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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庸,給他們一筆賞錢。”

  劉得庸行禮道了聲道旨,領著那幾個全身發抖的轎夫步出朝天殿。

  “說吧,心裡有什麼話?瞧你這幾天苦悶著,誰也不理的,皇奶奶看了也難過。”王容鳳遣走了沉慧,自個留下來陪皇孫。

  他沉沉的嘆了一口長氣,有一肚子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怎麼?還悶不夠啊?這回來的一路上,你跟小藍就像兩個悶葫蘆,一聲不吭的,真的把我也悶出病來了。”

  他抿抿唇,“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她。”

  “還有白河鎮裡的某人,對嗎?”

  金鎮宇蹙眉,看著王容鳳笑盈盈的在他對面坐下,他苦澀一笑,“看來皇奶奶想起來了。”

  她點點頭,“我原本沒啥記憶的,而且宮裡的人都以為你喜歡白月河的月色,才年年到白月鎮去賞月,我就沒多想了,可瞧咱們在被暗襲的那一夜,你要得庸奔赴白月鎮的衙門,要了一二十名的衙役連夜將那些河中屍首、殘箭斷羽全清理乾淨,還下旨不得將此事傳出,也不能讓白月鎮的鎮民知道,皇奶奶就一直在想……終於就記起來了。”

  那是她在宮中的最後一年,也是金鎮宇受封為皇太孫的翌年,她因厭惡皇上沉溺女色而決定出宮去,反正她也沒替皇上生個一男半女的,毫無牽掛,與十多歲即跟她一起習武的小尼姑沉慧為伴,兩人云游四海,浪跡天涯,巧的是卻在白月鎮遇上皇孫,知道他是去見他娘親與弟弟,但那日她跟他也只有小聚一下便分開了,所以十年過去,這事她是印象模糊了。

  “姚妃跟鎮軒仍在白月鎮嗎?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金鎮宇點點頭,往事湧上心頭。

  姚妃就是他的娘親,鎮軒則是他的弟弟,當年先皇封他為皇太孫後,即註定了他與親人離別的日子。

  爹因受先皇寵溺,在宮中時,女人與酒都不離身,一日,他因酒醉學詩仙李白向月敬酒,還跟宮女們笑鬧他要到湖底找月亮上來給她們,就這麼栽入湖中。

  父親自小水性甚佳,眾人見他在湖中好一會兒也不以為意,待時間過了半炷香後還是沒見父親上來,眾人才忙著跳下湖中找人,但父親早已溺斃了。

  先皇失去他爹後,改立他為皇太孫,雖然疼愛他,不過還是放縱逸樂。

  娘親是個嚴謹的人,父親的荒唐喪命已令她心灰意冷,又見宮中仍是恣情縱慾、酒池肉林,她不想讓兒子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遂收拾行李,帶著當年已七歲的鎮軒離去,隱姓埋名的在白月鎮住下。

  年僅十四的他思念娘親及弟弟,於是派人找尋,花了一年的時間找到娘親,也親自前往勸娘親回宮,但娘親的一句話卻讓他斷了念,從此只能遙望白月鎮。

  “少爺一定認錯人了,民婦只有一個兒子,也只想在白月鎮與惟一的兒子平靜度過此生,不想讓人打擾,還望少爺成全。”

  只有一個兒子!想到這兒,金鎮宇的眼眶不免微微泛紅,那種被遺棄的感覺至今仍濃烈……

  第二年,他自己一人偷了一匹快馬疾奔白月鎮,躲在娘親的屋外,看著娘親與弟弟,當時她凝睇著在床上熟睡的弟弟,喃喃的念著,“你愈來愈像鎮宇了,愈大愈像他……”說著說著低頭哽聲啜泣。

  那時,他才知道娘親並沒有遺忘自己,只是為了讓弟弟脫離當年yín欲的皇宮生活,不得不扔下已被先皇立為皇太孫的他。

  了解娘親的心思後,他不再恨她,也不再去打擾她,只是在中秋的團圓夜,隔著一條白月河,與娘親、弟弟團圓。

  王容鳳見金鎮宇陷入沉思,久久不說話,她悶得慌,想去找溫藍,沒想到劉得庸突然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

  “皇上,不好了,曾親王偕女到鳳清宮跟太皇太妃吵起架來了。”

  “曾親王?!”王容鳳眼睛一轉,對啊,還有一齣戲還沒瞧呢!

