會怎麼樣,我是請大自然精靈幫忙,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安亞扯著嗓門叫得更大聲了。

  大祭師卻依然無動於衷地保持他一貫的冷靜語氣。「你現在還是小心一點好。」

  差點昏倒!

  「你這個陰險的……」

  安亞正想破口大罵,不意後面床鋪卻突然插進來兩句不甘寂寞的話。

  「你們不要吵,最後一關還是由我來好了!」

  正是她在等待的!

  不假思索地,安亞立刻反手指住了狄修斯。「對,還有狄修斯在呀!這樣你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他?」大祭師又與神官互視一眼,再同時翻個白眼,並嗤之以鼻地說:「他現在連站都站不穩了,有什麼用處?」

  「他會拚命保護我的!」仍是頭也不回,安亞很有信心地說。「對吧!狄修斯?」

  狄修斯自然是死命點頭,神官則表示輕蔑地哈了一聲,而大祭師卻狐疑地盯上了安亞。

  「為什麼?」他右眉微挑。「你不是一直拒絕讓他冒任何險的嗎?為什麼現在卻反而主動要他站出去面對危險,而且是在他身體還這麼虛弱的時候?」他就知道有問題,以往她守護狄修斯就好像一個溺愛兒子的母親在保護兒子一樣那麼謹慎小心,連一絲絲危險都不讓他碰上,怎麼現在突然變卦了呢?

  心腔子口緊縮了下,安亞表面上卻仍是神情自若。

  「很簡單,因為我有把握絕對不會輪到他上場!」

  「是嗎?」大祭師半信半疑地打量她半天,最後再瞄狄修斯一眼。「總而言之,你們兩個都不需要冒險,如果情況不對立刻離開,就這麼決定了!」

  安亞原本還待再堅持下去,但轉眼一想,又改變主意了。

  她還是稍微忍耐一點比較妥當,別太操之過急而露出馬腳了,否則以大祭師那般精明狡猾的腦袋,很快就會察覺到她的企圖,屆時她就很難躲得過他的追問了。反正機會還多得很,就慢慢來吧!

  不過,看大祭師的眼神,他的疑心似乎已經加深了,她非得更小心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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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冶鍊師聽起來似乎是個相當粗俗又骯髒的工作,但事實上,它卻是一個比任何工作都需要更多的耐心、更多的耐力,以及精湛的巧手與細膩心思的工作,無論是鍋碗瓢鋤,或者是盔甲刀劍,只有用心去做,方能做出精緻堅固又耐久耐用的工具。

  火神是冶煉之神,所以莫桑倫天生就有過於人的冶煉知識,他知道要選擇什麼樣的材質、什麼樣的比例、什麼樣的溫度、什麼樣的程序才能鑄造出最好的各式鐵器,也知道要加入人骨與鐵炭一塊燒,煉以取得必要成分的決竅,特別是在火神覺醒之後,他還能引出令人無法置信的高溫來冶煉鐵材,鑄造出無與倫比的好刀劍。

  這也是為什麼火族的戰鬥力雖不高,其他族卻不敢小覷他們的緣故,因為最好的刀劍鐵器都是從火族製造出來的。

  此刻,火神莫桑倫又在牽引超高溫了,但是他並沒有打算鑄煉什麼鐵器,似乎也不太可能傷到任何人,因為冶煉之神所引出的大火或高溫,都只能煉鐵而不會傷害到人,不過,若是經過高溫燒熱熾紅的鐵塊的話可就另當別論了。

  而沙達王妃則與她的人馬正在攀越一座礦山,一座在火族領地隨處可見的礦山。

  礦山與其他山脈不同的是,山上幾乎找不到半株樹木,也沒有白岩,只有一小簇一小簇的灌木叢、鐵紅色的岩石,以及棕紅色的土壤。紅色的上壤上長著紫紅色的針葉灌木叢,除非看慣了,否則一眼瞧上去實在令人非常不舒服,好像隨時都可能燃燒起來一樣。所以,除了火族人之外,其他人經過這種礦山時,大都會選擇繞道而行。

  但是沙達王妃沒有,因為她在趕時間,她要趕著去除掉風魔。

  這會兒她們已經在山頂上,正稍作休歇,打算待會兒一口氣趕下山。包括沙達王妃在內共十二個人散坐各處,個個拿起水囊來拚命灌。也許是錯覺,也許不是,但打從她們開始上山,氣溫就似乎越來越悶熱了,而且一點兒風都沒有,馬兒也異常不安,或許是地上沒有糙讓它們吃的緣故吧!

  「我覺得不太對勁!」沙達王驚覺地環伺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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