  沒有一絲遲疑,她也不等金鎮宇,逕自往鳳清宮去,而金鎮宇讓劉得庸這一喊,從沉思中醒過來,連忙奔往鳳清宮。

  第六章

  鳳清宮此刻吵得正熱鬧。

  曾竣盛早從葛哈克的飛鴿傳書得知皇上從白月表回宮的消息,算了算日子,父女倆提早一日進宮,住進專司外賓住宿的承明殿內,等候皇上回宮。

  等了一天,皇上回來了,但冤家路窄,他們正出承明殿往朝天殿而去時,意外碰到溫藍的轎子,曾姿儀對她心中早有一把熊熊怒火,因此一路跟著她罵到了鳳清宮。

  她的膽子變得很大,因為皇上說要給她當皇后,仗著這一點,一些難聽的話兒她全對溫藍出口了。

  但溫藍這幾天的心情很悶,根本沒力氣也不想跟個瘋女人對罵,所以她意外的讓曾姿儀罵個沒完沒了,沒有一句反擊的話。

  這看在巧兒、婉兒的眼裡,眼珠子差點沒有彈出來,怎麼回事?一向辯才無礙、舌功超毒的太皇太妃怎麼會任由人罵?

  “……真是不要臉,厚顏無恥的取代我,在選妃名單上添名字,哈!我呸,你也想當皇后,皇上早說了,只有我是他要的女人!就算我沒有在名單上,我也是皇后!”

  坐在紫檀木綢緞椅上的溫藍,冷冷的看著眼前說得口沫橫飛也不怕被口水嗆死的女人,這老虎不發威,她當她是病貓呢!

  她瞄了身後的巧兒一眼,“去打個水來,本宮腳酸疼得緊,幫本宮洗洗按摩一下。”

  “呃,是!”本以為太皇太妃開口,是要駁斥曾姿儀,沒想到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要洗腳?

  但想歸想,巧兒可不敢怠忽,一下子就打回了一盆水,當著眾人幫溫藍洗腳丫按摩起來。

  “簡直荒謬,居然當著我跟我爹的面的如此大剌剌。”曾姿儀一臉嫌惡。

  “我們見皇上去了。”曾竣盛可不想看女人洗腳。

  “曾親王,別走那麼快,本宮還沒說你可以走呢。”

  “這……”他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哼,我再來可是皇后了,我爹是國丈,你若現在想以太皇太妃的身份欺壓我爹可得三思,免得我一登後位後,你吃不完兜著走。”曾姿儀的態度還是很囂張。

  “我知道。”溫藍輕蔑一笑,看著神情也很高傲的曾竣盛道:“本宮是不敢得罪你,因為你只是一隻只差一點點就將自己的女兒送到皇上的床上,說聲‘請享用’的哈巴狗而已,本宮何必自降身份,去欺壓一隻狗?”

  曾竣盛臉色悚地一變,怒聲斥喝,“夠了!你嘴巴最好放乾淨點!”

  巧兒跟婉兒連忙低頭掩飾臉上的笑意,太皇太妃恢復了耶,會罵人了。

  “你們兩個死丫頭,也敢笑話我爹,各自給我掌嘴一百。”曾姿儀臉色鐵青的怒指兩人。

  “呵,你還真是大發雷霆啊!居然氣到教訓起我的宮女來了。”溫藍水靈靈的雙眸閃爍著危險寒芒,“你可知雷霆之後必有什麼嗎?”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她氣呼呼的瞪著她。

  溫藍冷冽回瞪,“說!”

  她眸中的寒芒讓曾姿儀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躥上來,她咬咬牙,“說就說,雷霆之後必有大雨!”

  她冷笑一聲,“沒錯!”

  令人錯愕的,溫藍一彎身,就將腳下的那一盆洗腳水往她身上潑去,而這也是趕過去的王容鳳跟金鎮宇看到的一幕。

  “你在幹什麼?!”金鎮宇難以置信的看著眼中嘴角全是笑意的溫藍。

  她優雅的聳聳肩,“我沒幹什麼,我是獎賞她答對了我的問題,才送她這一盆洗腳水,這可是本宮的‘恩賜’。”

  洗、洗腳水?王容鳳也傻眼,但看看溫藍,再看看她身後兩個宮女緊憋住笑的模樣,她也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

  但曾竣盛父女可笑不出來,臉上氣得一陣青一陣白。

  被潑得半身濕的曾姿儀更是氣炸心肺,她委屈地哽咽啜泣,欲奔入金鎮宇的懷中尋求安慰,可跑沒兩步卻硬生生的停下腳步,看著突然閃出來,擋住她的路的死老太婆。

  王容鳳雙手環胸的瞪著她,“幹什麼?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你身上有洗腳水還敢碰皇上!”

  “這……”她咬白了下唇,無言駁斥。

  “姿儀,我先帶你去換洗一下,回頭再找皇上,我相信英明的皇上一定會給咱們父女倆一個交代的!皇上?”曾竣盛壓抑著一肚子的怒火拱手看向皇上。

  金鎮宇點點頭,待他們父女倆離開後,王容鳳、溫藍、巧兒跟婉兒忍不住當著他的面同時爆出大笑。

  “哈哈哈……太好玩了,可是前半段我沒看到,你們可得說給我聽個明白。”王容鳳興致勃勃的拉著兩個小宮女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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